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冬狼与嘲弄
如此血腥暴力的一幕，即便是冬狼群也为之震慑。
更何况是人类商队的成员，他们几乎不敢正视这残酷的场景。
在他们的内心深处，只有一个念头在回响：
这……你确定这是法师？
哪有法师能仅凭一棒就轻易击毙一只凶猛的冬狼的！
“啧。”
索尔有些嫌弃地瞥了一眼权杖上沾染的血迹，随后在雪地上轻轻擦拭，直至其恢复洁净。
他一直是个爱干净的人。
当他的目光扫向远方时，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冬狼竟不约而同地开始后撤。
它们在恐惧索尔的眼神。
那是漠视，是宛若食物链顶端生物的眼神。
过了一会，确定狼群已经远去，索尔便决定继续前行。
他并不打算自己的浪费时间，与这些凡人进行社交。
那样毫无意义。
见索尔打算离开，商队领队顿时变得心急如焚。
刚刚从绝境中脱离的他，哪里敢放走索尔这条大腿。
说不定，等下那些冬狼又去而复返。
当即，商队领队连忙从马车的货物中，取出一本古朴的书籍，朝着索尔挥舞道。
“法师大人，这是我支付给您的报酬。”
“嗯？”
正要离开的索尔顿了一下。
他用余光看到了那本法术书，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因为索尔注意到，这本法术书的封面一角，镶嵌着一枚与《奥术帝国编年史》中如出一辙的六芒星印记。
这枚印记如同古老密码，暗示着这本书与奥术帝国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显然，这本有着年代感的法术书，很有可能是奥术帝国时期的产物。
再不济，也是与奥术帝国有关。
之前，索尔为了收集奥术帝国有关的物品，花费了数十年时间，却收效胜微。
结果，如今刚刚脱离魔网，便得到了一件与奥术帝国有关的法术书。
如此巧合之事，让索尔感觉背后有些发凉。
这是命运对我所开的玩笑，还是魔法女神对我的嘲弄？
目光在那枚六芒星印记上停留了许久，犹豫了再三，索尔还是决定下去看看。
于是，他便顺着高坡直接滑了下去。
权杖被他插入雪地中，以此当成了缓冲。
无数碎雪在空中飞溅，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强横的体魄，让索尔无视了权杖上传来的反震之力。
见索尔靠了过来，商队领队连忙恭恭敬敬地将法术书递到了索尔手上。
仔细审视了一番，索尔便对刚刚的猜测便有了七八分把握。
因为这本法术书的封皮，似乎是取自某种成年巨龙的龙皮。
而且，还不是白龙这种低级货色。
即便是岁月的刀刃，也未能在它上面留下多少痕迹。
其中的纸页已经有些泛黄，但上面的文字依旧清晰可见。
然而，当索尔尝试解读那些蝌蚪般的文字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他惊讶地发现，那些如同蝌蚪般的文字似乎是活了过来。
它们离开了纸页，并化为了紫红色的触手。
它们伸展着，抽搐着，扭动着，仿佛要吞噬一切。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黏糊触手，开始不断地分裂出新的触手，像是要将整本法术书的空白页占满。
新生的小触手上，长满了肿瘤，水泡，小颗粒以及类似嘴巴的裂缝。
在冰冷的阳光下，它们肆意地舞动，吟唱起令人毛骨悚然的歌谣：
“亵渎者~放弃吧~”
“否则，瘟疫女神将诅咒你的身躯，让你一生饱受病痛折磨，永无宁日！”
“阴影之主将笼罩你的人生，让你时刻警惕身后阴影中的致命利刃！”
......
“你的灵魂，终将坠入冥河，在无信者之墙上承受永恒的折磨！”
如此恐怖的景象，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索尔的内心，却愈加冰冷。
因为他知道，这只是针对自己一人的幻像罢了。
曾经身为传奇法师的经验，让他轻易洞悉了眼前幻像的实质。
这是神明级别的诅咒。
所有尝试理解奥术帝国法术知识的生物，都将受到类似于恐惧术的效果。
如果未能抗住诅咒的精神冲击，将会立刻变成傻子......
此刻，索尔心中长久以来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
他明白了奥术帝国为何会在大陆上销声匿迹，为何只有零星的记载诉说着其曾经的辉煌，而无从验证其法术知识的真实性。
原来，这一切都是神明设下的重重障碍，以保护那些被视为禁忌的知识不被凡人染指。
“呵呵，神明......”
