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保生大帝，医者仁心
陈烛闻言脚步一顿，他将意识投入识海中，何罗正围绕着那与赤鳞一同得来的灵藻转圈。
见着陈烛走进水府，何罗慌忙拍打着身子将灵藻衔至了他的面前。
上面得来时未成熟的标识已经变作了成熟，散发出摄人心魄的缕缕气机。
流动的蓝色字体中提醒着陈烛。
这与他沧海灵气的增加脱不了干系。
“水官大人，灵藻不同于鲛珠，它需要熬作药膳才能发挥效力，”何罗提醒道，“而能熬这份灵藻药膳的，只有白礁慈济宫的人。”
来到这个世界如此长的时间，陈烛见过了南海神庙、天母塑像，听到白礁慈济宫时还是沉思了一会。
这与南海边一位医神有关。
保生大帝，又被唤作大道公。
传闻这位保生大帝名吴夲，为紫微星转世投胎，曾受昆仑山西王母传授法术，于山林中施法救起遭虎咬死的书僮。
起死回生，悬壶济世。
三千海界，数不胜数的海岛，信仰最多的除了天母妈祖、南海神祝融，再就是这位保生大帝了。
意识脱出识海水府，陈烛停住了步子，转而向城中央走去。
今日的交心局中，有一个人提起了这位保生大帝，而对方恰好是城中保生医馆的公子。
……
阴沉的夜。
云层里的月光洒落在崖岛的小城，一群海鸥掠过海岛上空，盘旋不去。
最后有几只落脚歇息在了一块匾额上。
“保生医馆。”
陈烛迈步走进医馆，他还是第一次除了武馆和墟市外到这座港口的其他地方。
到这个点，除了海边疍民们正逢出海时间，岛民此刻本应该尽数歇下。
但医馆却是大门敞开。
里头的柜台上梁瓒撑着头，正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梁瓒。”
陈烛一步迈进去，让原本看书的梁瓒吓得几乎跳起来，手中的书册径直被抛到空中。
前者一把接住。
目光放在书本上，书名就已经将内容说完了。
《四侠六义》
应该是什么快意恩仇的侠客小说，他一把将书拍回了梁瓒的柜台上。
看清来人是他，对方反而松了口气。
梁瓒睡意被吓去了大半。
“有什么事吗？你今天怎么没有出海？”
问完还不忘补了一句。
“把书给我，我还没看完呢。”
陈烛扶额，对方的模样颇像某本小说的狂热粉丝，恨不得一夜将之全部看完。
他将书递了回去。
可梁瓒刚接过就感觉后背一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让你看医书，你在看什么东西？”无奈之声让梁瓒浑身一颤。
“爹……”
“拿来。”
梁瓒悠悠将刚拿回手上的书又送了出去，面上尽是不舍。
“抓药吗？还是问诊？”
梁父从柜台后面披着衣服走了出来，看着陈烛问道。
“冒昧先问一句，您是白礁慈济宫出身吗？”陈烛礼貌问。
“白礁慈济宫？”
梁父一愣，旋即抚着胡须看向陈烛，打量了片刻后点头道。
“曾经是，海上医书一半传自保生大帝，要做医者，自然是先须取得白礁慈济宫认可。”
陈烛眼睛一亮：“我想请您替我熬一份药膳，价格您开。”
说完，他从身后一探，将识海水府里的灵藻取出放置在了柜台上。
蓝色的沧海灵气瞬间散发在这座医馆中，宛如点上一份袅袅的香炉。
“野生的灵藻。”
梁父捧起看了眼直接下了判断。
“灵气充盈，足以让宝鱼种和妖种都垂涎三尺，很是适合熬作药膳。”
站在一旁的梁瓒闻言将头伸了过来，端详了一会灵藻后又看向陈烛，有些吃惊。
陈烛与他一半年岁，却是能够下海寻得宝鱼、灵藻，这般探海的本事已经胜了他认识的大部分渔民。
“这一类药膳，唯有大道公留下的火才能将药效发挥到极致，难怪你会如此问我。”
梁父说完，抬头只见陈烛还在看着自己，显然等自己开价。
“原本熬个药膳不费什么功夫，也不需要你出什么银子。”
梁父顿了顿，扭头看向医馆中后摇头说道。
“只是今日我接了一位病人，他的事要更急一些。”
陈烛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在医馆中央供奉着保生大帝的塑像，而其下的一张床上正躺着一个人，面泛黑气，几乎要死。
“中毒？”
见此情景，只要不吓也知道对方此刻正经历着什么。
“是的，钩吻海蛇的毒。”
梁父叹了口气。
“命不久矣了，这一海蛇于海中并不常见，让我一时间想要为他医治也找不到法子。”
陈烛突然想起自己被当作“麻绳”一样丢在了船上的那条守护鲛珠的海蛇。
他转头来不及丢下一句话就向外跑去。
就连灵藻也忘了拿。
“你这朋友……”梁父不明所以，“也不知道是咋寻得这份灵藻的，明日你带回给他。”
“只可惜到时候灵气就散的差不多了。”
陈烛直直跑回船上。
在船的角落中，半晌终于找到了那条焉巴了的“麻绳”。
拎起就提溜着向城中跑去，月光下忙碌的疍民们只见得一个影子拎一条毒蛇狂奔。
“……”
跑回医馆，陈烛将死去的毒蛇丢在了医馆的木柜上。
重新坐下的梁瓒又是眼前一惊，吓得再次跳了起来。
“哎哟我！”
声音叫得正在给中毒者施针的梁父偏头看来。
先是看见了去而复返的陈烛，有些无奈，再就是看见柜台上躺着的死蛇，眼睛猛地瞪大。
“钩吻海蛇？”梁父冲到了柜台旁，提溜起一看，“你是从何而来？”
“您看看有没有用？”
陈烛也不确定问道。
“有用！有这条蛇作样本，我就对于毒性有把握了！”
梁父连忙说道，同时招呼着惊吓得睡意全无的梁瓒招待一会陈烛，他一会就来。
转头便向医馆中忙去。
昏黄灯火间，梁瓒长吐了一口气，面色复杂看向陈烛，最后黑着眼圈没说出一句话。
对方就像是有一个宝贝袋，掏一掏便有一条宝鱼、一份灵藻乃至于这足以毒死人的海蛇。
哪里像是渔民啊！
终于，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后，梁父收起针走了进来，面色疲惫但红润着与梁瓒说道。
“救回来了，你明日去知会他娘子一声，过几日就可以接回家。”
“至于银子，一个武馆水手，应该也给不了多少，你让他娘子看着给就是。”
梁瓒吞了吞口水，点头答应。
最后梁父将视线移向了陈烛，行了一礼：“多谢你送来的海蛇了，我这就给你熬制药膳，明日就可以来取。”
陈烛看着疲惫的梁父，还礼说了四个字：“医者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