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火拼
朱文正、李文忠领着四十来个少年，到达凤阳里牌楼口，只见地上尸体横七竖八，躺倒了一片。
其中多数是乡人打扮，只有一、二个是陌生的寇众。
“娘！”
队伍之中，一个小少年突然悲呼一声，抢步上前，将一个倒在血泊中的老妇抱在怀里。
朱文正寻声看去，却是同一里的乡人。
“众兄弟，一起找找，看看有没有家中亲眷。”
村里被洗劫，百姓被杀者不少。
这对太东团练来说，是不可挽回的重大损失。
但同时，也有利于凝聚军心，这些家中有亲人被杀的团练兵，肯定会吸取这一次疏忽大意的教训，真真正正的把自己当作一个兵来看待。
“走，给这些强盗来一波狠的，然后，我们进山，带他们绕圈子。”
朱文正冷哼一声，挥手向后招手。
少年团练兵们一个个红着眼睛，跟在朱文正跟着，悄悄的靠近房舍，这一带的村舍小道，他们熟的不能再熟，三转两转，就转到了刘聚等人后面。
牌楼东首。
一个正在搜尸的盗贼刚刚弯腰起身，下个瞬间，一道利器破空的锐响暴起。
他下意识的横臂阻拦，但却已经晚了，朱文正一箭射中，将其整个人射翻倒地。倒地的同时，这盗贼才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胸前鲜血狂喷。
“冲！”
朱文正大喝。
盗贼队伍四散抢劫，每一处的人数也就三、五人，这对朱文正来说，是绝好的各个击破的机会。
众少年见主将如此骁勇，本来胆怯的心思也一下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的少年热血上涌，一时间，刘聚队伍的后方大乱。
.....
凤阳里中心。
乌蜀山大寇刘聚，骑着一头花马，头上红缨盔，身上锁子甲，手里一杆枣木枪，气昂不凡的来到刘氏祠堂的门口。
在他身后，数十员穿戴不一的盗贼首领，紧跟于后。
“这里就是那个什么团练驻地？”
“大帅，正是这里，你看，里面还有团练的旗帜，还有编册....。”
刘二讨好的上前，向刘聚指认物证。
这一次邀请到刘聚下山，他可是费了老大的劲，嘴皮子都磨破了。
刘聚这里倒还好，主要是问题，是新投刘聚的那个常遇春，死活不同意下山攻打太平乡团练，还说什么，他们这些人也多是穷苦人，不能祸害老百姓。
这叫什么话？
不打劫百姓。
难道他们还和官府作对？
那岂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
“传令下去，一个时辰后收队，各部返回乌蜀山。”
“刘家大院那里，刘二你不是说有暗道，快指认出来，好让兄弟们打进去，取了刘继祖父子性命。”
刘聚不耐烦的喝令。
他自诩绿林好汉，平日里颇是爱惜名声，这一次，要不是堂兄刘德相请，并且消赃的把柄被刘德拿捏，刘聚才不会来淌这一趟浑水。
早早的了结了太平乡这里的事情，刘聚还要急着赶回去坐镇。
最近一年里，乌蜀山又聚起了不少的豪杰，刘聚名声在外，又不能不收，但收下了之后，他又担心，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
定远乌蜀山盗寇。
一共分成三股。
第一股，也是最大的一股，属寨主刘聚，手底下有一千五百人。
第二股，怀远县人常遇春，领着三百余个乡党，这三百人虽然人数不多，但却个个孔武有力，每个人拉出来，都有以一挡十的实力。
第三股，虹县龙须里的邓顺兴、邓友德父子，邓顺兴重气节，讲信义，被乡人推为团练使，和刘继祖、李贞一样领团练兵，保境安民。
常遇春上山，是打败了刘聚之后，凭一身本领获得众寇的支持，刘聚曾假惺惺的将寨主位置让出，但常遇春不肯，只答应了二寨主位子。
邓顺兴、邓友德（邓愈）刚刚上山两个月，他们是在虹县一带被一股前往高邮的元军所败，最后带着一队五百来人的团练兵上山。
这一次下山，刘聚留常遇春、邓友德在山下，只带着邓顺兴一人下山。
在他看来，邓氏父子有一人在身边，可以当作人质，而常遇春虽然个人武力强悍，但为人愚腐，要说他起兵叛了自己，可能性不大。
当然，这个可能性，是建立在兵力悬殊的基础上，要是他刘聚这一次在太平乡损兵折将，那回去之后，常遇春就有可能取而代之。
......
刘聚想要速战速决。
在他眼里，对手只有躲在刘家大院的刘继祖、刘显父子，顶多再加上东乡的李贞等人。
他已事先派了一支队伍前去堵截，所以，这一战的结果就是十拿九稳。
但偏偏，担任先锋的邓顺兴，打得很不顺利。
太东团练的团练兵，刚开始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所以，被刘聚等人一下突入了村子，但当刘继祖在刘德老宅树旗之后，局面渐渐稳固下来。
邓顺兴这个时候，与刘继祖等人打下去的欲望，也在消退。
因为他发现，自己被刘聚给骗了。
下山之时，刘聚告诉他，有一股盗寇占了他的老家，结果跑到这里，打下来一叫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对面的人，居然也是团练。
这真叫大水冲了龙王庙。
关键还是，邓顺兴还是理亏的一方。
这么一想，邓顺兴对刘聚就越发的有意见。
在他看来，刘聚明知对方不是盗寇，却还要来攻打，分明就是想打家劫舍，这等行径实在让人心寒。
“邓团练使，大寨主让我问你，为何停下不攻？”
刘二急吼吼的赶上来，狐假虎威对着邓顺兴发火。
“我日.....，都是你这狗贼胡说八道？”
邓顺兴也是火爆性子，见刘二这等小人挑唆了还要来显摆，不由怒从心头起，回骂了过去。
刘二在刘德那里，处于一人之下的地位，哪受过这等冤气，再加上有刘聚撑腰，立时不管不顾的下令，命身后的刘聚亲兵朝着邓顺兴来了一顿攒射。
可怜邓顺兴根本没想到，区区口角，竟引来杀身大祸。
在措不及防之下，邓顺兴前胸连中五矢，血染甲袍，在瞪大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后，邓顺兴仰天缓缓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