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回忆
早些年
……
黑，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见。
冷，太冷了，除此之外什么温度也感受不到。
一个低沉的男声缓缓响起：“你费尽心思，将我杀死，摧毁了一切。居然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真是可笑。”
声音的来源渐渐浮现出一个身穿沉重铠甲的男人。
他的头发苍白如雪，五官精致却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惆怅。
即使是这样一个姿态，依然散发着一股强烈的威压，仿佛他本就是死神的化身。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插在地面的符文剑，那把剑散发着冰冷的寒气，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死亡。
他缓缓抬头，目光如同冰刃一般锐利，凝视着眼前的女人，眼中却透着一丝痛苦与无奈。
“牺牲了那么多人，付出了那么多代价，最后却只剩下死亡。”
“这世界，唯有我所掌握的力量，才能为世人带来真正的公平。为什么你们这些人，始终无法理解？”
“只有死亡，才能来能换来和平，才能终究这一切纷争。为什么，你们都要来阻止我，挑起无数的战争，尤其是你，因为你死掉的人，比我杀过的不知道多了多少……”
他的声音愈加低沉，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仿佛每一个字都来自于他内心最深处的挣扎。
“我不得不承认，你做得非常出色。”男人的声音带着冷笑，“他们说我是什么屠夫，屠杀了斯坦索姆的所有居民，摧毁了洛丹伦，摧毁了奎尔萨拉斯，或许还有其他地方……但相比你，哈哈哈哈哈哈……我所做的，真是微不足道。”
他轻轻一笑，笑声中带着讽刺与不屑，仿佛在讥笑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
“你，你摧毁了整个世界。”
“你没有停留在一座城镇，或是一个国家的毁灭。你将整个艾泽拉斯，一切的一切，拖入了深渊。你做得比我更彻底，甚至更冷酷。你毁了所有，成就了一个无法挽回的世界末日。”
“或许，你才是真正的巫妖王，你比我更适合拥有这份力量……”
……
这个偏僻的小树林，仿佛被遗弃在了世界的边缘，静谧且冷清。
柏树的香气充斥着空气，带着一丝未曾散去的树胶味，那种清新中透着一丝古老的味道。
然而，尽管周围景象安宁，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
荒废的小木屋在这片树林中显得格外突兀，周围散落的农具看似曾经有人在此劳作，然而现在却一片寂静。
木屋的门半开着，随时可能被风轻轻吹开。
不远处新挖好的土包，提醒着人们这里曾经埋葬过某个生命。
墓碑上写着的字迹——“真正的艾丽娅”，更是让整个场景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那是一个简单的木制墓碑，雕刻的字迹透着一种沉默的悲伤，似乎暗示着什么不可言喻的命运。
周围飞来的乌鸦盘旋在空中，发出刺耳的怪叫声，嘎吱嘎吱嘎吱，宣告着某种不祥的预兆。
一只手从土包中伸出的瞬间，撕裂了沉寂的空气。
乌鸦群在空中发出一阵惊慌的叫声，迅速向远处飞散，它们感知到了一股不祥的气息。
随着那只手的出现，坟墓中的沉睡者终于挣脱了禁锢，逐渐爬出了土堆。
她的身影从土中缓缓显现，纤瘦的身体笼罩在一层阴影下。
她的面容苍白，仿佛几乎已经失去了血色，像是死而复生的幽灵。
长耳朵的精灵，眼中散发出令人不安的蓝色光芒，穿透了灵魂，令人感到一股无法言喻的压迫感。
她苍白的头发上满是泥土，散乱的长发显得格外脆弱，却也充满了一种诡异的生命力。
她缓缓站起身，破旧的布衣紧贴在她瘦弱的身躯上，胸前布料的破损处依稀显现出她曾经历过的艰难与折磨。
她没有任何的反应，仿佛对周围的环境没有一丝兴趣。
蓝色的光芒在她的眼中闪烁，那双眼睛中似乎蕴含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和痛苦。
她望着周围的一切，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的光辉，仿佛是在回忆着什么，也仿佛是在思考着某个无法触及的真相。
