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雪岩城
这些货物数量并不多。
不消片刻，士兵们便腾出了两辆马车放置死者与重伤的卫兵。
随后，他们便舍下其他的马车，匆匆朝着雪岩城方向移动。
在他们走后，原本沉寂的冰原又产生了动静。
只见被索尔敲碎头颅的冬狼首领，缓缓地站了起来。
它用自己那空无一物的脖颈，朝向了人类离去的脚印。
同时，一位黑袍法师的身影，悄然出现。
“怎么好端端的，大冰川深处跑出来一位超凡阶的战士。”
“他是不要命了，还是不知道大冰川深处有多危险？”
他心有余悸地看着不远处，低声说道。
“唉，这次雇主的赏金，可真不好拿啊。”
“不过下次，你可就没这么走运了。”
“若不是为了伪造意外，今日我没准备适合的攻击法术，超凡阶战士又能如何。”
“不过是一个肉靶子而已。”
咒骂了一声后，黑袍法师便带着他唤醒的亡灵，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
“果然是有人在操纵狼群。”
盘腿坐在马车内冥想的索尔，缓缓睁开了眼睛。
就在刚刚，他感知到了周围的魔网波动。
作为曾经的九环魔网法师，并成功将自己研发的传奇法术刻入最深层魔网，从而进阶传奇的强大施法者，索尔对魔网的熟悉，已经超过了当世绝大部分法师。
即便现在他已经切断了与魔网的联系，但从魔网的扰动中，他依然能够判断出法术的类型。
“看这波动，应该是死灵学派的法术。”
“法术能级并不高，只有三环的水准。”
“嗯，不过，稳定性差得有些过分了。”
“看样子，是个二阶精英级的法师，距离三阶还差得远。”
“是哪来的蹩脚野法师，还是哪个法师学院中肄业的家伙？”
虽然尚未打过照面，但仅仅是根据施法的余波，索尔便将那位躲在暗处的法师扒了个底朝天。
“索尔大人。”
听见索尔的话语，伊莎贝尔夫人的神经紧绷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难道，是有追兵追过来了吗？”
“我们需要更换路线吗？”
“没有必要。”索尔摇了摇头，毫不在意地说道。
“一切照旧吧。”
“我明白了，索尔大人。”
见索尔的神情异常淡定，伊莎贝尔心中的底气便足了几分。
安心的她，开始有闲心管教起了在马车内好动的芙蕾雅。
刚刚学会“光亮术”的芙蕾雅异常兴奋。
她时不时挥着手指，似乎是在回味刚刚的感觉。
只见伊莎贝尔将芙蕾雅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呵斥道。
“芙蕾雅，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淑女！要淑女！”
“之前礼仪老师教你的贵族礼仪，难道都被你忘记了吗？”
“没必要这么严格，伊莎贝尔夫人。”
见芙蕾雅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自己，索尔轻笑了一声。
对于成为自己学徒的芙蕾雅，他还是很宽容的。
毕竟，学徒，可是导师创造财富的源泉。
“想要成为一名施法者，旺盛的好奇心与探索的欲望，是关键。”
见终于有人撑腰了，芙蕾雅奶声奶气地说道。
“之前那些礼仪老师讲的东西太无聊了！”
“而且，她们让我穿的裙子我很不喜欢。”
“裙摆长成那样，还把腰勒那么紧，跑起来都费劲！”
“芙蕾雅，那是让你出席宴会的礼裙，谁让你穿着它到处跑了。”
一提到这，伊莎贝尔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又想起半年前，芙蕾雅穿着昂贵的特制礼裙，在霍华德伯爵庄园举办的宴会上把一位贵族少年打得鼻青脸肿的事情了。
这场闹剧，让伊莎贝尔在那些贵妇面前丢尽了颜面。
见母亲似乎又要发飙了，害怕被打屁股的芙蕾雅，连忙从她的怀里挣脱而出，躲到了索尔身后。
索尔的身躯虽然并不高大，但却像是一面屏障，拦住了暴怒的伊莎贝尔夫人。
虽说施法者需要有一颗求知的心，但稳重些总还是好的。
不过问题不大，那些复杂深奥的法术模型，以及位面地理学，炼金术原理，会让芙蕾雅沉稳下来的。
但还是先让她母亲来管教一下她吧。
索尔心中思考道。
漫长的时光，给予了索尔看透人心的双眼。
他能看得出来，芙蕾雅的内心非常纯净。
这样的她，确实不适合生活在贵族之家中。
浩渺的魔法之路，或许才是她的归宿。
......
