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黑旗海盗！五旗四匪！
原本刚升起的太阳被遮蔽，霎时间，整个海域都被笼罩在了巨大的阴影中。
遮蔽太阳的不是那浓重的云层，而是一道道黑色的大旗。大旗掠动在粗壮的桅杆上几乎要抵上云层，尖锐桅杆似要戳穿天空中卷积的白云。
号声在黑旗的大船间隆隆作响，每一个船头都站着头绑黑巾的健硕汉子或是肩抗大刀的女人，眼罩遮蔽，面上带着嗤笑。
大艘大艘的三桅帆船一字排开，涂着亮漆，卷起白色的细浪。仿佛一场酝酿已久的海上风暴，只是没片刻又消散。
当然也不只有这种黑色的三桅帆船，还有燕舟在前边飞速掠来，可统一也挂着黑色的旗帜。
陈烛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大船！哪怕穷尽他以前曾居住的小岛上的所有木材，也不足以造出十分之一的数量。
燕舟飞速从他身边掠过，上面绑着黑色头巾的汉子瞥了他一眼，挥舞着一柄厚背铡刀吼道。
“黑旗海盗砸窑！疍家渔民让开，不扰渔民！只劫本朝贪官的官船！”
陈烛几乎都下意识就要从船上抽出长枪了，可没有一艘燕舟再关注他，仿佛就像是两方背道而驰的马车。
他重新将长枪放回舢板上，抡着船橹避开后续缓缓航行过去的三桅帆船。
直到最后一艘消失在眼前。
他才发现自己一口气憋了很久。
……
日上三竿。
陈烛方才划回了崖岛。
刚才那一幕宛若被刻入了他的心底挥之不去，依稀还记得那燕舟上的头巾汉子喊的是黑旗海盗，恰是那一日张宁水与水师那些兵痞们找上门来说的人物。
匆匆拿好前日收拾好的行李，陈烛小跑着奔向武馆。
秋风、海风，原本一贯热闹的墟市依旧人声鼎沸，方才彻底冲淡刚才那一幕留在他心中的震撼感觉。
他推开门，正好迎上了众人吃惊的目光。刚成为亲传弟子，陈烛便一日未来武馆，让每个人都觉得有些奇怪。
就连梁瓒和秦氏兄弟等人迎来，都是急忙说：“你哪去了？霍馆主在内宅等你呢！”
陈烛假装叹了口气：“出海捕鱼去了，因为渔获不好所以耽搁了回来的时间。”
闻言，秦氏兄弟他们只是拍了拍陈烛的肩膀，表示了理解。同时还纷纷给他递来铜板，说是要接济他。
而其他的武馆子弟则是面色古怪，亲传弟子为了捕鱼而耽搁练武，这放到其他武馆得被当成一个十足的消化。
他没有在意，而是径直穿过校场，走过了廊道迈步进内宅。
内宅庭院中，霍殿阁正好坐在木椅上休息，抬眼看向他后问：“你人呢？天妃酿让你睡了两天不成？”
陈烛沉默了片刻：“师傅，我出海捕鱼去了。”
霍殿阁原本将发作的怒意瞬间消退了大半：“看来你能脱籍拜入武馆也是不易。”
说着这位中年武师进入了宅子里，而后提着一个钱袋走了出啦。
“这里头有三十两银子，你且拿去先用着。”
陈烛拿着钱袋一愣，他拜入武馆可谓是分文没花。眼下对方却还倒贴着钱给他，心中不免得更加感动。
“师傅，我回来时是因为其他的事情耽搁了。”陈烛沉声说道，“我见着一个海盗船队，有百道燕舟，还有巨大的三桅帆船。”
霍殿阁听了后脸色一变，上前抓住陈烛的双臂，确定他无恙后才松了口气。
真如父亲担心孩子遇险般。
“你遇上的海盗船队，悬挂的是什么旗帜？把具体情况与我说说。”
“悬挂的是深黑色旗帜，然后吹着号子说要砸窑劫官船。”
陈烛没有隐瞒，实话实说。
“怪不得，怪不得，”霍殿阁长吐了一口气，“你从小岛来，可知道南海群寇？”
“不知。”
陈烛摇头，如一个学生般静静听对方开始讲述这所谓的南海群寇、悬挂黑旗的海盗。
他方才知道，此世在三千海界中有些成名已久的海盗势力，如同盘踞一方的龙王存在。
其中最有名气的叫作“五旗四匪”，先说这四匪分作了四处海界。分别被唤为“海鬼”、“夜叉”、“蛊雕”和“螺精”，乃是一方霸主。
而这五旗则是前朝一位水师将领曾经的船队分化，以黑白黄蓝绿作为划分。而他今天所见的，正是那离崖岛最近的黑旗海盗。
“这黑旗海盗是郑氏的直系子弟，也是眼下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
霍殿阁缓缓为他讲述这黑旗海盗，眼中不是刚才讲述其他的鄙夷，而是崇敬。
“他们一心光复前朝，推翻此世草原人的统治，故而劫掠官船，从不触碰疍民生计。故而常被称作义匪。”
陈烛还是第一次听闻海盗势力，倒是名头响亮。而且这黑旗海盗也在他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象，无愧为义匪之名。
霍殿阁说罢，将陈烛的心神拉了回来：“剿匪也好，义匪也好这些都与我们武馆无关。”
“你可做好了学习我八极拳杀招的准备？”
陈烛恍然点头。
他基本开门练法、步伐等已是学得七七八八。
但在上一次与白鹤弟子的战斗中真正败敌的实际上乃是从霍殿阁身上学来的那一记单仪顶。
八大杀招，听着就让人心神向往。
霍殿阁一步站定，拳架大开，周身四肢气力开始灌注，光是凝聚出的阵阵气势几乎就要压倒陈烛。
进而，大手猛地三点而出，宅院内掠起三阵狂风，是为第一式——阎王三点手。
“看好了！这第二式乃是我的拿手招，也是我挑翻十八家武馆的倚仗！”
陈烛只见得其俯身低垂，眼中凶光毕现，望向自己时仿佛一头丛林中蛰伏的猛虎。
下一刻，两掌猛地扑出接连拍下。瞬时，掌风中陈烛看到了一头猛虎按压，原本的青石板化作了齑粉。
若是按在人的头上只怕是能够生生将头骨拍裂开来。
“这一招，叫猛虎硬爬山。而我一生只用半招猛虎硬爬山，哪怕同境者也无力抵抗，所以从来没有机会用后半招。”
霍殿阁凝望向陈烛，“你若是能够学会，便算从此传承下我手中的这份武道了。”
陈烛听得连连点头。
直到对方演示完毕已是黄昏，他观想着霍殿阁的境界，突然觉得胸中血气翻涌溢向四肢。
而对方也见着了他的模样，惊喜说道：“你居然靠观想顺理成章踏入了‘血气如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