索尔冷笑一声，便将法术书合起。
然后如同丢弃废物一般，随手将其抛出。
法术书尚未落地，便被熊熊火焰吞噬，化为灰烬。
即便是由成年巨龙龙皮所制作的封皮，也是如此。
“啊！”
这时，距离索尔没多远的马车上，突然传出一声惊呼声。
“嗯?”
索尔将目光移向了那座华美马车。
从幻像中脱身的他才发现，原来马车里居然还藏着人。
然而，不等索尔有所动作，马车的帘子便被轻轻掀开。
只见一位体态丰腴的贵妇，抱着一个看似七八岁的幼女从马车上跃下。
那贵妇身姿高挑，看上去不过三十岁上下。
一头金色长发如瀑布般垂至背脊，即便是厚重的棉衣也难以遮掩她那曼妙的身姿。
而那位幼女，则有着浅绿色的头发，容貌精致的如同瓷娃娃一般。
一对略显尖锐的耳朵，昭示着她半精灵的身份。
索尔的目光在幼女的耳朵上停留片刻，却并未流露出惊讶之色。
因为北地人类活动的区域，与精灵们生活的至高森林接壤。
精灵那精致的容貌与悠久的寿命，曾一度为人类贵族所垂涎。
再加上精灵的悠久寿命，使得北地一直流传着一句名言。
“精灵恒久远，一只永流传。”
一个人类大贵族的家中，若是没有圈养一只精灵作为玩物，都不好意思在贵族圈子里露面。
这也导致精灵的血脉开始在北地贵族中流传。
显然，眼前这个幼女的精灵血统，便是来自她的父亲。
“这位法师先生。”
“我是霍华德伯爵的妻子，伊莎贝尔。”
从刚刚变故中缓过来的贵妇伊莎贝尔，用她那温婉而成熟的嗓音说道。
“这是我的独女，芙蕾雅。”
“不知我是否有幸，能请您到马车内单独交谈一番？”
在伊莎贝尔说话时，那位半精灵幼女芙蕾雅紧紧抓着母亲的右手，躲在其身后。
然而，好动的她，仍时不时探出头来，打量着索尔的脸庞以及他手中的权杖，眼中满是好奇与探索的欲望。
思索了一番，索尔这才缓缓说道。
“你可以叫我索尔。”
“走吧，想谈什么，就谈吧。”
说罢，索尔便朝着马车走去。
作为施法者，索尔一向讲求等价交换原则。
这个原则，贯穿了他的一生，成为了他的信条。
在他的眼中，击杀一只巨型冬狼的价值，并不能抵消这份神明诅咒消息的价值。
因此，他打算听听，眼前的女人有什么需求。
若是并不困难，索尔便打算顺手帮上一把。
但要是太过麻烦，他便只能支付金币了。
当然，最关键的是他有些不想走路了。
显然，眼前这支商队的目的地，便是最近的人类城市。
索尔打算搭一下顺风车。
......
马车内，恒定了一环法术“抵抗低温”。
这使得其内部的气温与外界相比起来，宛若两个世界。
外界的寒冷与喧嚣，似乎被那精致的布幔所拦截。
伊莎贝尔夫人轻轻地将芙蕾雅放在柔软的坐垫上，自己则坐在了她的身旁。
由于马车内的温度宜人得有些过分，伊莎贝尔夫人的脖颈上渐渐蒙上了一层细腻的汗珠。
于是，她便优雅地抬起手，轻轻地解开了束缚在身上的外衣。
外衣滑落，如同一片轻盈的羽毛，最终落在了车厢的一角。
随着外衣的滑落，伊莎贝尔夫人里面穿着的精致蕾丝边长裙映入索尔的眼帘。
长裙的质地细腻柔滑，蕾丝花边在魔法灯的映照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与她高贵的气质相得益彰。
“索尔大人，感谢您愿意伸出援手。”
伊莎贝尔夫人轻轻整理着长裙的褶皱，说出了自己的困境。
“我知道，这样的请求对于您来说可能有些突兀，但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
见索尔神色不变，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像是在看一尊雕塑，伊莎贝尔夫人咬着银牙继续说道。
“我的丈夫，霍华德伯爵才逝去不久，雪岩城的那帮鬣狗，便开始打起我们这对孤儿寡母的主意。”
“他们不仅开始侵蚀霍华德家族的产业，还觊觎我女儿的精灵血统，想要将她从我的手里夺走......”