芙蕾雅的活泼，为枯燥的旅途增添了几分趣味。
特别是她被母亲伊莎贝尔打屁股时那水汪汪的眼神，让人觉得格外可爱。
然而，这并不能怪索尔不护着她。
毕竟人有三急。
在离开法师塔前，索尔为了强化肉体，可是喝了不少的魔药。
而后，他只是去方便了一下，时间久了些，芙蕾雅便遭了伊莎贝尔的“毒手”。
“呜呜。”
“呜呜。”
......
捂着屁股的芙蕾雅趴在了地毯上，不停地抽泣着。
这让伊莎贝尔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下手太狠了。
正当她打算说些安慰的话时，索尔出声道。
“别哭了，芙蕾雅。”
“我再教你个简单戏法，怎么样。”
索尔的话，像是给芙蕾雅的哭声，按下了暂停键。
原本趴在地上的芙蕾雅一跃而起。
“索尔导师，你说话算话！”她兴奋地说道。
“啧。”
索尔看着芙蕾雅以及她的身后，却一言不发。
“怎么，芙蕾雅，屁股不痛了吗？”
伊莎贝尔夫人缓缓俯身贴在了芙蕾雅的耳边，轻声说道。
但这温柔的声音，在芙蕾雅听来，却如同恶魔的呢喃。
“嗯......还痛......”
感受着耳边呼吸带来的热气，芙蕾雅的身躯瞬间僵硬了起来。
她将头一点点转向了身后，看向了面色不善的母亲伊莎贝尔。
“真的还有一点点。”
看着伊莎贝尔与芙蕾雅母女俩之间在互动，索尔开始习惯性地思考了起来。
为什么只是看着两个凡人在说些无意义的话，我的心会产生些悸动。
或许，这是个值得研究的问题。
......
马车在坚实的雪地上走走停停。
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以及沉闷的马蹄声，在空旷的冰原回荡。
不到两日的时间，当天边的第一缕晨光穿透薄雾，照耀在前方的城墙上时，索尔便与车队抵达了雪岩城之外。
雪岩城，这座以矿产贸易闻名遐迩的城市，正如其名，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冷峻而坚实。
城墙由巨大的石块砌成，缝隙间似乎还夹杂着未融化的冰雪，显得既古老又庄重。
城门高大雄伟，两旁的守卫身着厚重的铠甲，手持长矛，眼神锐利地审视着每一个进出的人。
伊莎贝尔夫人的手下，那位中年的商队领队似乎与守卫们很熟悉。
或者说，守卫们和他的金币很熟悉。
只见商队领队径自凑向前，搓了搓手，便和其中一位领头的中年守卫走到了角落。
中年守卫接过了商队领队递过来的钱袋子，掂量了一下。
清脆的钱币碰撞声，使得他脸上的笑容变得异常灿烂。
随后，在中年守卫的示意下，车队便未经过检查，便直接进入了雪岩城。
“头，就这么放他们进去了吗？”
一旁，一位年轻些的守卫凑了过来，小声说道。
“哪有商队的护卫，能够用得起这么好的装备。”
“而且他们身上，还有浓重的血腥气。”
“这不明显有问题吗？”
“砰！”
老守卫一拳敲在了年轻守卫的头盔上，怒骂道。
“知道有问题还不放行，你是急着到死者之王的神国里报道吗？”
“我问你，你一个月拿多少薪水。”
“3金币。”不明所以的年轻守卫如实说道。
“唉，就这么点钱，那你玩什么命啊。”
“记住了，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行。”老守卫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
或许，在这样的世界，趋利避害才是真正的生存法则？
将两位守卫谈话全部听到的索尔微微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那属于弱者的生存法则。
不是属于我的。
索尔又摇了摇头。
“索尔大人，我在雪岩城内，有一座庄园。”
这时，伊莎贝尔夫人那温柔如水的声音，打断了索尔的思绪。
“就劳烦您屈尊，带着芙蕾雅在庄园里暂时待一段时间了。”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没有问题。”
瞥了一眼神色有些雀跃的芙蕾雅，索尔淡淡地说道。
“在此期间，我会教导芙蕾雅一些施法者的基本常识。”
“那便多谢索尔大人了。”
有了索尔这座靠山，伊莎贝尔决定自己的步子可以迈大点。
起码，霍华德家族中，应该归属于她与芙蕾雅的财产，她必须争取到。
因为伊莎贝尔明白，法师是个极其烧钱的职业。
想要让自己的女儿在法师路上走得更远，她这个母亲，必须为芙蕾雅提供足够的物质基础。
在将索尔和芙蕾雅送到庄园，留下两位卫兵后，伊莎贝尔便带着剩下的卫兵匆匆离去。
望着母亲离去的背影，芙蕾雅显得很兴奋。
嘴角的笑容，都快要压不住了。
因为她知道这意味着母亲这段时间没有空管她，她便可以自由许多。
然而......
