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救苦救难的好神明
这个不大的村子,几乎家家断粮缺水。有几户人家,房门紧锁,桌椅倾倒,家里落满尘土,已经绝了户。
村外乱葬岗上,一具具浅浅埋葬的尸体被野狗刨了出来。一群群老鼠乱窜,啃咬着尸体……
这就是古代的饥荒年,天灾加人祸。
现代人是很难想象,古代为什么会饿死人的。赵清玄看了这个村子之后,就明白了。
连年灾荒,村民早就把周围所有野草给吃光了,树叶也都扒光了。
视角拉高,放眼望去,一片绿叶也看不到,极目处只有土黄,风卷起尘土在地上跑……
处在这样的环境中,该有多么绝望。
“神明。”
赵清玄听到呼唤声。
界面左上角跳出陈婉儿的名字,闪着光。赵清玄点了一下,视角立刻转换回陈婉儿姐弟跟前。
只见屋里摆放着水缸、木桶、陶盆,连碗都拿了出来,全都盛满了水。
水还在哗哗流着。
陈沣在旁边急得抓耳挠腮。
“何事?”赵清玄开口。
陈婉儿听到神明的声音,顿时一喜,又有些忐忑地道:“神明,我家里只有这些水缸和陶盆,全都盛满了水,再多就盛不下了。我能……”
陈婉儿犹豫着,鼓足了勇气道:“我能请邻居王婶儿来接一些水吗?平日里,王婶儿对我们很照顾,她家也很缺水。”
陈婉儿眼神不安,她怕自己太贪心,惹怒了神明。
神明哪怕不降罪,只要不再管他们,任凭他们自生自灭,他们的下场就会很惨。
赵清玄笑了。
这姐弟俩懂得感恩,不自私,很合他的胃口。
他正好,也有救助全村的打算。
“去通知村子里的人,就说神明赐水,让他们轮流来接水吧。”
“感谢神明!”
陈婉儿叩拜在地,声音哽咽。
神明赐水,全村人,有活路了。
“我去叫小镰刀。”
陈沣飞奔着出去。
小镰刀是王婶儿的儿子,跟陈沣从小玩到大的。
片刻时间,门口有说话声,陈沣拉着一个少年回来了。
这少年个头比陈沣矮小半头,衣裳破旧,虽然也很瘦,同样骨瘦如柴,但看起来精明伶俐,有一副好身板的底子,只要吃几顿饱饭,就是一个好儿郎。
“哪里来的神明赐水?沣哥你不会糊弄我吧?”
“走慢点。我们家今天不开饭,娘说了,让我躺着别动,乱跑容易饿死。”
灾荒年,穷人应对饥饿的一个好办法,就是躺着不动,节省粮食。
“你来看看,就知道我有没有糊弄你了。”
陈沣知道解释不清,直接把小镰刀拉进门。
“姐……”
小镰刀看到陈婉儿在,刚叫了一声姐打招呼,就听到哗啦啦的声音。
打眼一看,顿时瞳孔一缩。
只见离地几尺处,有一团拳头大小的白雾悬浮不动,一条水柱从白雾中流出,哗啦啦地注入一个铁盆里。
那铁盆锃光明亮,简直能当镜子照。
而地上,则是摆满了瓦罐盆碗,无一例外,全都装满了水……清澈的水,干干净净,看不到一丝泥土。
“妖怪!”
小镰刀吓得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拎着的一个木桶,也咣当一声摔在了地上。
“什么妖怪!这是神明赐水!快跪下给神明磕头!莫要触怒了神明!”
陈婉儿一边呵斥,一边慌张地抬头看着。
小镰刀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跪下叩头,连连道:
“神明恕罪!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赶紧接水吧。”
赵清玄自然不会介意,反倒觉得很好玩。
这些人都能跟他互动,这可比看直播打赏主播,好玩儿多了。
“光喝水不行,等会儿我给你们一些大米,你们熬粥喝,全村人都有。”
“谢神明!”
陈婉儿等一听,自然是兴奋无比。
陈沣拿过小镰刀带来的木桶去接水。
小镰刀忍不住用双手掬了一捧,喝一口,清冽甘甜,舒爽到骨子里去了。
“甜水!”
