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格林村的劫难
雷昂17岁时的一个夜晚，夜色开始降临，夕阳的余晖已经消失在天边，月亮出现在树梢，将月光撒在格林村的每一个角落。这个依山而建的小村庄显得宁静而安详，只有几户人家的屋顶上冒着稀疏的炊烟，宣告着一天的劳作即将结束。村民们正纷纷返回家中，为即将到来的晚餐做准备。谁也没有料到，一场巨大的灾难正在悄然逼近。
“嘘——你们听到什么了吗？”站在村头的小道上，雷昂竖起耳朵，眉头紧锁。平时这个时候村子外面都是静悄悄的，但今晚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什么都没有啊，雷昂，你别老是疑神疑鬼的。”和他站在一起的马库斯随意地挥了挥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马库斯是从小和雷昂一起疯大的伙伴，他和雷昂同岁，个头却比雷昂高出一个头，粗线条的马库斯总是把雷昂警觉视作是不必要的大惊小怪，甚至是没事找事。
“不，不对劲，声音是从山坡上传来的。”雷昂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紧紧盯着村外的黑暗。他隐约听见了什么，不像是动物的声音，而是…一种杂乱的脚步声。
话音未落，一声尖锐的哨声打破了村庄的寂静。紧接着，远处山坡上的密林中忽然闪出无数点火光，隐约可见一队黑影正朝村庄迅速逼近。
“山贼！是山贼！”雷昂惊呼出声，他终于看清了那些火把后的身影，那是一群手持兵刃、头戴破旧铁盔的山贼。
“该死的！他们怎么敢来这里？”马库斯也是一惊，山贼的到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们向来只在偏僻的村庄或是落单的商队下手，而格林村虽然贫穷，但地势险要，从未遭受过这样的袭击。
“去通知村长！让大家赶紧躲起来！”雷昂一边喊，一边跑向村口大树，那里有一个集合村民的大钟，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山贼，眼前这一幕显然不是小打小闹。对方人数众多，显然是有备而来。
“嘭！”随着一声巨响，村庄外围的木栅栏被一记重锤砸开，一个高大的山贼首领带着数十名手下顺着进村的道路冲了进来。他们的身上披着破旧的皮甲，手中挥舞着生锈的刀剑，脸上满是残忍的笑容。
“拿走所有值钱的东西！男人杀光，女人带走，火烧这村子！”首领的嗓音粗哑，带着疯狂的兴奋。他挥舞着手中的大刀，第一个冲向了村中央。
雷昂的脑海中飞速思考着。他们不能让这些山贼得逞，否则整个村庄都会被毁灭。他咬了咬牙，拉下绳索，敲响了村头的大钟。
突如其来的钟声，不仅惊动了村民，也惊动了准备冲进村子的山贼。就在他们愣神的时间，
马库斯已经拿着一把砍柴的斧头来到了村口，还顺便给雷昂找了一把锄地的铁锹。雷昂对着马库斯喊道：“我们不能让他们进村！快先拖住他们。”
“别担心，我刚才遇到蒙特了，我让他去找村长了。”马库斯一边把武器递给雷昂，一边告诉雷昂。两人并肩堵在了村口的石桥上。
被钟声迟缓了脚步的山贼们害怕遇到埋伏，他们小心摸索着来到村子大门时，发现只有两个半大孩子挡在桥上。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我还以为有啥埋伏，结果就两个急着送死的毛孩子。”山贼随便在身边一抓，抓到一个山贼：“就你，去把这两个碍眼的家伙砍了。”
被抓出来的家伙显眼不是个省油的灯，他脸上几处刀疤显示这是个饱经战场的老手。
这个山贼舔着他的尖刀，狞笑着一步步踏过来。雷昂和马库斯紧张的握着手里的武器，这可是他们第一次真刀真枪的实战。他们计算着攻击的距离，但是显然这个山贼的经验更加丰富，他看着对面两个孩拿武器的姿势就知道这显然是两个啥都不会的新手。
