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至上真神的考验（星期二，求追读）
坦白说，这并不是索伦第一次尝试吃“刺身”。
作为贝恩领的贵族子弟，索伦曾跟随父亲格里芬参加过很多次贵族晚宴，也尝试过不少生鲜类的食物。
从新鲜的海鱼，到爽口而坚韧的乌贼亦或章鱼……
虽然索伦并不喜欢这种吃法，但若是搭配上合适的香料，倒也不算特别难以接受。
可当索伦硬着头皮将‘小甜心’的肉块放进口中时，充盈了他的整个口腔的却并不是清爽与美味，正相反……
肉块刚一入口，索伦便立刻感到一股强烈的腐腥气息扑鼻而来，仿佛整个口腔都被潮湿、腐烂与酸臭味儿所填满。
肉块的外层黏腻滑软，像是未完全凝固的血浆，舌尖才一触碰，便仿佛有层油腻的膜附着在口腔内。
更要命的地方在于……由于肉块过大，如果不经过咀嚼，索伦甚至无法将其咽下。
迫于无奈之下，索伦只得开始咀嚼。
肉块的质地出奇地结实，索伦的牙齿没入其中，就像是咬进了半凝固的胶质一般，弹性十足，每一口咀嚼都伴随着令人不适的韧劲。
至于将肉块咬碎之后的味道嘛……
还是不提为妙。
最终，靠着惊人的意志力与极强的求生欲，索伦强忍着干呕的冲动，艰难地将这些恶心的汁液与肉块一并咽下。
下一刻，他的胃部立刻翻江倒海，仿佛那些腐败的味道正试图从内里倒灌回喉咙。
但索伦强行压制住了那股强烈的呕吐感，而后开始拼命地大口呼吸，试图用一点点残余的清新空气来驱散口中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
可至上真神的考验显然并非只有让自己的信徒咽下腐败的血肉……
约莫半分钟后，索伦突然出现了幻听，眼前的世界也开始逐渐变得扭曲，虚幻……。
连绵的潮水声渐起，仿若耳边低语，回荡不休。
遍布刻痕的地面开始幽幽发光，那些神秘的刻痕也随之一同亮起，让索伦如今所在的地方仿若一方祭坛。
妖异的幽蓝色鬼火也在此刻的祭坛四周徐徐燃起。
为索伦奉上海妖血肉的祭司再度来到索伦身前，轻轻跪下，但手中却多了一个漆黑的水晶碗，内盛着深红色的液体，内里还有着漆黑的，游动着的丝线。
四目相对，她缓缓举起双手，将黑碗举过头顶，而后便用一种低沉、沙哑的声音开始吟唱那诡异的祷词，声音飘渺而瘆人，仿佛是从未知的深渊中传来：
“在深渊之下，黑水深处，吾以虚无之名，呼唤那亘古沉睡之主。”
祷词仿佛引发了海浪的共鸣，远处的大海开始不安，海浪拍打着船身，让黑手号开始轻轻摇晃。
在吟唱过后，祭司便满含敬畏地将碗中的血与肉送入口中。
很快，祭司的身体便开始抽搐，痛苦和狂喜混合在她脸上同时浮现。
黑碗中的血与肉似乎不只是实体，它更像是某种未知的力量，在信徒体内蔓延，侵蚀她的每一根神经。
但祭司还在继续吟诵，仿若根本无法感受到痛苦一般：
“无声之音自无形中回响，无光之影在无尽中延展。”
而随着吟唱的进行，她的身体开始扭曲，绷带散开，暴露出那扭曲的，跳动着的皮肉。
眼神涣散，此时的祭司似是陷入了某种狂乱的状态，佐以愈加高亢的吟唱：
“在此夜，天地未明，月影幽暗，吾奉献血肉与魂魄于海之彼岸。”
“听吾之召唤，彼方之主，祂无面无形，祂无名无姓，祂知晓诸界轮回，祂掌控死亡与恐惧，汝将在混沌与永眠中，赐下祂之神念。”
周围的蜡烛开始剧烈地摇曳，火焰变得黯淡，仿佛即将熄灭……
可与此同时，却有一股不可见的力量在靠近，冰冷的气息笼罩着所有人。
吞下黑碗中的血与肉的祭司开始剧烈地抽搐，她的身体扭曲得更加诡异，皮肤下的血管像是要爆裂出来。
在这一刻，索伦突然明白了这位祭司为何自始至终都在全身缠紧了绷带。
黑色的液体从她口中、眼中、鼻中溢出，但祭司的声音中却仍旧充满了狂热。
“以海之低语，以风之哀号，祂之思想将破晓，贯穿吾等心灵。”
她张开双臂，仰望天空，像是在迎接某种不可名状的降临。
下一刻，祭司的咆哮变成了尖锐的呼喊，她的身体似乎在缓慢变大，骨骼扭曲、延展，皮肤逐渐变得黯淡，如同夜空的颜色。
“听——祂来，祂视凡人如尘埃，吾等以狂乱之躯，迎接祂之降临！”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祭司骤然停止了挣扎，她的意志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剥离，而后换成了某个未知而恐怖的存在。
而就在这一切变故在祭司身上发生之时，索伦的腹中也随之有了反应。
肠胃剧烈绞痛，似乎他方才咬碎了吃下去的那些肉块还保留有充足的活性一般，雀跃着想要让那个附体在祭司身上的存在注意到自己一般。
而“祭司”的表现也确然如其所愿。
再一次的，“祭司”的目光看向索伦，但索伦看到的却并非人类的眼神，而是某种更加高高在上的诡秘存在。
这就是他们所说的“至上真神”？说实在的，索伦觉得这样的诡异存在更像是一位邪神。
耳边的喧嚣在这一刻突然间静止，仿佛时间停滞。
索伦的呼吸戛然而止，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面前的“至上真神”正在仔细观察着自己。
他的面容，他的灵魂，他的一切……甚至细致到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的活动，详尽到每一次与魔典的互动在他的灵魂中留下的印记……
索伦并不知道“至上真神”为何要这样迫切地记住自己……或者说，记住每一个通过这种仪式来成为其信徒的生灵。
对于正常的神而言，这样做并不会为其带来特别的好处，除了某些没有理智的狂信徒之外，这样的做法对普通的信徒而言只有坏处，让他们觉得自己信仰的神究竟是不是居心叵测。
但“至上真神”就是这样做了，而从波利斯依旧淡定的表现来看，这样的事情绝非个例！
所以，“至上真神”选择这样做一定有祂的理由！甚至可以说，这就是祂用以控制自己信徒的关键所在。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
“至上真神”如今所记住的索伦似乎并不是真正的索伦。
作为一名合格的【骗子】，“至上真神”今晚记住的索伦恐怕会是一位如假包换的【湾民】。
而所谓的“至上真神”的考验，恐怕便是在完全了解新信徒之后，依据个人喜好选择保留还是抹杀了。
很显然，作为一名栖居在“深渊之下，黑水深处”的神明，索伦的【湾民】身份在“至上真神”的眼中恐怕会是个不错的加分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