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打到你认识爷
秋去冬来，他和赵子莒二人常常结伴同行，关系升温的极快。
等到腊月梅花盛开时，他们两人已经是无话不谈的极好的朋友了。
待得腊月二十，学院封笔时，给学子们都放四十天的学假。
林修和赵子莒相约第二天，一起回临安城，各自投奔自己的亲戚。
没成想，当晚赵子莒就被一顶遮的密不透风的蓝色小轿接走了，都没来得及和林修告别。
隔天早上，林修对于赵子莒的突然告别还愤懑了半刻。
林修和许铎收拾包袱，正打算离开，孟琨却找到山洞来。
“大哥，大哥，放学假了，咱们一起走哇？”
听着虎声虎气的声音，林修猜知是孟琨来了，这几个月的相处，大家早就熟悉了很多。
左右无事，他们便搭了伙一起回临安城，三位少年打马北行，一路驰骋恣意，大半个时辰就到了城内。
“大哥，你在哪里歇脚，可愿同去我府上暂住？”
林修道谢：“长辈已经为我准备了住处，以后再叨扰。”
“好吧，我家是清河坊孟家，大哥记得来寻俺。”说罢再不留恋，打马离开。
看着孟琨离开的背影，林修侧头和许铎说：“有家真好，有人惦着，他母亲怕是待他极好。”
说罢他甩甩头，心想：今天这是怎么了，如此多的惆怅。
许铎提醒道：“爷，咱们也回吧，之前你让找的住处已经整理好了。”
临安米贵，房价也比别处贵些，虽说是在北桥巷子，只是个二进的院子，就要了一万两银子。
可这小院胜在出门方便，离林如海给他的两个铺面不远。
这时期的临安（现在叫杭州），城南区是政治和经济的集散地，城北则是居民区和市场，西边则住着大量的权贵，东边军户多驻军储粮多在那里。
翌日，林修在开市时，就和许铎来到林如海给的粮油铺子。
刚开街，路人行人较少，街道的石板已被时光磨砺得留下了斑驳的痕迹，仿佛在述说着岁月的沧桑。
古朴的青石板马路两则有很多挂着各色布招的铺子，林林总总的货物不一而足。
几间粮油铺子也挤身其中，不同的是，这粮油铺面挂的都是写着“粮油”二字的木制招牌。每当微风轻拂过来，招牌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林修行走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街市上行人越来越多，那几间粮油铺子也开了门，年轻的伙计们在门前忙碌的摆放货架，将米、麦、豆等物摆放在上面，用来吸引客人们的眼光。
可是其中有一家门口却站着位身穿粗布衣服的老者，脸上布满了风霜，只是满面愁容。
林修抬头看，这竟然是林伯父托付给自己的“景丰”米铺，古朴的林质招牌悬挂在门楣之上，在阳光映照下，招牌上的纹路析出斑斓的光影。
站在招牌下方的小二脸上带笑，向闲散的游人吆喝着今日的粮价，他身边放着一些竹篮和水桶，准备迎接客人的到来，门口的老者形成鲜明的对比。
林修抬脚进了粮铺，铺内忙迎上另一个伙计，客气而周道
铺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粮食香气货架上摆放着各种米、面、油等物品，每一袋粮食都被细心地用麻绳捆扎起来，显得格外整齐。
还没等林修表明身份，后面又有一个十六七岁的锦衣少年，带着两个随从进了店。
林修告诉小伙计先招呼别个，自己还要再看看。
锦衣少年的瘦高个子随从，吆喝伙计各种粮食品种都要了两市斤。
小伙计按照要求全都称好，装小袋放在竹筐里。
就在算好帐后，锦衣少年旁边那个面黑壮硕的随从高声道：“猴子，要那么多粮作甚，各要八两吧。”
伙计又按照他的要求重新算帐，可是那锦衣少年突然又提出，其中的大米又想多要点。
此刻小伙计脸上开始有了丝不耐烦，这里的情况门口老者也看到了，忙过来接过小伙计手里的货物。