他突然加快脚步率先发起了进攻，作为老手，突然改变节奏是可以打乱对手的应变的，特别是对上新手，新手们往往会因为一些小错误而自乱手脚。
果然雷昂和马库斯没有料到山贼的行动，等雷昂举起铁锹要劈砍时，山贼已经近身了，他的攻击直接被封住了，马库斯也急忙举起斧头砍过去，却慢了砍在了雷昂的铁锹上。“铛”的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在黑暗中一场刺耳。雷昂和马库斯手上都是一震，观战的山贼们哄然大笑起来。
山贼一人一脚把两人踢倒在地：“两个啥也不会的毛头小子，浪费大爷的时间。”说完向雷昂补去一刀：“先送你去见天神。”
雷昂顾不得什么形象，连滚带爬的向一旁躲开，马库斯爬起来从后面袭击山贼，但弄出了太大的动静，山贼预判了马库斯的位置，不仅闪身躲过，还顺便在马库斯的肩膀上划了一刀，结果好在粗麻布的衣服结实，一刀下去衣服开了，却没有见血。
见到山贼回身攻击马库斯，爬在地上的雷昂捡起铁锹顺势一个横扫，打到了山贼的脚踝，吃痛的山贼一个趔趄摔倒在地，马库斯乘机骑到了他身上，掐住了山贼的脖子，用脚压住他的双手，身强力壮的他马上就压制了山贼，雷昂急忙也上前压住山贼乱蹬的双腿。
山贼首领见手下意外的被打倒，眼看着就要送命了，这时也不讲什么江湖道义了，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浪费时间，一起上，开工了。”他招呼一声，身后的山贼们又纷纷躁动起来啊，呼喊着向前扑去。
“嗖——”
危急时刻，一支箭矢划破空气，直奔山贼首领的面门。山贼首领显然没有料到夜幕里会有如此突然的攻击，他条件反射地挥刀去挡，但箭头仍然擦过他的脸颊，带起一道血痕。
“该死的！”山贼首领怒吼一声，眼中充满了凶光。“谁在哪儿？”他挥舞宽剑挡在面前。
“雷昂，抢他的刀。”马库斯骑在山贼身上急切的大喊，雷昂也反应过来，急忙夺过山贼手上的尖刀。从肋下刺进了山贼的胸腔，随着这个山贼挣扎的停止，他的眼神也灰暗下去，即便再有不甘，他也无法扭转被两个新手反杀的憋屈事实。这也许是命运的玩笑吧，新手们不光会自乱阵脚，有时也往往伴随着无法解释好运或者不符合常理的意外。
再说山贼首领这边，自从暗处射来的一箭差点击中他的面门后，他也紧张起来，自己在明处，，对手在暗处，他躲进了山贼人群里，招呼手下继续向前冲。
“嗖”箭矢破空之声再次传来，迎面射中了跑在最前面的山贼的胸口，他闷哼了一声仰面倒地。
雷昂拿着刀，努力回忆平日里艾伯特教自己的剑术，有了像样的武器，他不在那么慌张，动作也变得老练起来。他挥舞的刀锋，马库斯也在身侧用斧头帮他弥补空档，两人虽然招数粗浅，配合却还不错，硬是将山贼第一波冲击死死挡在了桥上。山贼首领此时也杀到了桥上，他推开挡在前面的众人，一个箭步照着雷昂头顶就是一剑劈下。
躲在暗处的艾薇又拉弓射出了一箭，直接又撩到了一个聚集在一起的山贼，艾薇再拉弓寻找目标时，便发现了雷昂的窘迫。眼看着首领的剑锋就要落在雷昂的身上，雷昂一个灵巧的翻滚躲了过去，但他还没来得及起身，便被首领一脚踹飞，狠狠地撞在了石桥护栏上，
“哇——”雷昂只觉得胸口一阵气闷，他挣扎着要站起来，退后几步重新摆好了架势。
“小子，敢反抗我？今天我就把你剐了喂狼。”山贼首领狞笑着，举起宽剑，继续朝雷昂劈去。
“嗖”箭矢的尖利的破空声再次从旁边传来，紧接着，一支箭矢狠狠地插进了山贼首领的肩膀。首领吃痛，刀锋一偏，重重砍在了地上。
“一定是艾薇！”马库斯看向不远处，只见一个身形矫健的少女站在一间房屋的屋顶上，手持长弓，正是村里的女猎手艾薇。她面色冷峻，双目如鹰隼般盯着场中的敌人，手中的长弓再次拉满。
“趁现在，反击！”艾薇大声喊道。她的声音给了雷昂和马库斯极大的鼓舞，此时村子里又有几个身影向这边跑过来，支援的村民们就要赶到了。
雷昂握紧了尖刀，他强忍着胸口的疼痛，向身旁的马库斯打了个手势，两人同时向山贼首领发起了攻击。马库斯率先出手，斧头横扫首领的左肋，逼得他不得不侧身去挡。雷昂趁机一个箭步上前，挥剑刺向首领的腹部。
