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拒绝
“倪公子，你稍等。”
孙巡转身走向练武场旁一间小屋，没多久拿着两本小册子走了出来。
“我先前演练了两套桩功，已经疲累，没法再一对一指导。这是山势拳和雁行掌的功法，内含桩功、打法。打法看在知县大人面上，算是赠送给倪公子。”
“打法不得私自外传，依大虞律法，您若私自外传，雁行武馆有权利收回你的功法！”
“三个月内，您若要来武馆练习或者观看，我们随时欢迎。”
孙巡递过两本册子，转身走到那群少年面前：“看什么呢？继续！”
“谢谢……”
倪雷收好两本功法，心中暗叹一口气，转身向着大门走去。
在孙巡再次称呼他倪公子时，倪雷就大概猜到了他的心态。
你倪雷是知县大人铺好路的贵公子，有习武天赋却看不上我们这些武夫，是我僭越了，生意终究只是生意！
其实，这本是倪雷想要的效果，只是以这种方式达成，内心却却没来由的有些发苦。
‘或许我曾经就是对面那些少年……’
要面对的麻烦已足够多，倪雷摇了摇头，推开“雁行武馆”大门。
武馆外，日已西斜。
“倪公子，学得还行吗，比预计的快不少呢，要不就在这附近吃点东西再回去？”
只是在大门口愣神一会的功夫，伍班头带着一名捕快来到身前。
倪雷笑着点了下头：“那就随意吃点。对了，我想麻烦班头你一件事。”
“行，好说，您稍等。还不快去点吃的？”
伍班头踢了跟随的年轻捕快屁股一脚，见他跑入饭馆，才询问道，“倪公子有事你只管吩咐就是。”
倪雷摸出一两银子递给他，叹气道：“练武太累，不适合我，帮我买只钓杆和夜灯，我想去夜钓解解闷。”
“好勒，马上安排，咱们进去吧。”
伍班头面上闪过果然如此的笑容，弯腰引领着倪雷向饭馆走去。
这才是学子们正常解闷的方式，比起花天酒地，也算不错了。
饭馆不大，却是因为在西城，吃的是鱼。
味道一般，这时代调料不多，鱼腥难除，一般河鱼并没有前世做的好吃。
席间倪雷正常应付着与伍班头闲聊。
得知了这半天的一些情况。
县城大小势力都还在六鸡山，目前没什么特殊消息。
县尉匡辛刚带着县兵卫向六鸡山出发。
至于迎宾楼内的动静，却不是一个捕快班头能知晓的了。
一餐饭吃完，三人走出饭馆，街道上已是华灯初上。
刚走了没多久，伍班头忽然压低声音：“有高手盯上咱们！别找，自然点……对方实力强过我很多！”
“左后，那名俊俏少年。”
他抬手指向迎宾馆方向，小声快速的道：“敢盯梢我们，八成是那些人。”
话音落，用正常谈话声说着：“那边有条路可以到清水江边，我知道那有个地方鱼情不错。”
迎宾馆！
十三皇子？还是奉天局？
盯梢可不是他们的风格……
但倪雷相信伍班头的判断。
他这种人，你让他真刀真枪抓贼、剿匪或许不行，可只是识人，那是真比大部分人都要强。
尤其还是在他的地头上。
“行啊，一会去看看。”
倪雷借着转头之机，余光扫过。
很快就发现伍班头说的盯梢之人。
十三皇子的人，“俏公子”印月！
她虽然换了装扮、服饰，可那一眼可辨的女扮男装，和对周遭普通人下意识嫌弃的目光，还是太过明显。
这踏马就不是盯梢，是明着跟随！
“倪公子，我有言在先……那边的人真要做什么，可不会在乎我这张皮，您得自己想办法！”
“嗯，多谢伍班头。”
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两人不再言语，向着伍班头所指的方向走去。
在岔入小道之前，倪雷忽然停下，用正常的声音说道：“今日麻烦伍班头一天了，我去钓会鱼，晚上会自行回去，就不用你们陪了。”
“倪公子，你...确定？”
伍班头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知道有迎楼的人盯梢那一刻，他就想走，可是碍于知县大人的命令，不是倪雷主动开口，他就是想走也没法走！
“嗯，多谢两位，我也是凯宁县人，路还是清楚的！”
倪雷的话平静而坚定。
“既如此，你多加小心！”
伍班头带着复杂的神色与年轻捕快离开。
虽说迎宾楼的人真要做什么，捕快这身衣服阻止不了……可那人很明显不想生事，这才选择盯梢。
换句话说，在她下定决心之前，捕快这身衣服多少有点用。
退一万步来说，那人所要作的事但凡涉及机密，只要伍班头两人在，她都得多灭两张口！
怎么想都想不通倪雷主动驱赶自己的原因。
倪雷的想法很简单。
既然没用，何必让对方涉险。
他见识过印月的速度，她真要动手的话，多两个捕快不会有任何影响。
路越来越窄，空气中逐渐变得湿润，开始出现江边特有的气息。
倪雷提着夜灯，扛着鱼竿走在其中。
这年代的平民为了节约油灯，大多都早睡。
寂静窄小的街道，两道脚步声变得非常明显。
“印月小姐，不知你找上我有什么事？”
倪雷不能再假装不知道跟在身后的印月。
“接着走，去河边。”
印月见倪雷转身询问，竟然愣了一下。
不知是要整理思绪，又或者觉得河边更方便处理尸体，她冷冰冰的说了一句，就不再言语。
倪雷心下无奈，只得继续前行。
月光下，一缕孤灯缓缓穿过狭窄的街道，到达泛着粼光的清水江畔。
倪雷转身站定，静静看着印月。
这女人脸蛋很美，更有着男装都无法遮掩的身材，若是再去掉眼底那抹嫌弃，将会更吸引人。
两人就这么相隔七八米，相对而立。
直到夜晚的河风带来一丝凉意，印月才主动开口：
“我本想杀你，可十三皇子承诺只要你愿意帮他，他可以付出自己能付出的一切代价作为交换。
你的答案是什么？”
倪雷无声的笑了笑，随后缓缓收起笑容：
“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