“老朽伺候贵客吧，店里小伙计不懂事。”说着给小伙计使个眼色，小伙计站立一旁，先前外面负责吆喝的伙计：俞二，看情况不对，也跟了进来。
这锦衣少年来回刁难了几次，掌柜都以礼相待，最后无法，锦衣少年借口说：“我来籴米，你们用下等货充上等货的价格，给我砸！”
锦衣少年的随从应一声，“建爷，小的收到。”就看到刚才给他们装粮食的竹筐被打翻在地。
掌柜和俞二还有先前的小伙计上前阻止，都被打倒在地，锦衣少年找个凳子，翘着二郎腿厉声道：“我夏建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办不到的，看上你这粮铺是你们的福气，今日不给我个说法，以后休想安宁！”
两位随从作势要继续砸，林修怎么肯让他们在自己店里作威作福，心想:今儿正好立个威武，看他们这样子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要不然这粮铺怕早就保不住了吧。
许铎得了林修的示意，上前去三拳两脚就把两个随从打趴在地，锦衣少年见势不妙，要夺路而出，嘴里还放着狠话：“我们王家不会放过你的。”
林修一听此话，上前一把拽住了这锦衣少年，“你说你叫夏建，你刚说你是谁家的狗？”
“你才是狗，我们是王家人，听清楚了是皇商王家！”夏建见过很多一开始很凶的店家，听到自己是王家的，最后都乖乖服了软。
他见林修看着他不言语，还以为林修如同别个店铺的人一样被自己吓住了，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怕了吧，快放开我，小心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此时掌柜也凑上前来，给林修作一个揖，低声说：“这位小相公，非常感谢，可这夏建是王府家生仆人王力的女婿，您惹不起的。”
林修看着掌柜：“无妨，我今天让他知道什么是铁板！”
他俯身在夏建耳边低语：“夏建，一个奴才还想翻出浪来，你可知道这店铺谁家产业？
这是荣国府嫁到扬州府的姑奶奶的产业，如今她家姐儿正在贾府做客，要不要我送你去贾府见人，你觉得你会是什么后果！”
林修想着毕竟这里是临安，京畿要地，真打出个好歹来也不知道会牵扯出些什么事，不如拉虎皮扯大鼓。
“你！亲自把这洒落的粮食一粒一粒捡回袋中，这事方作罢”说完，林修手一松，夏建差点跌个狗啃屎。
夏建清楚的知道贾府的姑奶奶嫁的远，但最受史老太君的疼爱，如今就算薨了，可余势还在。
他想想自己也不过是依仗着王家的势，原以为这个小铺子背后没什么大势力，低价买了来为自己所用。
于是，就看到夏建独自撅着腚，趴在地上捡起了米粒。
来往围观的人窃窃的说：“这狗东西，也有踢到铁板的时候，这小相公真攒劲。”
待夏建捡完，人群散去，林修才和掌柜互相表明身份。
原来这家粮铺的掌柜叫林松。
他又看了近期的帐册，只是林掌柜依旧愁容不减。
“掌柜，你这是为何事所愁啊，你放心，这夏建不会再来找麻烦了，如果再来你只管将人打出去，或者去寻我即可。”林修不解的问。
原来这林掌柜，是林如海原来所在故地的同乡，为人真诚又擅长算帐就被林如海聘了掌柜。
林掌柜张了张嘴，又有一丝为难，最后在林修的鼓励里，说出自己发愁的原因：“不瞒相公，我以前也是庄户出身，今年冬日没有下雪，天气并不寒冷，只怕明年要欠收！”
“欠收？”看林修不明所以，他又解释道：“如果土地水商不保，极容易发生蝗灾，这也只是猜测，小的也不敢确定！”
林修被这么一提醒，确实南宋时期蝗灾多发。
他稍一做思索：“林掌柜，你还有什么建议，不妨抽空一并写下来，我斟酌办，你看可行？”
林松自是无不遵从。
林修离开后，他盘算今日收益，发现粮铺比平日的多卖出去不少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