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朋友
“你有什么事？”艾蒂的反应很冷淡。
“我想告诉你，我已经开始锻炼身体，力量很快就会比你大。”
“哦。”艾蒂的反应依旧冷淡。
莱利的眉梢扬了扬，这是欺负艾蒂的那个人？体型像，但这语气、这态度，怎么看也不像啊……
莱利感到一股拉力拉动身体，艾蒂拽着莱利的手臂走向宽阔的大气的校门，远离蒙萨·巴伯尔。
“艾蒂，他是你的朋友？即使不是，对于有可能成为我们朋友的人，应该抱有和善的态度。”
莱利对弄清艾蒂的事情非常有兴趣，反手将艾蒂拉了回来。
“蒙萨，不要乱跑，快回车上！”
循着不虞的声音，莱利看到一名蓝色长裙，黑色帽子上插满羽毛夸张造型女人，项链、耳坠、戒指，各式珠宝闪的发亮。
某位贵族太太……
莱利心里轻呵，普鲁士人已经攻占英吉利五分之一的土地，贵族们还沉溺于体面、风头、奢靡。
莱利没有巴结巴伯尔太太的心思，扭过头无视。
巴伯尔太太手臂垂下，按住蒙萨的肩膀，扫过艾蒂，女孩、平民……
结合莱利后背的‘秃鹫’，巴伯尔太太心里有了猜测。
这个年轻男人应该是平民女孩的哥哥，受到过那位脾气古怪的华人总警长接见的华租界警员。
如果主动与他交谈，成为朋友，对戈登的商业发展有很大帮助……
可他们是平民，主动开口说话，被其他贵族知道，原本愉悦的下午可能成为众人嘲笑的中心……
想到这里，巴伯尔太太扫视四周，人流涌动、拥挤，肯定会传到其他贵族耳中。
正当巴伯尔太太结束纠结，抬起手掌，准备开口之际，莱利最内侧的里兜炽热起来。
莱利猛地抬头，四周人头攒动，看不出谁是动起杀心的那一个。
“进学校，快！”
莱利沉声严肃的催促，艾蒂意识到不对，快步走向距离不远的校门。
大气的校门由整块的大理石砌成，威严伫立。
几名手持蒸汽步枪的校卫来回巡视，他们背着一个宽厚的长方形铁盒，蒸汽步枪枪柄底端，一根银色的软管将两者连接起来。
他们手中蒸汽步枪的枪管比‘秃鹫’更粗、更长，体积更庞大。
伊尔德向莱利科普过，这才是高压蒸汽步枪最真实的形制，‘秃鹫’是融合了序列力量的特殊物品。
“你好……”
话刚出口，莱利与艾蒂快速离开，巴伯尔太太讪讪的放下手掌，扶着蒙萨的肩膀：
“蒙萨，她是你的朋友？”
“是的。”蒙萨犹豫着点头。
莱利看着艾蒂走进校门，校卫持枪拦下学生之外的家长、车夫、仆人，松了口气。
里兜的磨纹圆镜持续不断地示警，莱利左右看了一圈，未发现异常。
埋下头，分开人群，挤了出去。
行人越来越少，磨纹圆镜示警的热量依旧，不够炽热，不曾中断。
这代表那个藏在暗中的人，实力并不强过自己多少，但有一定威胁。
莱利挑拣人迹稀少的小路，脚步越来越快，逐渐变为跑动。
跑动中，他将手伸进外侧衣兜，犹豫了一下，掏出的东西从装有五枚特殊弹丸的卷烟盒改为崩损刀刃的手术刀。
莱利脚步猛地一顿，后背紧贴狭窄巷子拐角处的墙壁，胸膛平静，毫无起伏。
嗒嗒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一丝慌乱。
找不到我，他慌了……握住手术刀的瞬间，莱利脑海中的杂念消失得一干二净，变得专注、冷静、没有情绪。
嗒！
黑色风衣包裹的人影出现，莱利看到躯干与四肢上的红蓝二色线错综交杂。
深邃的两种颜色随着他的动作而呈现细微变化。
呜——
两端锋锐的棱刺脱手而出，空气呜咽。
风衣下像是藏了一块钢铁，棱刺“铛”的反弹，擦莱利前冲的脸颊而过。
手术刀蓄势待发，崩损的刀刃刺破空气，发出啸鸣。
莱利紧盯着跟踪者胸口处的红线，稳定、迅猛地扎击。
反弹棱刺之后，他的身体踉跄，侥幸躲过手术刀精准的刺入。
手术刀穿透肩胛处的风衣，全部没进血肉。
血液顺着光滑的刀柄流动，入手处变得黏腻。
莱利想也不想，五指用力，紧抓手术刀外抽。
跟踪者则是甩动身体后退，远离莱利。
两股不同的力相互作用，缺失一刃的手术刀不堪重负，喀地碎裂。
与此同时，跟踪者被手术刀刺中的右臂脱落，断面血肉模糊，碎裂的手术刀片镶嵌其中。
殷红的鲜血不断流出断面，跟踪者惊慌低头，看了一眼落地的手臂。
莱利一愣，未曾预想到一柄食指长短的手术刀竟能造成这么大的战果。
跟踪者风衣下的身体抖了一下，看也不看，转身逃跑。
断掉的手臂像是对他没有影响一般，迅速消失在莱利的视野。
红线是致死，蓝线是不影响生命的情况下的解剖线……莱利停下脚步，看着跟踪者越来越远的背影，突然意识到。
只要不触碰红线位置，即使按照蓝线把人分成块，人也不会死……
想到这里，莱利的两条手臂惊起一片疙瘩。
温斯公学，西北角，一座专为贵族太太们空留的静谧休息室。
各家太太穿着华丽的衣物，戴繁复的首饰，在这个特殊的社交场合，冷枪暗箭，针锋相对。
社交中心是一位穿米黄色裙子，袖口有荷叶边的三十多岁女士。
精心保养的脸上，眼角有淡淡的鱼尾纹。
她熟练、适应的周旋，在与一名偏中性打扮的女士碰杯后，将话题引向了角落里的巴伯尔太太。
“听说巴伯尔太太在校门口主动与两个平民交流？”
巴伯尔太太对将会出现的嘲讽早有心理准备。
戈登说，这是投资失败后必须承担的风险，对，风险！
她抓住说服自己的理由，礼仪式地笑笑：
“那名叫艾蒂的女孩是蒙萨的朋友。”
“朋友？一个平民？”
主动挑起话题、与巴伯尔太太素来不对付的霍斯金太太毫不掩饰嘲讽的笑。
巴伯尔太太深呼吸，抑制心情，无视霍斯金太太，继续向下说:
“那名年轻人是艾蒂的哥哥，一个很出色的警员，曾经受到过华租界楚总警长的接见。”
空气一下安静，众人的视线纷纷移到巴伯尔太太身上。
她低头检视装扮，确信没有纰漏，不会成为聚会时的笑柄。
心中仍在不解，那名偏中式打扮的太太已经端着酒杯靠近:
“那名年轻人是一名华租界警员？”
“是。”
偏中式打扮的太太主动碰了碰巴伯尔太太手中的酒杯：
“不知道我是否有荣幸在你的介绍下，认识那名优秀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