“啊——！”首领大吼一声，他的左肩已被箭矢射穿，手臂力量大减，挥舞起宽大的双手宽剑已经力不从心了，他勉强用剑挡住了雷昂的攻击，被逼得连连后退。
趁着首领被逼退的空隙，艾薇射出了一箭。这一次，箭矢精准无比地刺入了一个想要上前帮忙的山贼首领腹部，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杀了他！”雷昂大喝一声，毫不犹豫地向首领发起了疯狂的攻击，把尖刀只管照着首领身体乱捅，搞的山贼首领左支右挡，却连连被扎的浑身是伤，最后马库斯一斧头狠狠劈进了首领的脑袋，连着他的头盔被斩破嵌入了破碎的脑袋中。首领的身躯轰然倒地，抽搐了一下，便再也没有了动静q
看着地上的尸体，雷昂心中松了一口气。可还未等他喘口气，四周的山贼见首领被杀，一个个愤怒地嚎叫着朝他们冲了过来。他们不光开始冲击石桥，也从桥两侧涉水过河，这条横在村前的河水并不深，只是成年人齐胸的高度，并不能有效阻挡这些山贼。
“雷昂，他们涉水过河了。”马库斯急的大喊着。“我们来了。”这时几名村民带着草叉和锄头等农具赶来支援。这些农具显然不是很好的武器，他们勉强跟几个已经渡河的山贼打在了一起，但很快就落了下风，不一会儿随着渡河的山贼越来越多，几人渐渐被包围，而后便被砍倒在地。
“马库斯，我们必须撤退了，去村子里的广场。”雷昂拖着马库斯边打边退，这个热血的大个子一门心思只顾着眼前的山贼，再不走就要被包围在桥上了。村口的防御实在是太薄弱了，他们人数也远远不够，必须找到更有利的地形来对抗这些山贼。
艾薇已经从房顶上顺着草垛几个跳跃下了地很雷昂和马库斯汇合在一起撤向村里。
沿途艾薇不断回头射出箭矢，延迟山贼们的进攻，迅速退到了村中央的广场上。这里是整个村庄的制高点，周围是几栋坚固的石屋。村长和几十名的村民早已聚集在这里，妇女和儿童躲进了教堂，男子们则聚在广场上，他们手里拿着一些简陋的武器，脸上满是惶恐和绝望。
“村长，我们怕是撑不住多久的！”马库斯焦急地说道，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安。他们刚刚只是侥幸杀了首领，但对方人数众多，一旦冲入村中心，他们恐怕就会被彻底碾碎。
“不，我们不会死在这里。”雷昂喘着粗气，握紧了手中的尖刀，他的眼神坚定而冷静，仿佛在这一刻突然长大了许多。“我们还有机会。”
他环顾四周，看到了教堂前广场那口袋一样的地形，灵机一动：“艾薇，你和马库斯带着村民们守住这几栋房子，不要让山贼轻易靠近。其他人把附近所有能找到的燃油、干草，稻秆都搬来，只要能引火，都搬来。”
马库斯一脸疑惑，但看到雷昂坚定的神情，还是点了点头，大家分头行动起来。村民们虽然恐惧，却也知道此时只有团结一致才能活下去。他们迅速搬来附近房屋村中储存的燃油罐，取出干草、稻秆和木材，一点点按照雷昂的指挥杂乱的铺在广场上，再把燃油罐的盖子撬开，油腻的液体迅速倾倒在堆积物上。他抬头看了看逐渐逼近的山贼，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艾薇站在一旁，手中紧握长弓，面色疑虑不安。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焦急，显然并不理解雷昂的意图。
“我们必须阻止山贼们冲到这里。”雷昂低声说道，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干草和燃油堆得更高，“这个村子没有坚固的城墙，没有精锐的守卫。我们唯一能利用的，就是这片广场。”
“你要用火？”艾薇很快明白了雷昂的意图，她皱起眉头，“但这样做太危险了！一旦火势失控，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困在这里！”