神明赐的水,果然不一样。
小镰刀家里也只有一罐苦水,混合着泥沙,还不舍得多喝。
此时骤然看到这么多甘甜的清水,恨不得脑袋扎到桶里去。
但他怕亵渎了神明,不敢再用自己的脏手去接那清水。
陈婉儿看得好笑,递过去葫芦瓢。
小镰刀用瓢舀了水,仰头咕嘟咕嘟喝着,大瓢都盖在脸上了。
一连喝了两瓢,意犹未尽,还想再喝,被陈婉儿伸手把瓢给夺回去了。
“别撑着了。”
小镰刀嘿嘿笑着。
伸手拍了拍肚皮,肚子已经涨了起来,动一下,能听到里面咣当咣当的声音。
喝饱了水,似乎不是那么饿了。
……
公元2024年,9月5日,杭城,富春。
“一斤大米,能熬出几碗粥?”
赵清玄在度娘输入搜索,立刻出来好几页链接。
他选中其中一条打开,是一个做早餐的大叔现身说法:
“一斤米能熬出十几碗粥,一碗粥卖三块钱,这就是我干了十几年早餐店不转行的原因……”
赵清玄又看了其他几个答案,大致都差不多少。
“一斤米能熬出十几碗粥。”
“刚才我看了,榆树湾村有五十多户人家,老少都算上,三百多口人。”
“也就是说,只需要三十斤米,就能让全村每人吃一碗粥。”
“让他们每天吃两顿饭,每顿饭一碗稀粥,就能保证他们饿不死,对他们来说,已经是神仙一样的日子了。”
“一天六十斤米,就绰绰有余了。”
赵清玄计算好之后,打开美团永辉超市,搜索大米,对比之后,选了最便宜的一款福临门大米,十斤装的,售价二十九块九,满五十九块九还能减八。
这个设定有点坑,日常买两袋,恰好差一毛钱不够满减,买三袋,又太多了……
“真是贱人!”
赵清玄啐骂一声。
不过,对于他来说,不存在这个问题。
他打算直接买一千块钱的。
结果,选中五袋,再选就已经超重。
赵清玄只能下单之后,换一家超市再下单……买够三十袋大米,这才罢手。
等着送货的时间,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看看视频中自家养的那些古人怎么样了。
……
庆阳府槐安城榆树湾村。
有神仙赐水的消息迅速传开,全村人都沸腾了。
之前死气沉沉的气息,一扫而空。
男女老少,只要能动的,全都拿着桶和盆子,到姐弟俩家里来接水了。
里正也被惊动了,看着那离地几尺、拳头大的一团白雾,和从中冒出、源源不断的小水柱,啧啧称奇。
“婉儿丫头,你说这是神明赐水?”
“嗯。”陈婉儿点点头。
她把烧纸跪求神明,然后神明赐粥,又赐下这一柱清泉的事情,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里正觉得这事太过诡谲离奇,有些不敢相信,但这一柱清泉就摆在这里,凭空出现,水流不绝。
只能感叹神明之事,果然神奇。
里正:“婉儿丫头,你是个有福缘的人,拜神也虔诚,所以才能得到神明眷顾。你是个好姑娘,得了神明恩赐,还记着咱村的人。”
陈婉儿:“这都是神明有好生之德。除了赐下清泉之外,神明还说,一会儿要赐给咱们大米,让咱们熬粥喝。”
里正浑浊的老眼中,亮光一闪。
“如此的话,这真是救苦救难的好神明!咱们全村,都要给这神明立牌位,供奉香火!”
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里正朗声道:“这清水,是婉儿姑娘替咱们向神明求来的。神明说了,这水大家都有份。那大家就都可以来接。”
“但是,不能乱抢,不能因为水多了就浪费,不要洒了。小心触怒神明。”
然后,他又找了几个后生,让他们帮助陈婉儿姐弟一起看着大家,有不听话的,就赶出去。
众人轮流上前接水。
接到的,先痛饮个水饱。
这水清甜甘冽,畅快无比。
……
杭城,富春。
电话响起,赵清玄接通了。
“出来拿下东西吧,在骁龙门口。”
是骑手小哥的电话。
赵清玄从家里接手的这家小作坊,叫做骁龙零部件加工作坊。
最风光的时候,父亲雇了十几个人,去娱乐会所都一次充值几万块。
这几年经济下行,生意不好做,员工陆续离职,只剩下一个老师傅,也是有活才打电话叫过来。
幸好厂房是自家的,没什么成本,否则早就撑不下去了。
赵清玄吃住都是在后院,前院是用来做工厂的。
他穿过作坊,顺手拉了一个小推车来到门口,四处张望一眼,没看到穿马褂的。
疑惑着正准备打电话,路边停着的一辆蔚来车门打开,一个中年人一边下车,一边把手机塞进兜里。
“大米是你的吧?尾号多少啊?”
