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出兵
富春。
“这世界有那么多人，多幸运，我有个我们。这悠长命运中的晨昏……”
赵清玄睡眼惺忪，随手摸到枕边手机，眼睛眯了一下，接通手机。
覃欣琳：“老板，那尊宣德炉，还有明成化青花瓷梅瓶的鉴定结果出来了，都是真品。现在张叔说，要跟您谈一下价格，您有时间吗？张叔说，我们可以去找您，或者您来珍宝斋，都可以。”
小姑娘的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这两天她跟着张德胜东奔西走，已经知道这些古董的价格了。
这两件藏品，对于刚走出学校的她来说，简直是天价啊。
赵清玄倒是丝毫不感到意外。
那两件东西是不是真的，他最清楚了。
赵清玄：“把电话给老张吧。多大点事，电话里谈就行了。”
覃欣琳顿时一脸膜拜。
那个梅瓶，价格可是千万级别的啊。
老板竟然如此风轻云淡……
覃欣琳原本觉得，老板长相只能算一般。
现在听着老板这视金钱如粪土的语气……突然感觉老板的魅力值嗖嗖往上升。
张德胜接过电话：“赵老弟，鉴定结果出来了。我有个朋友，手里也有一件宣德炉。他的那件，传承有序，可以确定是宣德年间主管官员召集给宣德帝铸铜炉的工匠，开炉重铸的一批宣德炉中的一件。”
“我把你的这件，和他的那件，一起做了鉴定。两件铜炉的材料，是完全一样的，可以确定，是同一批铸造的。”
赵清玄一如往常的干脆：“你出多少钱？”
张德胜：“138万。”
他又解释一句：“宣德炉因为从宣德年间开始，仿制品就非常多，明宣德炉，清宣德炉，民国宣德炉……一直到现在，甚至连标准器都没有。所以，价格一直上不来。”
赵清玄点点头。
他最近查了不少资料，知道张德胜说的是事实。
一百三十八万，价格的确可以了。
赵清玄：“那件梅瓶呢？”
提到梅瓶，张德胜的语气显得有些兴奋：“这件梅瓶，跟保利拍卖行上成交的一件明成化青花梅瓶的材质，属于同一时期。从工艺等各方面看，都是大开门。难得的是，这件梅瓶的品相，实在是太完好了，看不出一点瑕疵。你如果直接出手，我可以给你两千三百万。你要是觉得不满意，我给你安排上拍，流程可能久一些。具体能卖多少钱，就要看能不能遇到真心喜欢的买家了。”
赵清玄假装思索了一下：“不用上拍了，两千三，给你了。后续的手续，你跟小覃谈就行。”
张德胜啧啧舌。
两千多万的东西，一个电话，就定下来了。
而且，后续手续，赵清玄连脸都不露，直接交给手下员工去办。
这个年轻人的底蕴，真是有点深的吓人啊。
……
挂掉电话之后，赵清玄迫不及待地打开“整顿大明”APP。
昨天晚上，他忙活到凌晨两点多，又手搓了一批土大炮投送过去。
倒不是他多勤快，实在是他一手操办的槐树湾防卫团新成立不久，马上面临一场大战，赵清玄心里也是颇有些激动。
睡不着啊。
晚上睡得晚，早上就睡过了头。
如果不是被覃欣琳的电话吵醒，他恐怕得睡到中午才能起来。
打开视频，看到榆树湾村一片祥和宁静。
运粮队如同一条长龙一般，青壮们进村来挑了粮食，又折返槐安城，犹如蚂蚁搬家一般。
村口堆积着的几座粮食大山，已经几乎被搬空。
听村民们的谈论，官兵还没打过来呢。
最起码，传到榆树湾村的消息是这样的……
赵清玄微微吁一口气。
之前他还有些担心。如果粮食不能在官兵围城之前运到槐安城，槐安城被围得久了，城内缺粮，还是有很大概率会陷落的。
一旦官兵截断粮道，榆树湾村就算有再多粮食，也没用啊。
赵清玄：“看来，我高估官兵了。”
“不过，官兵在搞什么？已经这么多天了，怎么还不来收复槐安城？”
“从庆阳府城到槐安城，只有百里之遥，行军速度快点的话，一天就能赶到。”
“兵贵神速。这个道理，地方官不可能不懂啊。”
“槐安城陷落，他们应该急着收复才对吧？”
崇祯皇帝的刀，可是很快的。
赵清玄没想清楚其中原因，不过，时间拖延越久，对他们越有利。
榆树湾村的物资，正源源不断运往槐安城。
官兵晚来一天，槐安城就多接收一天物资。同时，新成立的防卫团也更成熟一些。
赵清玄暗暗算了一下槐安城里现有的物资储备，觉得明军想要打下这座城……太难了。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却是覃欣琳又打来电话。