“我知道。”雷昂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他的眼神却无比坚定。“但这是唯一的办法。我们不能让这些山贼肆意妄为。如果他们冲进村庄，谁都活不下来。”
“雷昂……”艾薇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她最终还是闭上了嘴，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
此时，冲进村子里的山贼已经分散了，他们遇到房子就争先恐后的挤进去翻箱倒柜的找值钱的东西，这倒给了村民们足够的准备时间，等到山贼们陆陆续续接近已经教堂广场附近时，村民们的准备工作已经差不多了。他们看到村民们手忙脚乱的样子，一个个狂笑不止。一个山贼头目高声大喊：“这些蠢货居然还想反抗！弟兄们，给我杀光他们！”
十几名山贼咆哮着挥舞着武器冲了上来。雷昂眼中寒光一闪，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火石，狠狠地在燃油覆盖的干草堆上击打几下。几下火星迸溅，火焰迅速燃起，顷刻间燃烧成一片火海。
“后退！”雷昂大喊一声，艾薇、马库斯和其他村民迅速后撤向教堂大门，熊熊燃烧的火焰仿佛一头咆哮的野兽，瞬间吞噬了广场周围的一切，浓烟滚滚而起，呛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火势迅猛而猛烈，燃油加上干草和木材，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那些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山贼猝不及防，被火焰卷进了熊熊的火海。他们愤怒地咒骂着，痛苦的尖叫着，最后扭曲着倒在了火焰之中。
“可恶！这些杂种！”之后赶来的一个山贼咆哮着，他慢了几步，还没跑进广场，只是眉毛和胡子被火焰燎到，整张脸被烟熏得焦黑。他挥舞着刀想要冲破火海，但火势太过凶猛，任何试图接近的人都不得不被迫后退。
“冷静！不要慌！”另一个山贼头目显然比其他人冷静许多，他眯起眼睛打量着火焰后方的村民们。他知道，这种火墙虽然可以阻挡他们一时，但绝对不可能持久：“没必要在这里死磕，去把值钱的东西都带走。这个村子死活跟我们无关。”
没人愿意去送死，但让他们去抢无人看守的财物，那绝对是好的不能再好的差事。于是剩下的山贼一哄而散，朝着没有被他们祸害过的房子席卷而去。
一夜煎熬，天色渐渐放亮，广场上的大火渐渐熄灭，但周围的房屋都被波及到几乎全部被烧毁了，万幸的是风向始终背向教堂，村民们集体颂扬着神的眷顾，火焰熄灭后，雷昂、马库斯以及几个大胆的人摸出了广场，才发现整个村子已经被洗劫一空，广场外的房屋都被残余的山贼们点燃了泄愤，只有基础石头建筑还算完好，其中也包括了铁匠铺，他们在里面发现了身受重伤的艾伯特，他至少杀了五个山贼。
当曙光重新照耀在格林村时，呈现在眼前的已是一片废墟。昔日平静祥和的村庄如今被烧得面目全非，残垣断壁在升腾的余烟中显得无比荒凉。村子的主要道路上满是灰烬和焦黑的木材，曾经巍然挺立的房屋如今只剩下几根烧焦的梁柱，在风中摇摇欲坠。被大火吞噬的农田上，原本金黄的麦穗已经化为一片灰烬，地面焦黑龟裂，像是被撕裂的大地伤口。
村庄中心原本的广场，如今只剩下一片空地，四周的房子几乎全部被烧毁，甚至连井边的石板也被火焰烤得龟裂。村民们曾经养育的家禽牲畜也不见踪影，围栏倒塌，空空荡荡的羊圈与鸡舍像一片废弃的战场。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与悲伤，时不时传来一阵微风，卷起几片烧焦的树叶，在寂静中更显萧索。
四周的村民们无声地站在废墟前，神情茫然，目光空洞。一切熟悉的东西，都在山贼的肆虐下消失殆尽，村子不再是那个温暖的家园，而变成了荒凉无助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