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就坐一会
“一部短剧的拍摄正常来说是三十万起嘛，对不对？那如果平台觉得说您这个剧就只值十几万，而咱们自己又没有好的运营和投流的团队，或者说咱们没准备这一笔投流的钱，那怎么办？就只能把这个剧就是卖给愿意出点钱买了的公司啊。亏少点，总好过颗粒无收。”她的前助理笑着这么说道。
这么聊了一趟，刘晴觉得情况似乎比自己想的更糟了。
刘晴想着自己拿到柳云给的投资，足够把短剧拍出来了，至于后面投流所需要的上百万资金，她觉得如果有成品，按照自己的人脉和关系去找一笔投流所需要的钱，然后抛开孟海英来做宣发，问题也不会太大吧？但事实上她去找柳云聊投资时，对于宣发这一块，就是用孟海英这边的公司的成果来背书的。
“你现在收益怎么样？”刘晴向自己的前助理这么问道。
要抛开孟海英自己做宣发，刘晴就得弄清楚，回报率有多大。
对方一下子就沉默了，过了七八秒才有些苦涩地开口：“在国内试了一年多，前后亏了投资方有两个多亿吧，我不甘心，今年把深圳的房子卖了，过来东南亚这边尝试，这边人工成本更低一些……算了刘总，我就不祸害您了。”
刘晴哑然失语，她没有两个多亿可以亏，所以本来想招揽旧部的话，到了嘴边，终于咽下了：“嘿，姑娘，姑娘，别丧！你想想当年南山区那些企业，谁没经过浮沉？不行就换赛道！想想那些谣言！”
这个城市有很多传奇性的谣言，例如某聊天软件，据说当年最低谷时，甚至有传出来过，仅要几百万就出手但没有人接盘的传闻，大家都知道，极大可能是谣言，但太多的传奇人物和企业在这座城市崛起，以至于在伤悲，那怕是谣言，也可以点燃失落的魂。
挂掉了电话，窗外远处的高楼像群山一样倒映在刘晴的眼眸里，如此的沉重，似乎要压垮她坚硬的壳。她叹了口气，把还有大半根的烟熄掉，然后对王缨缨说：“家里有点事情，我回去处理一下，下午就回来。”
这是一个让其他人都无法拒绝的借口。
在王缨缨关怀的眼神里，刘晴下楼把汽车发动，行驶出还算平静的工业区，很快她就汇入了主干道，沉默行驶在龙岗大道那匆忙而又拥堵的车流里。
在许多的小说或是剧集、电影里，家，往往代表着某种港湾式的存在，从心灵到情绪，只要回航到名为家的所在，一切便能得到治愈，而在家里洋溢着的亲情和爱，能教满怀伤创的人们，有再次出发的勇气。
但对于刘晴来说并不见得如此，尽管她知道今天这个时候，王昆没有课就在家里，但她知道回到家里，面对着丈夫王昆，自己会把千头万绪的愁怅都掩埋起来，然后告诉对方一切皆好；而丈夫呢？他肯定也会如往常一样的热情而客套，相敬如宾这个词，用在他们的身上，绝对是恰到好处的。
因为大家都受过良好的教育，深知在社会分工越来越细的现在，妄然以爱的名义，去给对方一些意见，其实大多数情况下，是滑稽而且有害的。所以都会去克制自己的情绪，尽可能不把工作上的艰难，带回到家庭里，尽可能的保持情绪的稳定，来经营他们的家庭和婚姻。
可是刘晴现在需要的，绝对不是这样的氛围，她用力地踩下加速踏板，车子在车流里穿插，惹起很多司机的不满，在刘晴的后视镜里，后车因为不满而双闪的大灯，此起彼满。
她并不在意。
当刘晴来到健身工作室的时候大约接近11点，但是工作室的主理人陈允已经带了四位学员的私教课。
在休息区坐下的刘晴，看着陈允脸带职业微笑送走上完课的学员。陈允看见她，脸上那职业的笑容便褪去，有一种发自内的开心：“姐！今天有空啊？”
他那倒三角的体型和良好身材比例，让一米八身高的他，看起来要比实际身高更修长。
刘晴看着他叹了口气：“前台说你从早上六点半到现在，没停过？”
“姐，现在自己和朋友合伙来做这工作室，哪里敢休息？”陈允用运动毛巾抹着汗水，笑着这么说道，曾经在正规健美比赛中拿到过冠军的陈允，就算现在不在备赛状态，但底子极好的他，当汗水湿透了他的短袖，胸肌和腹肌的线条便很清晰透显了出来。
刘晴刚拿出烟和火机，环视了一下四周，很明显这不是合适抽烟的地方，她站起来，虚抱了一下陈允，快速地松开：“好了，你忙吧，注意身体。之前你说自己创业，我今天刚好路过，上来看一看你。走了！”
虽然陈允还不到二十五岁，但能拥有足够多的会员，以至于敢于脱离大型健身房自己出来开工作室，陈允对于情绪的感知，有着特别敏锐的触觉，他明显感觉到了刘晴的异常，他伸手拉住了刘晴，然后抬头对前台说：“帮我推掉后面的课，我背肌拉伤了。”
然后他望着刘晴：“姐，我这里有抽烟室，咱们要不到抽烟室坐坐。我有点担心你。”
刘晴本来是想拒绝的，但陈允靠近在身边，那种男性荷尔蒙的气息，让她有点迷醉，何况他小麦色的肌肤和帅气的脸庞，映入眼帘总是教人愉悦的。
“行吧，那就坐一会。”她强笑着这么对他说道。
其实刘晴本来就想着，能从他这里获取上些情绪价值，以让自己有走出困境的动力。
不过似乎来到这里之后，似乎一切跟她的预期，稍微有些不符。
在陈允的引领下，刘晴走到吸烟室，点着一根烟，看着陈允那真诚的笑脸，她突然想起，之前陈允似乎跟她说过，他不抽烟，是因为会影响肺活量，影响运动表现，于是她挥了挥手，“行吧，你去忙你的。”
但他并没有就这么走开，他握着她的手，关切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