“精灵血统？”
听到这，索尔才开始有些反应。
“这东西，很稀奇吗？”他疑惑道。
“北地的贵族中，有精灵血统的不是很多吗？”
身为前北地贵族的一员，即便是索尔，也有一点点精灵血统。
这帮助他在法师学徒时期占据了不少优势。
“想必索尔大人应该是第一次来北地吧。”
伊莎贝尔夫人解释道。
“自从三十年前，至高森林的精灵们挑起战争后，北地的人类贵族便没有人胆敢圈养精灵了。”
“因此，为了防止精灵血统流失，那些具备浓郁半精灵血统的人类，便成了他们的目标......”
“原来如此。”
索尔微微点头，心中了然。
“看来这些年里，外界还是发生了不少有意思的事情。”
“倒是我消息闭塞了。”
一般而言，能够被人类捕奴队抓住的精灵，都是最低等的木精灵。
这种精灵的寿命，通常在四百年上下。
而木精灵与人类的混血儿，极限寿命也就在一百五十年左右，并且还会一代代减少。
若是没有新的精灵血脉注入，贵族若是想要保持自己的精灵血统，就必须获取其他家族的精灵血脉。
眼前的幼女芙蕾雅，身上的精灵血统显然是非常浓郁。
其他的贵族若是能够得到她，起码在三代内，不用担心精灵血统流失问题。
“所以，你需要我做些什么呢？”索尔语气有些淡漠地说道。
“虽然我也是前往雪岩城，但不会逗留太久。”
“那本法术书里的内容对我很重要，因此，在我还在雪岩城的时候，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以此当做你给予我那本法术书的回报。”
索尔的承诺并非口出狂言。
凭借丰富的藏品，即便没了施法能力，他在大陆上依然能够算的上是一位顶尖强者。
海量的法术卷轴，足以索尔堆死两位数的传奇战士。
当然，若是眼前的女人不自量力，敢提出些过分要求，索尔自然也不会惯着她。
他只会丢下一笔金币，转身就走。
选择权，丢下了伊莎贝尔面前，就看她如何决定了。
看着索尔那深邃且好似带着神性的双眸，伊莎贝尔夫人挣扎了片刻，这才艰难地说道。
“我希望索尔大人能够收芙蕾雅为学徒，并把她带走。”
“芙蕾雅她很聪明，也很漂亮。”
“我相信以后，她一定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法师学徒。”
并没有理会伊莎贝尔夫人语言中的暗示，索尔将目光看向了坐在垫子上的芙蕾雅。
此时的她，似乎没有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只是眨巴眨巴眼睛与索尔对视。
似乎是察觉到索尔没有恶意，芙蕾雅对他的态度，没了原先的戒备。
突然，索尔的系统又刷新出了任务。
【可选任务“奥术帝国的末裔”已开启】
【发现奥术帝国第十二任皇帝，混血精灵王凯尔萨斯·嗜法者的后裔。】
【任务要求：引导她走上魔法之路。】
【任务奖励：《法力池“太阳之井”构建手册》】
嗯？
混血精灵王凯尔萨斯·嗜法者的后裔，是眼前这个混血精灵幼女吗？
还有，法力池又是什么东西。这个名词，我怎么没有听过？
看着眼前的数据面板，索尔心中思索道。
按照《奥术帝国编年史》中所说，混血精灵王凯尔萨斯·嗜法者是奥术帝国的最后一代皇帝。
传言，其血脉中流淌着吞噬着魔法能量的能力。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索尔将手轻轻搭在了芙蕾雅的额头上，探知她的精神海。
数个呼吸后，他才将手移开。
“这个精神力强度，应该是够了。”
“跟着我念。”
“LT。”
索尔的口中，吐出了一个古怪的音节。
在这个世界，语言是具备力量的。
作为天生的魔法生物，巨龙们能够用自己的语言撬动魔网。
这也使得许多法术，都需要用到龙语。
而索尔刚刚所说的，便是龙语中，代表着光明的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