她慢慢走出坟墓，脚步轻盈，带着一种不可名状的压迫感，像是死神的脚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忍受的死寂气息，仿佛连时间都在她的复生面前停滞了。
“真正的艾丽娅……”她低声呢喃，声音嘶哑却又冷冽。
她的双眼定定地看向墓碑，蓝色光芒渐渐变得越来越强烈。
“不……我不是。”
……
……
42号艾丽娅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似乎正深深地陷入某种无法言喻的沉睡之中。
她的呼吸轻微，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41号艾丽娅坐在床边，眼神复杂，盯着她那张与自己无二的脸，心中波涛汹涌。
“那个墓碑，大概是你写的吧？”41号轻声开口，声音低沉又冷漠，仿佛在自言自语。
“真是无聊的举动……”她的嘴角扬起一抹无奈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随即又恢复了冷静。
她轻轻抬手，修长的手指在空中划过，仿佛在触碰那段过往，却又似乎在试图逃避某些深藏的痛苦。
“不过，还是谢谢你把我埋了。”她的语气平淡，这份埋葬，似乎不仅仅是对她身体的掩埋，更像是对她一切过去的告别和释然。
42号艾丽娅微微动了动，似乎有些反应，却又没有开口。
她的眼睛依旧没有睁开。
41号轻叹一声，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张不再是“自己”的面孔。
“你或许不明白，我是多么厌倦这个过程。”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仿佛一切已经无关紧要。
“真是永无止境的轮回啊……我，或者是你，都会继续在这片毁灭与重生的荒原上走下去。”
她的目光再次回到42号身上，眼神变得有些柔和，注视着曾经的“自己”。
“你这一世，或许会与我不同，做出不同的选择。但我知道，不论我们如何挣扎，如果不能找到那个最终的操控者，终究是死局。”
41号轻轻站起身，转身走向窗边，窗外的夜色寂静深沉，诺森德的暴风雪终于停了，微弱的星光点缀着漆黑的天幕。
她望向那片远方，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迷茫和无奈。
41号慢慢走向墙边，指尖轻轻触碰到符文长剑的剑柄，那把从曾经的巫妖王手中延续下来的武器，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她的手指微微发抖，似乎每次触碰这把剑，都会引起某种莫名的共鸣。
背上那把剑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屋子。
“你好好休息吧，在这之前，我会去把事情调查清楚的。“
她的声音再次低沉地响起，似乎是在对自己说的，也似乎是在对这个已经没有任何回应的42号艾丽娅说的。
空旷的冰冠堡垒内，回荡着41号艾丽娅盔甲与地面接触的沉闷声——卡塔卡塔咔嗒，每一步都踩在无尽的冰冷金属之上，堡垒内部的冰霜在灯光下反射出苍白的光辉，空气中充满了冰冷与压抑的气息。
四周的黑暗仿佛吞噬着一切，连回音都显得无力。
41号艾丽娅缓缓地坐到冰冻的王座上，冰冷的寒气瞬间包围了她，仿佛连灵魂都被冻结在了这座巨大的冰雕中。
莫格莱尼和怀特迈恩单膝跪地：“我们已经按您的吩咐把燃烧王座的这些尸体运送回来了。”
“很好……”
莫格莱尼和怀特迈恩依旧单膝跪地，默默等待她的指示。
“接下来我们应该如何行动？”
他们曾是巫妖王手下的亡魂，但在这个时刻，他们的忠诚与服从已经转移到了41号艾丽娅身上。
她是新的掌控者，是他们的新领主。
41号艾丽娅的目光如冰，冷静地扫过身后的尸体，淡淡道：“等待。等待巨龙们带回新的情报。”
怀特迈恩和莫格莱尼的声音低沉：“明白，巫妖王大人。”
41号艾丽娅静静地坐在冰冠堡垒的王座上，寒气弥漫四周，空气中的凝固感仿佛在包裹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蓝色光芒在她的眼中渐渐褪去，仿佛一颗耀眼的星辰逐渐失去了光辉。
她缓缓闭上眼睛，呼吸平稳，宛如沉入了一片无尽的虚无。
……
……
多年前，
东瘟疫之地，
斯坦索姆。
阿尔萨斯王子，曾是洛丹伦王国的骄傲，他身负着一国的希望和未来。
然而，随着天灾军团的侵袭，王国的防线在一波波亡灵的攻势下逐渐崩溃。
