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结个善缘
许安捏了个诀，眼前的小魂魄慢慢幻化成十岁孩子的模样。
“给娘娘叩头”许安愣了须臾，之前也有魂魄拜她，都是求饶时类似姑奶奶开恩，这回倒是新鲜。
“不为难你，说你知道的，了结后会想法子送你往生。”
小孩子起来后说“都是林家该死，他们逼死了秦家婶子，还埋了她的孩子，不能往生，她让我们给她孩子陪葬。”
许安听得云里雾里“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小孩子明显一顿“嗯……秦家婶子。”
许安想了想“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孩子摇了摇头。
将秋儿和小魂魄都拢进扇子里后，许安心里有一些疑问，主要跟秋儿相关，眼前没法问，等回了老屋再说吧。
许安向萨芊芊点了下头“我需要见见那个老者。”
萨芊芊开了天机伞，老者双手被锁魂铃的红线缠绕着，见到许安明显一震“见过娘娘。”
这句话一出口，许安和萨芊芊均是疑惑，只不过许安急于想验证自己的猜测，没去管这个异常称呼。
“这里有冤，一个女人的孩子被害死了，且这个孩子不能往生，既然女人知道孩子不能往生，也就是说女人其实也死了，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个局面？”
“看你的态度，你们是帮凶，你没有被下禁生咒，是你自身放弃往生。”
“孩子会说那些，终归也是那个女人希望给一些人传话，比如我这样的人，说到底她还是想为自己的孩子求一个来世。”
张乐天一阵讶异，跟许安在一起这么多年，她在别人面前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简直多年罕见！
在他的视角里，就是看着许安和萨芊芊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好在这么多年也都习惯这样看着许安了。
许安很少废话，基本每次办事儿会对着空气一阵沉默，他知道那是她在跟魂魄交流。
极少会当着魂魄的面理顺来龙去脉，基本上留一句“天命有数，往生吧。”就吹响龙角，后续申冤昭雪的事情会专门交给天机局的人去办。
“秦家娘子命苦，我们也是穷怕了，做下这等孽事，就让我这样的老鬼偿还就好，我的孙儿还太小，求娘娘给他一条往生的路。”说着给许安和萨芊芊的方向叩了三个头。
许安默了默“今天时辰已过，明天亥时，需要你带下路。”
萨芊芊将绑着老者的锁魂铃松了，随后许安将老者的魂魄一道收到了白玉扇中。
许安揉了揉僵硬的肩膀，张乐天原本还想问详细的情况，萨芊芊看许安的脸色煞白，就没让张乐天继续问“明天还得去别的村子，应该不止一趟，都睡了吧，太晚了。”
原本是想许安和萨芊芊一屋，张乐天和邱斌一屋，正好东西两个小屋，谁知道张乐天死活不同意，硬说出门在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让许安距离自己两米开外过夜，必须要跟许安睡一屋。
萨芊芊看着眼前这个二货，就在想当年自己是怎么瞎了眼会看上这个神经病。
最后两个屋子的人都合着衣服凑合了一宿。
许安和张乐天一直这么过来的，倒是没啥，第二天看到邱斌这两个大黑眼圈，就知道没睡好。
次日一早，许安起得早，对照地图，清楚了昨晚去的是戒阳庄。
天气特别阴沉，她望了望天空，这样的积云，不是好兆头，但愿今晚的局面能够在掌控之中。
四个人简单吃了点干粮，就往戒阳庄去，途中“恰好”遇到程之道和魅女。
张乐天看到他们时脸上就是警戒的神色。
程之道一直特别客气，一旁的魅女恢复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慵懒状态。
每每程之道要跟许安说话，张乐天就跳出来打岔，有这么四五次后，程之道拿出标准人畜无害的笑对张乐天说“乐天兄弟不信任程某呀，我和家妹说几句话都这样紧张。”
一时间把张乐天噎住了，萨芊芊知道程之道此时出现肯定有自己的目的，这白日里还是被他这一句暗自逗得憋不住笑。
“程兄，一看就出身名门，定有众多追随者。我家小妹还小，对外界了解有限，很容易受表象迷惑，我这做兄长的，怕她一时出言不逊让程兄不愉快。”
张乐天是拐着弯儿要把“小白脸”这个标签贴到程之道身上。
其实一旁的许安根本没听进去他们在说什么，她在想昨晚那两个魂魄说的话，自己在做整个事件的推理。
魅女一路上都在关注许安的反应，发现许安是个相当淡定或者说寡淡的一个人，基本上对于外界干扰因素属于强屏蔽。
在世俗的眼光里程之道绝对是个耀眼的异性，甚至萨芊芊都会因为程之道的儒雅表现而下意识地放松戒备，将关注点放在程之道和张乐天的互动上。
但是许安直接就当他们是摆设，一直在观察周围的环境，一直皱着眉头在思考什么。
刚进入戒阳庄，许安直接对程之道说“我们需要查些东西，请程先生和……和你妹妹自便吧。”
这句话让程之道分外……意外和失望，这一路上至少也小半个时辰，许安丝毫没跟他搭话，好不容易跟他说句话，还是逐客令！
倒是一旁的张乐天笑得特别开心，程之道尴尬了须臾，随即转向了萨芊芊“当着天机局当家的面，程某就不拐弯了，本次悬赏程某和舍妹全力配合天机局，赏金分文不取。”
见萨芊芊不为所动继续说“程某这有些事前收集的情报，拿到这些后，几位应该在这两天就能找到答案。”
萨芊芊不是没想过无域这样做的目的，可程之道如此直白明说了，倒不如都摆在明面上说好了。
“这样的礼，程先生所求呢？总不能是为了做好人好事吧。”
程之道笑笑“卖天机局一个人情，交个朋友，这算所求吧，在程某看来也是笔合算的买卖。毕竟天机局的人情也不是那么好得的，当家人觉得呢？”
萨芊芊望了一眼许安，若是在此接受程之道的提议，至少在这里许安是安全的，无域有了等待的理由，不至于在这就把许安置于无域阴影笼罩下的险地。
“相信程先生也明白，这个悬赏委托我们也有得手的机会，程先生愿意结个善缘，我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萨芊芊这样说，既接了程之道的提议，也是提醒他不要觉得真的受了他的恩惠。
程之道赶忙笑着说“程某能与各位在此相识就是难得的善缘。”
正说着魅女拽出来两张纸递给萨芊芊。
一张是市井小册的某页，影射某地倒卖血液的事，还有一张是人物关系图，最上面标注叫林跃，旁边写着“戒阳庄”下面还有三层人名，每个人都标志着所在村庄，全是六个村子的某个。
萨芊芊把纸张在四人中间传阅了一番，张乐天和邱斌还未明晰，倒是萨芊芊和许安基本上模糊知道了事情的大概，需要验证的证据，以及今晚的应对策略。
程之道看了眼许安的神色，见并无变化，还寻思这样就可以一起调查了，还没等迈步，许安的一句话彻底算是打击到他了。
许安对萨芊芊说“你既受了人情就和程先生一道吧，午饭崔家庄见。”
说着连萨芊芊的反应都没看径直就走了，张乐天心里甭提多美了，乐呵呵地吹着口哨跟着许安就走，还不忘看一眼程之道，揶揄一句“你们聊，你们聊。”
萨芊芊面上表示了无奈为难的样子，内心不禁给许安起立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