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准备
喂好王可将其放平以后，赵蒙转过身来，对着看上去有些疑惑不解的姚程解释道：“他们大量出汗，身体虚弱，需要补充一些盐巴，不然明天醒后就会浑身抽搐，甚至可能会恶心呕吐，进而危及生命。”
现代人都知道，人经过长时间大量运动，会大量流汗，身体会失去电解质，需要通过饮用类似运动饮料这样的东西来进行补充。
而最原始的补充电解质的运动饮料，其实就是糖盐水。
只是在当时，糖只有饴糖和麦芽糖，而且十分名贵，不是他们能够享受得到的，所以赵蒙只能用盐水替代。
其实这个道理只要是常年行军的都会了解，所以盐对于每一个士卒来说都十分重要，无论怎样都会定额配置一些，甚至后世为了方便携带，还发明了“盐布”“醋布”等物，本质都是为了给士兵补充电解质。
只是姚程等人说实话还都是新兵蛋子，只是以为盐是调味品，并不理解其中妙用，直到赵蒙解释以后，他们才明白过来，不禁对赵蒙更加佩服。
“赵兄真是博学，我之前都不知道这些，又学到一课。”姚程赶忙吩咐自己什的戍卒，“大家都帮忙喂一下廿四什兄弟们，水里面都加点盐。”
众人唯唯称是，赶忙七手八脚地往水里面加了点自己带的盐，纷纷给廿四什的众人喂起水来。
其实要换作平常，这些戍卒才不会干这种事情。
但就在刚才，赵蒙竟然敢直面樊於这个煞星，一力维护自己的戍卒，这种敢于担当的气魄瞬间让众人折服。
不禁一五什的戍卒们这么想，其他围观的所有戍卒大多都有这个想法。
加上王可刚才绘声绘色地将赵蒙的功绩说得天花乱坠，可以预见，从今天开始，赵蒙这个名字，将在鸡鹿塞一炮而响。
但赵蒙是不是真正能在鸡鹿塞立足，关键就在明天跟樊於的这一场公开比斗了。
姚程也知道这一点，趁着众人正在喂水的间隙，对着赵蒙忧心忡忡地说道。
“赵兄，明天对樊於，你可有把握？我可是听说，这个樊於并非善类，久在塞尉帐下听用，还以军功获得了‘不更’爵位。”
“原来这个樊於竟是‘不更’爵位。”
赵蒙倒是能稍稍理解樊於为何如此跋扈了。
毕竟“不更”爵位乃是第四级爵位，是单人斩首军功能够获得的最高爵位，再往上就不能通过斩首获得军功了，必须要指挥军队夺取胜利才能获得军功。
获得“不更”爵位的人，一般已经可以担任屯长（带领50人）了，让他当什长也只是因为鸡鹿塞现在情况特殊，如果将来扩军，樊於能统帅的人肯定会更多。
单从爵位上看，说樊於是除司马防、陆虞、柏负之下第一档，也没有什么问题。
难怪如此目中无人，竟然还有代替陆虞行使惩戒的权利。
不过赵蒙并不怕他。
樊於虽然看上去凶狠，说到底也只是外强中干、欺软怕硬之辈。
以自己所学，赵蒙相信，明天自有办法对付这个嚣张跋扈的家伙。
“不过还是得有所准备......看来得去找一下柏负。”
想到这里，赵蒙不敢懈怠，只得再次麻烦姚程帮自己照顾廿四什的戍卒一二，自己整理了一下仪容，便再次出门了。
......
“陆候官，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樊於将刚才在屋舍群发生事情的来龙去脉跟陆虞汇报了一遍后，就乖乖站在那里，等着陆虞示下。
在鸡鹿塞，像樊於这些短兵，除了司马防，也就只听从陆虞的话，毕竟陆虞是直接管辖他们的，而且颇有些手段，众短兵对他都有些忌惮。
所以跟赵蒙的冲突发生以后，樊於不敢懈怠，第一时间找到了陆虞进行汇报，同时也是想提前争取一下陆虞的支持，毕竟按照约定，三场比试的题目，其中一个是要陆虞出的。
宴饮结束以后，陆虞回到住所就准备直接歇息，所以刚才在戍卒屋舍群发生的事情他也并不清楚，直到樊於前来。
本来陆虞并不想见樊於，不过转念一想，这么晚了樊於还要找上门来，说明事情应该很重要，所以还是让樊於进门了。
结果，樊於的一番描述，直接让陆虞的酒醒了大半。
这个樊於，平常骄纵一些也就罢了，竟然因为这么一点小小的摩擦，竟然越俎代庖，惩戒赵蒙的戍卒！
同样作为什长，樊於虽然是“不更”爵位，而赵蒙目前只是个白身，但在军中，樊於其实本身并没有替赵蒙惩戒其部下戍卒的权利。
要知道，赵蒙说的也没有错，樊於虽然有的时候替自己代行违反军纪的惩戒，但前提是自己要知情，并且得到自己的许可才行。
这下好了，樊於争一时之气，行事不密，结果让赵蒙抓住把柄了！
看着樊於好像还没有认识到错误的样子，陆虞总觉得手心痒痒的，想狠狠抽他一巴掌。
这个樊於，总是不吸取教训！
不过好在赵蒙并没有抓着这点不放，对于樊於提出的公开比斗的请求，竟然也一口答应下来。
军中禁止私斗，所以樊於并没有带着自己什的短兵去欺侮廿四什的戍卒，而是扯着“违反军纪”的大旗进行惩戒。
但是汉军之间，是允许在主官的见证之下公开比斗的，目的是为了鼓励军士互相切磋、砥砺奋进，从而激发军队的好胜心，同时也为枯燥的戍边生涯提供一些娱乐活动。
所以樊於的一时冲动，好像给了自己一个打压赵蒙的好机会，毕竟陆虞十分看不上赵蒙这种庶人，同时其在宴饮上的行事做派自己也看不太顺眼。
而且刚才宴饮，赵蒙明显是跟着柏负一起过来的，而且竟然还换上了新衣服。
这衣服，很明显是柏负那匹夫送给他的。
“看来赵蒙此人很可能已经倒向柏负那一边了......”
陆虞跟柏负本就不是很对付，既然赵蒙倒向了柏负，那么自己这边必须打压一下！
那么樊於此举，就是给自己的一个很好的机会，而且时机选得也很合适，张骞一旦离开，变数就少了很多。
若樊於赢了，自己自然大大长脸，柏负那边肯定也会难看不少，也能够削弱赵蒙今天精彩表现带来的嚣张气焰。
若樊於没赢，自己也可以推说是樊於自作主张所为，可以置身事外。
无论怎样，自己都不是很亏，那么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