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一场击鼓传花的游戏
通过和阿珍的对话，杨艺也大致摸清楚了小苏北每个月的平均收入。
这么一家小小的理发店，一个月的利润平均下来就有两百多块。按照购买力来算，抵得上几十年后的两万多了。
这种收入，杨艺真是不知道，那些看不起个体户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家里就算是双职工，加起来月入一百元以上的家庭，估计整个沪城的九成家庭都达不到这个标准。
没多久，就轮到了杨艺。
“还是老样子吗，小杨？”
“这次给我换个剪法。”
杨艺开始比划起，后世男子办公室经典的寸头碎发形状。
“这样啊……这种发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等会儿推头发的时候，小杨你随时提醒我一下。”
能够交流就好，不像国营理发店那样，像是顾客欠着他们钱一样，天天板着个面孔。
“这里，再打薄一点……
这里，再往上推一点……”
杨艺看着镜面里的自己，实时指挥着小苏北。
不得不说，对于手艺的提升，小苏北还是挺重视的。完全没有因为杨艺是外行人，而对他的话有所轻视。
而且，他有预感，这种新发型，绝对会让男人的精神干练更加体现出来。所以，他现在完全是一种学徒的心态，在认真学习着。
终于，在两人的通力配合下，十几年后才应该从岛国传过来的发型，现在这个时间点第一次出现了。
冲了碎发，然后吹干。
“定型水店里有吗？”
“有有有。”
小苏北这时候已经知道，自己这是捡到宝了。
只见杨艺抹了点定型水，又似乎是随意在头顶抓了几下，然后一个干净清爽，青春阳光的大男孩形象就此出现。
特别是搭配他身上穿着的白衬衫，让人越看觉得越是顺眼。
对着镜子臭美了一下，杨艺抽出五毛钱放在了桌上。
“走了啊，小苏北。下次再来还是要这种发型，你可得好好练习一下。”
“欸，等等，小杨你等等。”
小苏北拉着杨艺。
“怎么了吗？”
“小杨，我给你拍个照片，就当是帮我做个广告，以后你过来剃头都不收钱了可以不？”
谁说小市民没有眼光，只是很多人看见机会也抓不住罢了。
就这发型，男人第一次见了绝对喜欢，而小苏北也愿意承担风险，当然，也有感谢杨艺教他手艺的意思。
“额，你买照相机了？”
照相机可不便宜，前几年还处在穷困潦倒的小苏北，没想到现在连照相机都买了。
“海鸥牌，去年买的。”
说到这里，小苏北似乎也有些得意。
“我这人比较笨，看到那些好看的发型，就想着要记录下来。”
“厉害。”
干一行爱一行，这种人不发财那才是真的不公平。
配合小苏北摆出了几个pose，“咔咔咔”几声后，工作完成。
五毛钱被小苏北塞回了手里，杨艺倒也没有推脱。
走在街上，倒是有好些男人悄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发型，有几个还上来问是在哪儿做的头发。
听说过度健身容易吸引同性，没想到自己也享受了同样的待遇，这就让人很无语的。
当然，杨艺也给小苏北打了广告，努力学习的人，应该得到尊重。
…………
再次回到家里的时候，苏宁已经离开了。
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三点多，如果是原身这个乖孩子的话，这时候应该拿出教材，在家里安安静静地学习了。
可是现在嘛，杨艺觉得学习大学知识这种事情，已经是可有可无了。
开学后就是华师大经济系的大三学生，可是书本上那些知识吧，杨艺看了一眼，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只能说是太落后了。
大学生不谈恋爱而去学习，那简直就是本末倒置好吧。
学习，学习个屁！
杨艺默默地把自己老爹编著的《现代经济史》，重新放回了书架上。
转身出门，骑上二八大杠，决定去附近的花鸟市场转上一圈。
自己的金手指，是能够回收金石古玩的，在花鸟市场那里，说不定就能捡漏碰到机会。
可怜见的，才来了不到一天，杨艺就有些想念后世的食物了。
难怪，今天一天都觉得不得劲，原来是没喝咖啡的缘故。
钱，杨艺不缺。
在港城的外公外婆，因为心疼唯一的外孙从小没了母亲，恢复联系后每个月都会电汇过来一千港币。当然，这些外汇都在老爹的教育下，第一时间选择以官方汇率兑换成了大团结。
好吧，100元港币=36.31元人民币的官方汇率实在是很离谱。
八年下来，原身又是个乖孩子，没有胡乱花钱的习惯，基本上都给存了下来。哪怕没去黑市换港币着实亏了一大笔，可也让杨艺身边还是有了四万多人民币。
当然，其中大部分都被老爹命令存在银行里，杨艺现在手中的活络钱，也就一千块左右。
索性全部戴上。想了想，又到工具箱拿了一把长扳手挂在了腰间皮带上。
可是现在回城知青的就业问题依然没有得到解决，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被逼疯了，然后来个铤而走险。
骑行十五分钟，来到了沪城市区很有名气的一个花鸟市场。
付了五分钱，把自行车放在了寄管处。想要不付钱乱停也可以，可是看到区域外就有乱停乱放的自行车，被人剪断锁链后直接骑走，杨艺就瞬间明白了过来。
敢情……灰色产业链无处不在。
不就是五分钱的保护费嘛，交了交了。
此时的花鸟市场里并不是很热闹。
可以理解，毕竟今天不是休息日。至于那些没钱有闲的回城知青，额，他们中很多人都在里面练摊呢。
“朋友，过来看看我这盆君子兰，品相绝对是上品！”
这就很八十年代。
虽然前世的杨艺那时候岁数还小，不过也是听长辈们说起过，关于君子兰泡沫的事情。
一盆上佳品相的君子兰，开价能够达到一万，要知道，这时候的万元户，可是传奇般的存在。
呵呵，典型的击鼓传花骗局而已，可又是那么符合想要一夜暴富群众们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