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会说话吗
鲛人见她朝自己走过来,睁大了琥珀色的眼睛搂住自己并快速后退,随清歌的动作停顿住了,这个时代其实也没开放到男女独处一室给对方洗澡,而且看他这反应,嗯…这人可能误会了自己什么。
于是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板板正正地跪坐在池边,尽量语气温柔地对他说:“那什么…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你身上有伤,自己洗可能不太方便…”话还没说完,鲛人已经一头栽进水里了,徒留一点水花在水面。
哎呀?…这是被讨厌了吗?随清歌有点失落,她起身准备出去时,水下探出脑袋蹭了蹭她的手,拉住了她,随清歌脸上重新带上笑容,原来没被讨厌。
“那我们就先把衣服脱了吧?”说完,看他没什么拒绝的动作,随清歌便开始了动作,身上的脏衣服和伤口粘黏在一起,虽然刚刚被水泡了一会,但还是没完全分离,故而她还是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剥下来。
应该还是很痛的,脱衣期间听到鲛人不断的抽气声,却没听见一点痛呼,这么能忍痛的吗?说起来,这一路上好像都没听到他的声音,难不成他不会说话吗?随清歌在心里暗暗想着。
嘛,不会说话也不打紧,目前最重要的是治好他这一身的伤,好不容易脱了衣服,随清歌仔细检查了他身上的伤,万幸,只是些皮肉伤,虽然看着很恐怖,但是还好没伤到筋骨。
他的上半身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和淤青,随清歌把毛巾拧干,给他擦脸,脸上的污垢被擦洗干净,露出一张漂亮得可称得上妖孽的脸,她擦脸的动作一顿,脸很不争气染上一层红晕,别过脸清咳一声,漂亮的鲛人看她脸红,挑挑眉,仿佛很满意她的反应。
随清歌很快整理好自己的表情,目光停留在他的脖颈上一条细细的项链,那应该不能称为项链,那是一道锁,是他兽人奴隶的证明,因为害怕兽人伤害主人,所以买来的兽人脖子上都会有这么条东西,控制按钮在她付钱的时候老板就给她了,如果他要伤害她,就可以通过按钮放出强电流…这个时代的科技不算发达,这种东西倒是做得挺精巧的,只要鲛人不会伤害她,她是绝对不会用的,这是自我保护。
目光继续往下,白皙的皮肤,精巧的锁骨,还有…咳咳,她又要不争气的脸红了,这鲛人不仅长得好看,身材怎么也这么好?这块块分明腹肌,精瘦的腰身,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见了会害羞很正常的吧?随清歌在心里给自己找补。
从腹股沟开始出现鱼鳞,下面连接着一条长长的、蓝色的鱼尾,上面的鱼鳞流光溢彩,十分的漂亮,但如果不缺鳞片的话,现在这条漂亮的鱼尾伤痕累累,很多地方都没了鱼鳞,正在渗着血,随清歌有些心疼这条大尾巴。
清理干净伤口上的污渍,随清歌拿起两颗切开的无患子,在手掌里揉搓出泡沫抹在他的头发上。
“闭上眼睛我说睁开才能睁开。”她提醒道,鲛人乖乖闭眼。
不得不说,他这头发也很顺滑,说起来,之前不知在哪看过,说鲛人天生貌美,歌声有致幻的作用,貌美她是见识到了,可这歌声嘛…他真的不会说话吗?
洗得差不多了,她拿起水瓢从头顶倾泻而下,洗去泡沫,他的头发像绸缎一样,随清歌看得有些愣神。
“好啦。”她拿起干毛巾裹住他的头发,“涂药的话不能待在水里了哦?”
鲛人听见不能呆在水里,有些低落,但没办法,都是为了养伤,她又重新把他抱了起来,放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开始涂药,缠绷带,除了上身,当涂到下腹处时,鲛人的神色有些不自在,接过随清歌的手里药自己磕磕巴巴地给自己涂。
清歌只当他比较在意自己的尾巴,看看日头,已经到了晌午该吃饭的时候了,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鲛人吃什么呢?忘了问老板了,上完药,给他套上新衣服,别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衣服虽然普普通通的,但是穿在他身上都平白多了几分贵气。
“我去准备点吃的,你乖乖在家等我。”随清歌起身,交代完出了门。
自己也是第一次养鲛人,想着问问春九,但是鲛人这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兽人根本没人养过,所以她也不清楚,随清歌想:鲛人生活在水里,那么鱼肉应该不会出错吧?
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去河边向渔夫买了最新鲜的鱼,开心的回了家。
她把鲜鱼放在鲛人面前,然后…两人大眼瞪小眼,鲛人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意思是你真的要让我吃这个吗?他虽然不说话,但是真的长了双会说话的眼睛呢。
好吧,鲛人不吃鲜鱼,但是这鱼也不能浪费了,自己也不是很饿,索性就把鱼剔了刺,片成片,做成了鱼片粥,随清歌舀了一点尝尝味,刚刚好,不知道鲛人喜不喜欢吃?
