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多事之秋

“内劲心法？”

陈神生眉头一扬，有些意动，这正是自己亟需的东西。

不得不说，花衫胜是懂得下钩子的。

在他看来，陈神生天赋卓越，入门短短时间便青出于蓝，肯定不甘心只学一门外家鹰爪功，而要追求更高，掌握更多。

面对“内劲心法”的诱惑，陈神生依然保持冷静，沉声问：“具体要做什么的？”

天上不会掉馅饼，轻飘飘地落下来的，基本都是画饼。

若只是当打手，负责看场，而或登台打黑拳等。

这样的底层事务，根本不可能与“内劲心法”产生联系。

花衫胜道：“主要是帮忙护送一批物资南下，前往羊城。当然不是让你一个人去，而是组起一支队伍，你加入其中。你不是从南方逃难过来的吗？趁此机会，还能找个时间回老家看看。”

找上门之前，他便打探过关于陈神生的一些出身信息。

陈神生没有正面回应，接着问：“护送东西，和学武功有甚关系？”

“这是个表现的机会，表现得好了，闯出了名堂，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你引荐给龙头。他老人家最赏识少年英雄，自会指点一二，甚至借书给你看。”

花衫胜看着他，慢慢说：“就算这次不行，还有下一次。而且每一次，都会给予真金白银的酬劳，跑上一趟，最起码，这个数。”

竖起五根手指，表示五十大洋。

钱不少，但在对方的话语中，陈神生立刻听出了浓浓的“画饼”意味。

大饼的主要内容为“半神指导”，确实足够吸引人。

然而想要吃到，就没那么容易了。

且不说护送的物资是什么东西，合不合法，就说护送的过程，定然不会一帆风顺。

陈神生倒不怕远行，也不怕凶险，却不愿做那任人劳役的牛马。

再说了，一次护送不够，还得第二次，第三次……

最后谁知道要多少次？

套娃呢。

归根到底，花衫胜的目的就是想把陈神生收揽进龙城卖命。

只有成了“自己人”，才能获得与杜见晟见面的资格。

花衫胜的出发点，正是看中了陈神生的身手和潜力，才会主动伸出橄榄枝。

不过陈神生有自己的立场，当即婉拒道：“张香主，多谢你的款待。但抱歉了，在这段时间内，我无法离开申城，要守着武馆。”

许有田外出寻药，曾定下时间，不管能不能找到龙骨，都会在一个月之内返回。

但就算许有田回来了，陈神生也不会答应花衫胜。

让两位师父知道的话，他们更不会同意。

龙城上下，向来与洋人、朝廷、密教等勾搭，牵扯不清，不折不扣的大旋涡，一旦陷身其中，就很难再走得出来。

稍不小心，便可能横尸街头，而或被沉进黄浦江里去。

被陈神生拒绝，花衫胜并不意外，也没有生气，刚开始打交道而已，来日方长：“既然你抽不出身，我自不会勉强。反正机会多得是，你哪天得空了，想通了，随时到花都街找我。”

说罢，他便起身，先到楼下付账，然后坐车离开了九州道。

陈神生则返回武馆。

见到他回来，许珺明显松了口气。

龙城素有恶名：欺男霸女、逼良为娼、赌博烟土……

没几样是好的。

为免武守山担心，陈神生端药去给他喝的时候，主动把事情经过道出。

武守山神情欣慰地道：“阿生，你能够谨慎考虑，不受诱惑，那我就放心了。江湖帮会做事，匪气甚重，小动作多，不得不防。”

陈神生问：“那位杜龙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武守山想了想：“我没见过，说不上来。根据市井传闻，说他手眼通天，富可敌国，故名为‘大亨’；而龙城中人，对其十分尊崇，重情重义，皆称‘老大’。不管怎么说，那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跟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很快到了下午，精武会有干事上门通知，说晚上开会，商讨公事，每家门派武馆都得派遣代表过来参加。

以三合鹰爪门的情况，代表非陈神生莫属。

得知此事后，武守山强撑着身体，拄着拐杖出来，口中叹息道：“真是多事之秋，看来有大事发生了。”

陈神生没有经历过，饶有兴趣地问：“今晚的公事会，大概是讲什么的？”

武守山当即解释起来。

九州精武会虽然不是什么江湖帮会，但也有个“会”字，在性质上，可以理解为各门各派组建而成的“拳师工会”。

既然是一个组织团队，身在其中，能够享受不少权利，自然也有贡献的义务。

“每当有些大事件发生，精武会便把大家聚合起来，共同商讨决定，然后派出人手来执行，名义为‘办公事’。意思是说，公家的事。这个‘公’字，还时常引申出来，诙谐地称为‘阿公’，并口口声声说‘我给阿公做事’。”

武守山慢慢道：“什么样的公事都可能有，比如护送、救人、甚至刺杀，以及劫法场等。”

陈神生一怔：“劫法场？”

武守山点一点头：“记得两年前，就做过一次，救出了两个人，然后护送他们离开，去了南方。”

“他们是什么人？”

“我不清楚，咱们三合鹰爪门只是间小武馆，人微言轻，很多事情无法真正参与，只听命行事。”

陈神生又问：“所以等于摊派，大家都得出力？”

武守山回答：“差不多，不过实际上，并不需要那么多人一起来。故而制定了相关的规矩，先让大家自主报名，要是报名的不踊跃，人手不够，才会进行抽签。以前还好，很多人都想出头，想扬名立万，所以争着要去，名额都不够抢的。当年老三，便因为抢不过人，而被刷了下来，郁闷了好几天。但到了现在，生活较为安稳了，一旦遇着凶险事件，大伙儿便不敢随便冒头，躲着走，希望不会被抽中。”

趋利避害，乃人之本性，没什么好说的。

武守山咂咂嘴唇：“看今天的阵仗，多半是件大事，肯定得抽生死签。”

陈神生便问：“这样的情况，去做公事的人，有没有报酬？”

“刀头舔血的差事，当然不可能白干。一笔安家费是必备的前提条件，至于别的奖励，视情况而定，可能是大药，而或是武装，甚至会是武功秘籍。一般而言，公事越是凶险难办，酬劳就越高。”

说到这，武守山看着他：“阿生，我知道你心中有野望，想出人头地。如今你已出师，有自己的主见。所以只要想好了，便放手去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