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升了,药堂堂主
“啊?”
张排方彻底糊涂了。
陈鼎坤冷哼一声,“你没见到李昆那几个跟陈伯走得近的统领,全都屁事没有吗,身上还有股药材味,像是早有防范。”
张排方这时才恍然道:“您的意思是,这次的红疹病虽然是意外,但陈伯早有察觉,为了不被陆缺抢了功劳,也为了让这个功劳最大化,所以他拖出了陆缺。
如果刚才议事厅里,陆缺没法自证清白,那最终解决这次红疹病的便是陈伯,那他跟陆缺的赌斗就赢定了。”
“差不多吧,恐怕,陆缺死了,才是陈伯最乐意见到的。”陈鼎坤笑道。
“不至于吧,陈伯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只是为了一个赌约,就拿兄弟们的性命开玩笑?而且这风险也太大了,要是他被当面揭穿,肯定会声名尽丧的。”
“你觉得他现在还在乎那点名声吗,从他儿子死了之后,他这个医师便已经是名不副实了,连去药堂上值都懒懒散散的,好像整个卧虎山都亏欠了他,都得赔给他一条命。”
听陈鼎坤这么一说,张排方也不敢往下接话了。
“幸亏余炳年还在山上,又及时找出了病由所在,要不然陆缺怕还真难逃一劫。”陈鼎坤自言自语一句,又自责苦笑道:
“我当时也失了方寸,竟然差点信了陈伯对陆缺的诬陷,现在想想,红疹病要真是陆缺下的毒,他何不直接把咱们一锅给药死,搞这种不痛不痒的毒有什么用,这不是找死吗。”
张排方轻轻点了点头。
陈鼎坤又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余炳年最近有点古怪?时常找不见人影不说,刚才在议事厅也似乎在故意拱火,他要是不停顿那一下子,陈伯不会抓住机会对陆缺动手。”
“您的意思是,余炳年刚才是有意为之,故意吓唬了一下陆缺?可他又图什么呢?”张排方皱眉问道。
陈鼎坤看向张排方,“余炳年和陆缺的交易达成了吗?”
张排方反复确认后,摇头道:
“没有。”
“那就对了。”
陈鼎坤了然笑道:“怕是余炳年给出的条件没让陆缺满意,陆缺又仗着有我的照拂所以不惧他,余炳年哪受过这种气,所以就给了陆缺一个小小的警告吧。”
张排方愣神许久,佩服道:“还是大当家看得透彻,反正我这脑子,就算做梦都梦不出这些道道来。”
陈鼎坤指着张排方,失笑道:“你小子,我早就跟你说过,让你多学着动脑子,可你就是不听,整日里就知道打打杀杀,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把鹏儿交给你啊。”
“大当家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肯定不会让少当家伤了分毫。”张排方抱拳垂首,郑重表态。
“你还是没明白,有些事情啊,是靠武力解决不了的。”
陈鼎坤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些,许久后才对张排方说道:“你亲自去一趟药堂,告诉陈伯,他跟陆缺的赌斗已经有结果了,不必再继续下去,从今往后,他就待在家里养老吧。”
张排方怔了一瞬,没想到陆缺跟陈伯的赌斗会这么结束,而且还是陈鼎坤亲自下场奠定了陆缺的胜局。
那从今往后,陆缺就是卧虎山唯一的医师了。
“是,我这就去。”
“嗯,记得把药堂的铁令收回来。”
“……是!”
……
不久后,陈鼎坤带着张排方踱步去三秋小院,正走在院墙外,便听到了小院里陆缺的叫骂声。
“芳草!你能不能动作快点!”
“秋葵!别跟那几株破药材较劲了,赶紧过来帮忙!”
“王大力!你能不能行了!这点小事都干不好!”
“……”
“这小子,气性还真不小。”陈鼎坤哭笑不得。
“我也从没见他这样过,平常他对下人们都挺好的,一句重话没有,这次好像确实气的不轻。”张排方也是苦笑连连。
“可不嘛,毕竟差点被人诬陷的丢了命,换了谁都会有气,这样也好,气撒出来就顺了。”
陈鼎坤继续迈步,三秋小院内飘出的阵阵药香,让他还有点陶醉。
“已经很久没闻到这么浓烈的药味了,以前只觉得臭的不行,路过药堂的时候都得憋着气,自从陈伯撂挑子之后,我还有点怀念这个味道,但现在闻起来,竟然找回了点当年的感觉。”
张排方调侃道:“大当家,你这话可不兴说的,要是被余炳年听到,指不定怎么骂你呢。”
“你以为陆缺听到了就不会骂我?就算面上不说,心里头肯定会骂我几百遍贱骨头。”
陈鼎坤自嘲一句,在三秋小院门口站定,看着里面忙碌的身影,两个丫鬟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但还被陆缺指使着干这干那的。
陆缺自己也没闲着,衣衫湿透的在一个现砌的土灶旁熬着药,看样子是自打一回来就没歇过气。
“王大力,去搬点柴火过来!”陆缺搅着药锅,头也不抬。
王大力刚把一捆干柴扛起来,便见到陈鼎坤站在他面前,双腿一软,差点没能站稳,陈鼎坤笑呵呵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又接过他肩头的柴火。
“都给你说了多少次了,放左边!放左边!这里是放药桶的地方!能不能长点记性,傻不拉几的!”陆缺吼道。
“行行行,我给你放左边。”
“……”
这声音,有点耳熟。
“大当家!”
陆缺抬头才发现是陈鼎坤给他抱来的柴火,愣了一下后,又板着脸躬身赔罪道:“大当家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大当家恕罪。”
“恕个屁的罪,少在老子面前阴阳怪气的。”
陈鼎坤气的眼睛都瞪圆了,合着他刚才放下身段给陆缺搬柴火,还成了热脸贴冷屁股了。
“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我锅里还有药……”陆缺背过身。
陈鼎坤打断道:“赶紧的,少跟老子来这套,药糊了我赔给你还不行吗,小孩子脾气,蹬鼻子上脸了还。”
“行,反正又不是我的药。”
听着陆缺这一声嘀咕,陈鼎坤抬腿就是一脚。
“你小子没完了是吧。”
陆缺瘪了瘪嘴,不情不愿的坐在石凳上,也不看陈鼎坤一眼,给自己倒了杯茶,惬意的喝了起来。
陈鼎坤牙齿咬得咯咯响,将手中的药堂铁令一巴掌拍在石桌上,石桌都裂了。
“拿去。”
陆缺看着石桌上的裂缝,咽了口口水。
“这是什么?”
“药堂铁令,从今以后,你就是药堂堂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