“芙蕾雅，天色也不早了，该学习了。”索尔说道。
他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本指甲盖厚度的书籍，递给了芙蕾雅。
“这是你三年内要学会的东西。”
“我希望你尽早能成为一名学徒级的施法者。”
芙蕾雅的成长，关乎到系统的奖励。
并且，她血脉中隐藏着的吞噬魔法的特性，索尔也很是好奇其原理。
因此，索尔决定必须得给这个年轻的学徒上点强度。
学徒不努力，导师怎么能够变得更富裕。
“索尔导师，就这么点吗？”
芙蕾雅小心翼翼地接过了书籍，诧异道。
虽然不过七岁的年龄，但芙蕾雅早已学会了大陆通用语，阅读过了不少书籍。
就这么点厚度的书，她觉得自己三天就能看完。
“呵呵，芙蕾雅，你在想什么呢？”索尔冷笑一声，说道。
“你手上的那本，是参考书目录。”
“我是让你挑一个你感兴趣的，今晚开始学习。”
“啊！”
芙蕾雅惊呼一声，心中原本的喜悦一去不复还。
她快速翻开手中的书籍，一行行文字进入了她的视线。
果然如索尔所说，这本书内并没有一点实际内容，全都是其他书的书名。
《无底深渊恶魔种群百科（待补充）》
《论魔鬼的契约精神》
《施法者的哲学》
《龙语的语法》
......
“索尔导师，您是认真的吗？”
芙蕾雅那可爱的小脸，一下子便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无精打采了起来。
她嘟囔着说道。
“这么多东西，我怎么记得住啊。”
“相信自己，芙蕾雅。而且，这些东西只是个开始。”
索尔摸了摸芙蕾雅的小脑袋，说道。
“你的路，还很长呢。”
这一刻，芙蕾雅不得不承认，她有些想母亲了。
她忽然觉得，当一个淑女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
两日后，伊莎贝尔夫人返回了庄园。
这些天的四处奔波，让她那姣好的容颜，变得有些憔悴，精神也有些萎靡不振。
“母亲！”
伊莎贝尔刚进入庄园没多久，就见到自己的女儿芙蕾雅快步跑向了自己，并给自己了一个拥抱。
见此，伊莎贝尔脸色有些诧异。
这才两日不见，怎么芙蕾雅就变成这样了？
平日里，她不是一直躲着我，生怕我抓她上课去吗？
不过，见索尔也从屋内走了出来，伊莎贝尔便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她拍了拍芙蕾雅的后背，哭笑不得地说道。
“芙蕾雅，你自己去玩吧，我和索尔大人有些事情要谈。”
“好的！索尔导师，母亲，你们慢慢聊！”
得到母亲的指令后，芙蕾雅便一溜烟地消失在了两人的视野中，像是背后有恶魔在追逐。
精灵血脉的敏捷优势，在此刻体现。
“啧。”索尔摇摇头。
这么有精神，果然还是书读少了。
看来，离极限还差的远呢。
随后，索尔便对伊莎贝尔说道。
“伊莎贝尔夫人，有什么事情，进屋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