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守宫砂
王小虎听到我的呼喊，扭着墩实的身躯跑了过来。
“陈九，昨天中午你咋跑了，饭都没吃就走了？”
“别提了……你帮我个忙。”
“就咱俩这关系，什么帮不帮的，你说。”
“帮我多买些菜回来。”
我把孙禧给我准备的钱塞到王小虎手中，王小虎疑惑的问我。
“你有腿有脚的，怎么不自己去？”
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王小虎见我为难，倒也没再追问。
“你等着吧！”
等了大概一刻钟，王小虎提着一篮子菜赶了回来，刚把菜篮子交到我手中，他鼻子动了动，惊叹道：
“好香啊！陈九，你家炖肉了？”
“孙姐说给我做红烧肉吃。”
听到“红烧肉”三个字，王小虎满眼放光，他嘿嘿一笑，小声问道：
“能给我弄两块吗？”
上次王小虎救我，我还没报答他，于是跑到厨房问孙禧，方不方便添双筷子，虽说冯田不让我们二人出去，倒也没嘱咐不能让别人进门。
孙禧很痛快的答应下来，于是我留王小虎在家吃饭，王小虎高兴坏了，把烟送回家后，一溜烟的跑了回来。
吃饭的时候，我问王小虎。
“你来我这儿吃饭，你娘没骂你吧？”
王小虎一边咀嚼红烧肉，一边笑道：
“我又不傻，我跟她说我去表哥家吃饭。”
王小虎吃饭的时候，一直用眼睛的余光瞧孙禧，一副没见过美女的样子，直到我在桌下踩了他一脚，他才有所收敛。
王小虎挑起一个话题。
“陈九，昨天晚上，马大富家可热闹了，你听说了吗？”
我摇了摇头，孙禧则是开口道：
“我听爹说了，牛老二的父亲把孩子葬下后，去马大富家大闹了一场，说孩子死在他家窑厂，让马大富赔钱呢！”
王小虎兴奋道：
“昨晚我去凑热闹了，可惜赶到的时候，牛家人已经走了，你们是没见马大富那副被吓坏的模样，以前他仗着自己有钱，在村里横行霸道，我还以为他多厉害的，真碰到拿命闹事的，不照样认怂了，乖乖赔钱？”
我有些好奇。
“你怎么知道马大富赔钱了？”
在我的印象里，马大富虽然有钱，但很抠门，除了在老爹白事上花了不少钱，平时村里修路修桥，村长找他赞助，让他掏一个子都满脸肉疼。
“他肯定赔钱了！”王小虎压低声音，“我见到马大富时，他以往从不离身的金项链、金戒指，还有他嘴里那颗金牙，全都不见了！”
拿黄金赔偿牛家？为什么不掏现金呢？这有点不合常理，只是见王小虎信誓旦旦模样，我也没提出疑问。
王小虎问我。
“陈九，我咋觉得你脸色又白了呢？还有你这脚，刚刚你让我买菜的时候都没瞧见，怎么缠绷带了？”
我看了眼自己因为受伤只能穿拖鞋的脚，把昨晚自己莫名跑到窑厂的事情讲了出来，王小虎听后吓得嘴唇都打起了哆嗦。
“怪不得没见着冯先生呢！原来是去给你请高人了！”
我正在犹豫要不要把女鬼的身份说出来，王小虎已经被被吓得没了食欲，盘子里的红烧肉没吃完，就溜回家了。
我帮着孙禧收拾碗筷，本想帮忙刷碗，却被孙禧抢过了洗碗布。
“你伤还没好呢，我来吧！”
孙禧撸起袖子，我再一次见到位于她臂弯的红点。
我好奇的问道：
“孙姐，这是什么？纹身吗？”
孙禧被我逗乐了，噗嗤一笑。
“你见过就一个点的纹身吗？这是守宫砂。”
守宫砂？这东西我在武侠小说中见过，是为了确认女人是否是完璧之身的东西，守宫砂用水洗不掉，只有破身后，才会脱落。
这玩意儿在封建社会或许有用，这都什么年代了，孙禧身上怎么会有守宫砂呢？
或许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孙禧解释道：
“是我去上大学前，爹给点上去的，他啊，就是个老古董，不许我在学校谈恋爱。”
话音刚落，孙禧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甩了甩手，掏出手机，回了条语音。
“亲爱的，我刷碗呢，等会儿给你回电话。”
看得出，冯田的警告并没有用，孙禧在大学里，依旧是谈了恋爱，想来她每晚回房间内煲的电话粥，就是打给自己男朋友的。
一天下来无事发生，天刚刚暗下去，我就把画着符的门闩插上，吃完晚饭后，早早的上床睡觉。
昨夜受了惊吓，今夜我睡得格外香，然而还没听到鸡叫，就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给惊醒了。
嘭嘭嘭！
除了拍门声，还有焦急的呼喊声传来。
“冯先生，开门啊！”
我听到隔壁孙禧的卧室有动静，赶紧起床穿衣，等我们两人打开院门后，着实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院门外围着十几个村民，其中六个男人共同抬着一个门板，板子上躺着一人。
这人我认得，是村里的光棍刘鹏。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刘鹏这些年一直在给马大富打工。
此刻的刘鹏，四肢僵硬，胸口没有起伏，显然已经死了。
然而他死不瞑目，一双眼睛瞪得溜圆，脸皮扭曲，和之前王小虎口中牛老二的死状一模一样。
我心里咯噔一跳，莫非刘鹏也是被活活吓死的？
见到孙禧，村长急忙问道：
“孙禧，你爹呢？”
“我爹出门了。”
村长一拍大腿，恼火道：
“他怎么偏偏这时候出门！”
冯田不在，村长也不好意思把刘鹏的尸体抬进院里，思来想去，招呼村民把人抬到村子夏天晒麦的谷坝停放。
尸体被抬走后，村长万分焦急的对孙禧说。
“快给你爹打电话，让他赶紧回来！现在村里人心惶惶，他再不回来，要出大事哩！”
孙禧跑回屋找手机了，我悄悄问村长。
“村长，刘鹏在哪死的？”
“还能在哪？窑厂边上，上次你晕倒的地方！牛老二也是死在那的！”
村长告诉我，自牛老二死后，马大富的窑厂就停工了，厂子里的工人纷纷逃跑，刘鹏是个光棍，这几年给马大富打工，他一直住在厂里，村里的老房没了人气，早就被雨淋塌了，他实在没地方去，只能留下看厂。
“那谁发现他的？”
“王小虎！也不知道这孩子半夜出去溜达啥，远远的听到一声惨叫，把他吓得尿了裤子！他跑回村里喊人，等我找了几个胆大的赶过去，刘鹏人都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