试试总没错,于是她盛了一碗,试探着送到他面前,意外的是他没像刚才那样不可置信,但是手腕受了伤,他拿不起勺子,随清歌坐在一边,接过勺子。
“现在你不方便,还是我来喂你吧。”他点头,随清歌舀起粥吹凉后喂给他,吃下后她明显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光亮。
哼哼,论做饭她还是有自信的,不过真是没想到,鲛人居然喜欢吃熟食的吗?这样也好,以后多做一份饭就好了,至于他喜欢吃什么,等后面慢慢试嘛。
他应该是真的是饿了很久,这一顿吃了两大碗鱼片粥,吃完饭,收拾完厨房和水池,她坐在鲛人身边,继续写东西,这会儿写的可不是给杂志社的东西,算是自己的兼职~
没过一会儿,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原来是鲛人在躺椅上不知不觉睡着了,随清歌拿出一张薄毯盖在他身上,自己则继续干自己的事,还真是岁月静好呢,随清歌想到。
原来打算跟鲛人讲讲自己的想法,不过看他身上的伤,还不会说话的份儿,目前还是等段时间吧。
他有名字吗?要是没名字是不是还要给他取个名字呢?看着那条流光溢彩的大尾巴,她很好奇鲛人这个物种是怎样的,啊…果然还是有些在意呢。
鲛人睡醒却发现随清歌早已不见踪影,她去哪里了?正当他准备下来去找人,门关处传来开门的声音。
除了随清歌还有一个山羊胡的小老头,她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徐叔,谢谢你能来帮忙看病,真是麻烦你了。”
小老头摸着山羊胡子,“小事,不过我也没给鲛人看病,可没什么把握。”随清歌看他醒了,走过来摸摸他的头以示安抚,“别怕,给你看病的,来,伸手。”
鲛人乖巧伸手,山羊胡的小老头搭脉,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写了张方子,对随清歌说道:“没什么大碍,就是身体有些亏损,给你开些温补的药物,好好养段时间就好,不过…”山羊胡的老头写方子的手一顿,“不知道这药对鲛人能起多少作用。”
随清歌摆摆手,“徐叔,您放心开就是了,后面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那你可得上点心咯。”
送走徐叔,去取了药回来,随清歌对鲛人说:“接下来要好好喝药吃饭,伤才会快点好哦?”
鲛人别过脸,好像不太开心,随清歌颠颠手里的药,一脸坏笑:“你不会怕苦吧?”鲛人身体一颤,只是脸别的更过去了。
随清歌伸出两只手掰过他的脸,神色认真地说道:“不可以,生病就是要乖乖吃药。”他垂下眼睛,也只能点头答应。
吃了晚饭,随清歌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这药还没喝到嘴里,鲛人的脸就皱在一起了。
“躲也没用,我喂你吗?”随清歌吹了吹勺子里的药。
鲛人面露难色地盯着那碗药许久,终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接过碗闭着眼一口气全给喝了,喝完立马咳嗽起来,见状,随清歌立马递上温水给他清口,然后又往他嘴里塞了块蜜渍果脯。
“给你的奖励。”随清歌收了碗,随后解释道。
等到了晚上,随清歌又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该怎么睡呢?她这里只有一间卧室,很显然,现在的鲛人不能待在水里,可是…
“鲛人能睡床吗…”随清歌自言自语道。
“当然能啊。”
“能睡床啊…原来如此…”随清歌摸着下巴回道。
……
等等?谁在说话?随清歌不可置信回头看过去,就见鲛人一本正经坐在那里,感受到她的目光,白皙的面上浮现出一丝红晕。
“咳咳,干嘛摆出这副表情?”
随清歌大脑宕机两秒,随后拍了下自己的脸,压下想要惊呼的嘴,“呜啊…你居然会说话?”即便这样,声调还是不由得抬高了些,接着闪现到他跟前,激动握住他的手,两眼亮晶晶。
鲛人被她热烈的目光盯得有些无措,别过眼睛,“你又没问我能不能说话…”
震惊过后,随清歌也放下了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说的也没错,看他一直没说话,自己就先入为主的认为他是哑巴了。
“你就…哎哎?”鲛人还想说些什么,不过他话还没说完,随清歌就把他抱起来送进房间放在床上了。
“你要说什么?”随清歌转身打开衣柜,从里面拿枕头被子。
鲛人看着她的动作,有些郁闷的垮下身体,声音有些低,“你对谁都这样吗?”
“啊?不是啊,目前只对你这样。”随清歌整理被子,回道,“哎?你脸怎么红了?哪里不舒服吗?”她有些担心,害怕伤口发炎引起高热。
“没有。”鲛人扑到被子上,脸埋在枕头里。
随清歌也没在意这些细节,也扑上了床,“既然你会说话,那你叫什么呢?我叫随清歌,随便的随,伴清风而歌。”
“叙白,林叙白。”他转头对着她说道。
随清歌把这名字在嘴里嚼了两遍,回过味来,“哎?鲛人也有姓的吗?还是人类的姓?”
“我也是有家人的好吧…”林叙白支起头。
“哦哦,原来是这样的吗?”其实她还有很多疑惑,有家人还能一身伤的出现在那种牙行,里面一定是有很多故事,不过这些事情肯定是不能跟她说的,她也不再继续问下去。
“我说,你其实很想摸我的尾巴吧?”周述白一脸玩味的看她。
随清歌脸色微红,“你…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的目光一直没离开我的尾巴呢。”
“这么明显的吗?”随清歌有点汗颜。
她真的好好奇啊,抱他的时候感觉凉凉的,毕竟是转瞬即逝,现在她好想仔细摸摸看!她这么想着,也就真的问了,“所以,我能摸吗?”
林叙白也不吝啬,“你摸吧。”毕竟他这一天都承了她的恩惠,这会就当是报酬好了,他想着。
“像玉一样…”随清歌手抚上鱼尾,避开受伤的地方,跟她想象的差不多,有些凉,鱼鳞紧密排在一起,顺滑无比,但是看着那些没有鱼鳞覆盖的伤口,不知道受伤的时候有多疼。
林叙白被她摸得舒服,尾巴尖控制不住的轻微上下摇晃。
随清歌看了下挂钟,停下了手,“时间差不多了,该睡觉了。”说着给他盖上被子。
她一停手,林叙白还有点失望,“睡觉你可不许对我动手动脚。”
“安啦,我又不会做什么,今天是因为没有准备,明天去买新床,分开睡。”随清歌关了灯。
“晚安。”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