越来越多的士兵和无辜的平民倒下，复生为死亡的傀儡。瘟疫的蔓延无情地吞噬着这片曾经繁华的土地，而阿尔萨斯面对着这一切，逐渐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在一次与天灾的激烈交战后，阿尔萨斯领着他的一支精锐部队前往斯坦索姆，打算剿灭天灾的源头。
尽管他身旁的导师乌瑟尔和其他忠诚的战士们极力劝阻，但阿尔萨斯已经被恐惧和绝望吞噬，他坚信只有通过更加极端的手段，才能阻止天灾的扩散，那就是杀死所有被瘟疫感染的镇民。
于是这个曾经人类王国最为富饶的城市，从此之后成为了只有死尸和天灾的地狱。
41号艾丽娅的步伐轻盈，却在这片充满死亡和腐化的废墟中显得异常孤单。
她的眼睛，宛如深邃的湖水，透过那层冷淡的蓝色光芒，凝视着曾经辉煌、如今却完全化为废墟的斯坦索姆。
火焰仍在熊熊燃烧，黑烟翻滚，街道上散落的残破尸骨和被践踏的瓦砾是这座城市曾经的荣耀与人类文明的见证。
而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成为了死者的舞台。
她的步伐慢慢接近，脚下的尘土和灰烬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无尽的哀悼。
风中飘扬的腐臭气息，掺杂着腐尸与瘟疫的味道，但这并未使她停下。
她的心情，没有愤怒、没有恐惧，也没有一丝悔恨，只有一种深沉的冷静，仿佛这一切的发生对于她来说早已注定。
“斯坦索姆，曾经的辉煌与荣耀，如今只剩下死寂与废墟。”她低语道，声音沙哑而空洞。
她走过那些曾是市民的尸体，穿行在那些早已被亡灵占据的建筑物废墟中。街头的商铺已经空空如也，原本充满生气的市场如今充斥着腐化的气息。
偶尔有几个游荡的亡灵从她身边走过，他们的眼睛空洞无神，机械地游荡在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
可是，他们并未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仿佛是这片被诅咒之地的幽灵，存在于这场浩劫中的唯一旁观者。
……
随着一声金属的碰撞，戴尔文男爵的身体失去支撑，重重地从骷髅马上摔倒在冰冷的地面。
痛苦的咳嗽和剧烈的喘息从他嘴中发出，鲜血和死亡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他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不解，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眼前这个神秘的女人，居然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你……你的力量……”他咬着牙，艰难地说着。
41号艾丽娅的目光冷漠，望着倒地的男爵，她歪着头。
“我的力量怎么了？”
眼前的女人在他眼中已经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存在，而是死亡本身的化身，带着巫妖王的力量，压倒性的强大。
死亡骑士的身份并没有给他带来应有的威慑力，反而让他深感无力与恐惧。
“你……”戴尔文男爵艰难地开口，喉咙被痛苦和恐惧扭曲。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为什么能拥有这样的力量？”
41号艾丽娅目光如冰冷的深渊，漫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是谁，不重要。”
她缓缓蹲下身，望着已经虚弱至极的男爵，声音依旧平淡。
“我找阿尔萨斯，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戴尔文男爵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仿佛有些犹豫，却在面对那把透射寒光的长剑时，终于做出了回答：“阿尔萨斯……或许你可以去问问隔壁的巴纳扎尔。”
41号艾丽娅听着他的回答，目光没有丝毫波动。
她站了起来，手中剑刃微微闪烁，冷冷地说道：“谢谢。”
长剑猛地刺进戴尔文男爵的头盔，一道死亡的寒气席卷而过，瞬间终结了这位强大的死亡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