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质问朱元璋,请陛下称太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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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隔文对话,除服修学

洪武二十五年,五月庚子。

清晨。

朱允熥醒的极早。

但不起床。

吕氏罚他待在东宫,朱元璋叫他养好身体。

总之,一时半会,只能待在端敬殿。

一夜沉睡,精气神恢复饱满,他神清气爽,思路活络。

趁着头脑清醒,他盘算着自己能够动用的势力。

算了有些许时间,朱允熥双手一摊,一脸无奈。

能用的,没有。

如果说朱允炆在吕氏的精心运营之下,靠着自己的仁孝之名,积攒下一些家底。

那么他,在东宫姥姥不疼舅舅不爱,除去蓝玉那帮武勋之外,没半点基本盘。

武勋,在立储之争中,正面作用不显,真要眉来眼去,那就妥妥负面影响。

眼下争的是储君之位,他总不能学李二,提刀砍了朱允炆狗头,给朱元璋送去。

李二那样做,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本身实力底子雄厚。

他要这样干,武勋得死,他也得死。

玄武门继承法,在这里搞不了。

半点念头都不要动。

动了,储君之位就彻底没戏。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闲躺许久,骨头缝里似乎生出酸麻之感。

他故意弄出些响动来。

门外开祥开门靠近前来:“殿下,您醒了。”

朱允熥抽冷子问道:“锦衣卫来了?”

开祥神色一怔,旋即露出不解之色:“殿下说什么?”

“没什么。”

朱允熥笑了,“先更衣吧。”

开祥召人进来,捧着衰服,围了上来。

更换衰服,又洗漱净。

“殿下,该用药羹了。”

“味道清苦,可有些解苦的?”

“御医说了,殿下体虚空乏,需温补,不合用糖油之物。”

“那就听御医的。”

听人劝,吃饱饭。

用完早膳,朱允熥提出要去殿外走走。

语气上,竟还有商量之意。

开祥低眉搭眼:“殿下想去,奴婢自跟着。”

“那就是能去?”

“殿下想去,就能去。”

“换了人还真不一样,以前都得请示过才成。”

朱允熥意有所指,慢腾腾的出端敬殿。

五月的阳光已经升的很早,微有些刺眼。

对于朱允熥来说,这是他来到大明朝,见到的第一个太阳。

红日东升,其道大光。

他活动了下肩膀,顺着回廊往前走,脚步并不快。

走了有小半刻钟,朱允熥喘着气,擦了擦额头上毛毛汗。

“很久不出来走动,这样一走,就感觉有些累人。”

身后没回应声音,朱允熥不意外,自顾自念叨,“御医有什么强身健体的法子没?”

开祥的声音这才传来:“稍后奴婢就去询问。”

“我听说医家有五禽戏、八段锦之类强身健体的法子,御医要是会,就来教我。”

“以后能走得远了,说不定还能去骑马,大兄以前,最爱骑马。”

“我不曾骑过,心里痒痒的。”

“开祥,你有没有骑过马?”

“回殿下,奴婢没有骑过。”

“那倒是可惜了,不然也能同我讲讲骑马是个什么滋味。”

朱允熥叹息一声,意兴阑珊。

“回去吧,走了这段路,又感觉疲乏了。”

……

相关记录,很快就到了朱元璋案头。

一字不差。

就连朱允熥说话时的语气,都有额外描述。

这便是明初锦衣卫的恐怖。

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即便是这曾经近乎于黑幕之下的东宫,短短时间,便被安插进不少钉子。

也就是朱元璋尚且顾及东宫颜面。

否则,这皇城内之事,他一句话,便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将朱允熥言行记录逐句看完,朱元璋微微讶异。

这小子倒是聪慧。

他心里下了结论,仍旧问蒋瓛:“你说允熥这些话,什么意思?”

蒋瓛一惊,模棱两可的回答:“臣驽钝。”

“直说就是。”

蒋瓛咬咬牙,斟酌片刻,才道:“臣以为,殿下已经看破开祥身份。”

多的话蒋瓛不敢讲。

看破身份之后能干嘛?

自然是借助开祥这锦衣卫之口,传递自己想传递的消息。

蒋瓛掌控锦衣卫多年,办的案子上百件。

人心蝇营狗苟的事情,他看得清。

眼下储君之位空悬,八方诡谲难明。

锦衣卫虽然是天子鹰犬,可在这紧要关头,有些事,还是不能掺和。

为人臣,做个笨人直人,好过做个聪明的死人。

朱元璋不去管蒋瓛心思。

他又看一次本上记录。

聪明人说话,不会无的放矢。

尤其,在做出判断之后。

不论这个判断是否正确,聪明人都会落子。

看着本上记录,朱元璋恍惚间,似乎与朱允熥隔空对话。

抛开里头朱允熥设下的陷阱之后,便可以看见他的真实目的。

争储!

一字一句,背后近乎是嘶吼着出声。

沉默许久,朱元璋忽然道:“还有多久除服?”

蒋瓛一愣,旋即意识到不是问他,仍旧低头站着。

一旁侍奉的聂庆童回答:“回陛下,已有二十五日,还有两日时间。”

“两天,真快啊。”

朱元璋稍稍沉吟,“除服后,叫诸皇子皇孙入学,不要耽误了功课。”

“是。”

“叫他们透点消息,免得他成瞎子聋子。”

这话是对蒋瓛说的。

“臣遵旨。”

……

“熥弟可好些了?”

朱允炆两颊凹陷,眼圈发黑,看上去很是憔悴。

然而面上关切之色浓厚,亲切地拉着朱允熥的手,“熥弟你昏厥在灵堂,可将母妃吓了一跳,母妃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唉,都是弟不好,是弟没用,不仅未能尽孝,还惹得母妃担心,弟实在是……呜呜呜。”

朱允熥眼泪说来就来,大颗大颗往下掉,“幸得兄长和母妃关切,不计较弟过失,能在宫中休养,还为弟请了御医诊治,弟实在感动。”

“熥弟说的见外话,我这个做兄长的,难道不该关心自己的弟弟?”

“而且,熥弟身边御医,可不是母妃请来常驻,而是皇祖父关心你,派来为你调理身体的。”

“熥弟,你可得好好表现,养好身体,不要辜负皇祖父这一番关切。”

朱允熥摸了摸眼泪,点头称是,而后又颇为关心,“哥哥日夜劳累,人都瘦了,哥哥也应该好好休息,调养身体,不然皇祖父也会心疼。”

“熥弟说的是。只是父王猝然薨逝,我心中难受,这段时日来恍恍惚惚,茶饭不思,实在是没心情啊。”

“如果父王尚在,也不会忍心让哥哥如此劳累,哥哥今晚不如就在弟这住下,好好休息一晚,恢复些精力。”

两人好一番兄友弟恭,画面温情。

交涉一番,朱允炆脱身离去。

片刻后,开祥进来。

“殿下,该用药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