赵清玄愣了一下:“5328。”
他报出手机尾号,看了看那辆蔚来ET7。
“不是,大哥,你开蔚来ET7来做骑手啊。”
这可是四五十万的车呢。
那个中年人眼神中有黯然闪过,混合着一抹惭愧,脸上却是做出无所谓的笑容:
“闲着也是闲着,下班做个兼职。”
赵清玄不再多问了。
这显然是对方顾及面子的说法,如果不是缺钱,谁愿意在下班后做骑手?
这几年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降薪裁员成了家常便饭。
人到中年,有孩子房贷车贷的拖累,再遇到工作上的波动,真的就不如狗了。
中年人打开后备箱,帮忙把几袋大米抬到手推车上。
“哥,可以的话,给个好评。”
“好说。”
赵清玄回来之后,给了个好评,顺手又打赏了五块钱。
这才拿出手机,打开“整顿大明”APP,用扫一扫选中这几袋大米。
袋子上有字,赵清玄只是稍微犹豫一下,也懒得折腾了,直接传送过去。
……
榆树湾村。
陈婉儿正指挥大家接水,她认认真真,跟每一个人都说清楚,这是神明恩赐,接了水,要感恩神明。
突然,面前出现一团雾气,一个个大袋子从白雾中落下,重重砸在地面上。
这一幕,把众人吓了一跳。
陈婉儿对这白雾却是不陌生。
“不要怕!是神明显灵,给咱们送东西来了。”
陈婉儿赶紧上前。
这是五个袋子,沉甸甸的,装满了东西。袋子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色彩明亮,画着水稻,栩栩如生;写得有字。
陈婉儿从小跟着爹,识得一些字。
袋子上的字有些古怪,笔画似乎不全,但她大概也能读得懂。
“福临门?”
这是神明给我们的祝福吗?
“大米!这是大米!”
陈婉儿美眸一亮。
赵清玄:“这是第一批大米,陈婉儿你负责,指挥他们先开火熬粥喝。一会儿还有更多大米。”
“谁在说话?”
“神明!”
“是神明!”
“婉儿丫头没骗人,神明果然给咱们赐下白米了。”
众人都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纷纷跪地叩头。
“感谢神明!”
陈婉儿指挥着陈沣等几个青壮,让他们把米抬到灶台,用刀割开了。
大米哗啦啦流进铁锅里。
“这么好的白米啊。一粒沙子也没有。”
“好香啊。”
里正伸手捧了一捧,使劲儿闻一下米香。
这大米,是赵清玄选的最便宜的。
但现代农业培育出的良种,种出的大米,岂是明末时期所能比的?
米粒颗粒饱满,个头又大,晶莹剔透,米香诱人。
里正吃过白米,但是,他没见过这么好的白米。
“这是神仙吃的米吧!”
众人也都纷纷用力呼吸,享受着米香。
一桶桶清水倒进去,添柴烧火。
一口铁锅不够。
里正跟陈婉儿商量着,选了村里几乎有好锅的人家,把他们的锅拆了过来,捡石头在院里垒起灶台,几口锅排成一排,点起篝火。
一会儿功夫,锅里的粥烧开了,咕嘟嘟翻滚着,浓郁的饭香飘出院子,飘满大街。
对于饿久的人来说,这饭香尤其诱人。
众人都没了其他心思,一个个捧着碗,围着这一排大铁锅流口水。
视频外,赵清玄隔着屏幕,看得十分有趣。
赵清玄:“粥要熬够火候,凉一凉再分。”
他现在有种当年玩儿QQ农场的体验感。
开局一群闹饥荒,快要被饿死的村民,周围是一片赤土。
赵清玄投喂物资,在这里种田……
他生怕这些村民饿得太过头,生米煮不熟就迫不及待吃下去给撑死了;或者滚烫的粥下去,把食管和胃给烫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