第10章 异常 梦
很快就到了运动会当天。后来我才发现,就算那天不答应池,我也会主动去看学生们的比赛并且自己参赛的,一是看看班上有哪些深藏不漏的同学,二这也是没有授课任务时良好的消遣,而且最重要的,这还是校方的要求,不能不做啊。
我所教的班级在印象中并不算是个人才艺表现特别突出的,而这样的情况同样体现在了运动方面,到了运动会第一天的中午,他们成绩最好的运动员成绩也仅仅排在第七,不过足以得奖,也非常值得鼓励了,毕竟对手是来自特殊班那些头脑简单却四肢发达的家伙们。
很快就到了第一天运动会的下午,最后的男子1500米长跑上,我看见了池的身影,他站在跑道上,正好就在观众台的下方,他面色肉眼可见的凝重,全场一片早就约定好似的安静,众人似乎已经等待了许久。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声哨响划破天际,所有人的神经都飞快地接收、反应。一瞬间,赛道上的学生们开始向前方冲去。
同时,观众席上传来不同程度的响声:“池,加油!”
“超过他,你可以的!”
于是我也跟着一起喊着“池,加油!”
不过,这才第一圈不到,不用这么着急超越谁吧,看得清楚池也同样明白这个道理,此刻,他正紧紧跟在前一位选手的后面,两人以同样的速度结束了一圈半的路程。
可是,我发现池却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了一丝体力不支,我看到他好像在抬起手的时候不经意间敲了下自己的头,是身体出状况了吗?我有些不安起来。
“是错觉吗?”这一瞬间,我的脑海中产生了某种异样的感觉,似乎这个场景在哪里出现过,这种“既视感”在以前也不是没有,可这次我却觉得格外沉重,甚至还有些不安,好像有什么十分重大的事情将要发生,实际上,一切都十分突然。
“如果没猜错的话,接下来......”
我的脑袋出现一阵眩晕,我扶住座椅,另一只手按住额头,我想要支撑住我自己,接下来要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如果我的感觉没有出错的话。
“不行,得快一点......”我努力地让自己站起来,可左手刚离开座椅的时候,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我像是被谁控制地开始自言自语起来,“观众台前的同学会不小心推到另一个同学,那个同学的重心前倾,翻过围栏,然后头朝下落地,落下观众台,最后......”
“好高啊,不真实的高。”
我听见脚下传来什么东西折断的声音,远处的运动员们见到这一幕后立马赶了过来,包括池。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人们翻越围栏,跑到台下。
“而且,那个学生,是......”
从越过围栏到坠落,总共的时间不超过三秒钟。越来越多的人在我逐渐模糊的视线中靠近,多到数不清有多少人,刚刚还整齐划一的呐喊声变成了无序又嘈杂的议论。
“......死了吗?”
“......这样子了,肯定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闭上眼前,我说了这最后一句话,可没有人听见,因为我并不是议论者。
“真是的,明明是老师了,却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学生。”
“真丢人啊,在这样关键的场面,为什么使不上劲呢?家长会来投诉的吧,这么大的事情发生了,他们就算这样做也是情有可原的吧。我得负起责任啊。”
“都怪我......”
“真丢人啊......”
“真丢人啊。”黑暗中,脑海隐约里传出另一个声音,一个并非是我的声音,“明明喜欢音乐却什么都唱不出来;明明想要创作却什么都写不出来;明明如此敏感又有同理心却不敢将其表露出来,连自己的特长都无法发挥,成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不是理所应当吗?如果不去尝试的话......”
这是谁在我不记得的许久前告诉我的吗?还是我一直以来都想告诉自己的话呢?只是用了另一个我早已忘记的人,用那个人的声音。
“我,还真不像个老师啊......”
“老师,老师!”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有人用力晃着自己的肩。
“嗯,不对!”我猛地坐起来,却正好和不知道谁的脑袋撞上。
“好痛!老师,你没事吧。”一个学生捂住的脑袋,不过应该是因为我。
“先别管这个了,那个学生——”
“怎么了,老师,哪个学生?”
“掉下去了呀!”我慌乱地看向周围。
“老师在说这个吗?”他捡起掉在一旁的水杯,虽然那确实是我的东西。
“不是啊,有个学生刚刚掉下去了啊!”我冲到观众台前向下看。
什么都没有,没有本该出现的那个学生的尸体(虽然这样更好),没有慌乱的人群,只有身旁无数双看向莫名其妙之人的眼睛。
哎?
怎么会这样呢?
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吗?
“池,他刚跑完一千五吧。”
“什么,老师?”
“什么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
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皱紧眉头。
“池,是谁?”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时间,为什么我会做这样的梦?
还有,为什么?池又再一次消失在了大家的记忆中。
这太离奇了不是吗,怎么想都太离奇了,世界上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吗?而即使是在梦里,我也只能控制自己的行动,而非决定梦的走向的那个人,为什么我能预知到......
“喂,你还愣着干什么,我的朋友!”谢尔已经在台下招呼我了,说起来,1500米赛跑后就是教师友谊赛了。
“呃,请等我一下!”
“没时间啦,我们只有最后五分钟啦!”
“好,我来了!”思路被强行打断了,我模模糊糊地走向观众台的楼梯,从上往下看时,感觉也没有那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