覃欣琳：“老板，交易完成了。张总已经打款，总共两千四百八十三万。”
赵清玄一听，露出笑容。
明末，槐安城一切准备充分；现代，这两件古董及时变现，两千多万到账，经济条件彻底改善。
他的心情相当好。
赵清玄：“中午有时间吗？你打电话给楼外楼定个桌，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覃欣琳：“啊？”
赵清玄：“没时间吗？那就算了。你只负责订桌就行。”
覃欣琳：“不不不，我有时间。谢谢老板。我这就订桌。”
覃欣琳订了桌，片刻时间，发过一条信息来，告知房间号。
赵清玄伸个懒腰。
关于槐安城，能做的事情，他都做了。
已经尽了人事，剩下的就是听天命了。
赵清玄接连辛苦了这么多天，也是时候放松和享受一下了。
同时，可以在饭桌上跟小覃聊一下工作规划。
明末那边，反正有基本盘。
即使槐安城真的丢了，还有榆树湾村在。
赵清玄的视野，可以覆盖榆树湾村，这里是万无一失的。
大不了，让村民们苟在榆树湾村发展一段时间，壮大之后，再重新夺回槐安城就是了。
……
庆阳府城，知府衙门。
“竖子不足与谋！”
“鼠目寸光！”
“目光短浅！”
知府沈宏业的咆哮声，把房顶几乎都要掀起来了。
距离槐安城陷落，已经过去十二天了。
卫指挥使武晨阳拿不到开拔银，不肯出兵。
“这些商贾，真是给脸不要。本官亲自宴请他们，好话说尽，他们竟然才出这么点血。”
“区区一万两，距离武指挥使所要的三万五千两开拔银，相去甚远。这可如何是好？”
沈宏业脸色阴沉。
旁边一个师爷贼眉鼠眼：“府尊大人，事到如今，只能有多少，给武大人多少。相信武大人是会以大局为重的。”
沈宏业：“你的意思是，把这一万两给他？”
师爷语气意味深长：“不到一万两。”
沈宏业：“嗯？”
师爷：“府尊大人最近为了筹措银两，分批宴请府城士绅，日日不得闲，这酒水钱，消耗了不少。差役们跟着大人，也是极为辛劳，须得有些补贴。”
沈宏业的眉头皱了皱：“一万两已经不多，再克扣的话，只怕武晨阳那莽夫，更不肯出兵了。”
师爷：“府尊大人此言差矣，武大人若真心为国，没有钱粮，也自会出兵。一万两也好，几千两也罢，对武大人来说，都不够军饷用度。他该出兵，还是出兵；想不出兵，自有一万个理由。”
“小人觉得，拿出五千两，足矣。另外，安化县仓有陈粮五百石，可以调拨给武大人。”
沈宏业叹一口气。
他熟读圣贤书，自不愿做腌臜事。
但他这知府做事，都是要靠手下小吏和差役的。
这些天为了催逼士绅捐献钱粮，府中吏员和差役也都不得歇息。
沈宏业就算自己不拿银钱，也不能不让手下人拿啊。
而且，他这知府若不带头拿，手下人还不好拿。
吏员和差役们若是心生怨愤，以后差事就更加不好做了。
沈宏业觉得自己太难了。
沈宏业：“幸好有师爷你虑事周到，深得我心。就按你说的办吧。”
师爷一喜：“府尊放心。小的这就取三千两，先送到府尊府上。”
沈宏业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好不容易从士绅们手中募捐来的一万两白银，从知府手中出去，就变成了五千两。
师爷拿着府尊的命令，去安化县仓调粮五百石。
小吏们免不了又克扣一些。
武晨阳收到的，是四千两白银，还有三百石陈粮。
武晨阳见状，知道知府那边的确再拿不出来更多钱粮了。
如果再闹下去，知府沈宏业真的发怒，一本参上去，他这个武将是吃不消的。
于是，他调了一千卫所兵，每人给发了三百文开拔钱。
只推说朝廷无钱。
另外，用那批陈粮做饭，给每人喝了一碗稀粥，就整军出发了。
那批陈粮鼠虫蛀咬，又掺了许多沙子，煮成饭难以下咽。
即便这样的稀饭，每人也只有一碗。
吃完就让赶路。
卫所兵们自然是士气低落，走出几十里，队伍已经拖拖拉拉，绵延十几里。
武晨阳鞭打呵斥一番之后，效果不佳，也只能怒骂几句。
幸好他不指望着这些卫所兵打仗。
他真正依赖的，是他手下的二百家丁亲兵。
这二百家丁，个个穿甲，人人有马。
平日里，武晨阳贪墨了几千人的粮饷，花重金养这二百人。
这是为将之道。
关键时刻，得靠这二百人来破敌，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