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人喊打
“陈九,你说小铃是怎么死的?又是谁害的她呢?”
已经怕得麻木的王小虎,半夜睡不着觉,与我背对背躺着聊天。
“不知道,马大富老爹出殡那天,她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冯先生怎么还不回来?”
“不知道,村长天天来催,但孙姐始终打不通冯叔的电话。”
“冯先生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他要是回不来了,咱们村里的人,岂不是要死光?”
“别乌鸦嘴,冯叔有大本事,肯定不会出事。”
……
我陪王小虎聊了好久,眼皮疯狂打架。
“小虎,要不咱睡觉吧?我实在熬不住了……”
“我不敢啊……咱熬到天亮,白天再睡。”
“我闩上门了,不用怕。”
“呼噜……呼噜……”
“你大爷!”
我闭上眼睛,几乎是一秒入睡,我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越睡脑袋越沉。
“陈九!”
恍惚间,我听到有人喊我,我强撑眼皮,却睁不开眼。
“来找我啊!”
熟悉的声音让我瞬间清醒,是小铃的声音!
我拼命的睁眼,想要开口喊王小虎,却如“鬼压床”,浑身上下动弹不得。
“陈九,”小铃的声音充满了怨念,“你不是对我好吗?为什么不来陪我?”
小铃的声音仿佛有种魔力,让我已经清醒的大脑,再次变得昏沉。
我的精神拼命抵抗,却在小铃一声声呼唤中逐渐沦陷。
在我即将丧失意识前,我在心中默念了一句“完蛋了”。
“小虎!”
一声大喊灌入我的耳中,我原本僵硬如铁的身体,突然灌入了力量,我猛的起身,睁开眼睛,额头满是冷汗,大口喘着粗气。
刚刚喊小虎的是孙禧,我扭头一看,原本睡在我旁边的王小虎,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急忙下床,发现他的鞋子还在。
坏了!王小虎中招了!
我来不及穿鞋,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卧室,来到院子里。
原本紧闭的院门洞开,被冯田画了符的门闩丢在地上,王小虎已经走了出去,孙禧两只手死命的拽着他的胳膊,却是拖不动。
王小虎力气太大了,我上前帮忙也不一定能把他拽回家,我四处寻找,终于在柴房找到一根麻绳。
我拿着绳子追出门去,与孙禧一起,把王小虎的双脚绑了起来,整个过程相当粗暴,王小虎却仿佛没有知觉,始终未醒,甚至在倒地后,身体还不停的扭来扭去,像只大豆虫,向窑厂的方向蠕动。
我和孙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王小虎抬回家,当我把院门关闭,插上门闩后,王小虎突然尖叫一声,醒了过来。
“鬼!鬼!我听到女鬼的声音了!”
“没事了,小虎,已经没事了。”
“别杀我!别杀我!”
王小虎大喊大叫,完全听不到我的声音,手臂乱舞,还抽我脸上一巴掌。
还是孙禧有法子,她跑去厨房舀了碗凉水,泼在王小虎的脸上。
王小虎被凉水激了一下,终于是回过神来了,他看着我害怕的大哭。
“陈九,你不是说待在这里就没事了吗?为什么我还能听到女鬼的声音……”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但心中有一个猜测,我曾听闻鬼害人越多越厉害,已经连杀五人的小铃,比刚死时更凶,冯田留下的门闩已经不起作用了。
我让孙禧给冯田打电话,结果依旧是打不通。
家中气氛格外的压抑,我们三人坐在屋里,皆是沉默不语。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终于可以睡了,我们三人各回房间补觉。
等我再次醒来时,已是下午四点,我下意识的往身旁摸去,床单冰凉的触感,惊得我立马起身。
王小虎又不见了!
“小虎!小虎!”
我一边大喊一边往院子里跑,门闩被拉到一边,院门是虚掩的。
王小虎出去了?不是已经白天了吗?难道小铃已经厉害到白天就可以杀人了?!
刺骨的寒意在我体内蔓延,我慌了神,不知所措。
孙禧被我的喊声惊醒,跑出来查看。
“陈九,怎么了?”
“小虎不见了!”
孙禧也被吓到了,她拽起我的手要往外走。
“我们去窑厂看看!”
我明白她的想法,如果王小虎已经被害,我们会在窑厂旁边的小路上,找到他的尸体。
孙禧拉开门,脚步却停了下来,我抬头一看,瞧见村长带着好多村民,正向我们走来。
村长有些不对劲,前几日他来时,脸上的表情是恐惧和焦急,但此刻,却是把额头皱出“川”字,脸色涨红,怒气冲冲。
再看其他村民,也是这副模样,甚至有几人手里拿着铁铲、棍子,面目狰狞,好似要找人打架、拼命。
他们这是要干吗?我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猜想,急忙把孙禧往回拽,并把门闩上。
门外传来的密集脚步声,让我心跳加速。
嘭!嘭!嘭!
砸门声犹如惊雷,吓得我和孙禧一颤。
“开门!”
有人在门外怒吼,声音中夹杂着止不住的怒意。
“再不开门就踹了!”
外面的人根本就不给我和孙禧开口的时间,话音刚落就开始大力踹门。
嘭!嘭!嘭!
外面的人每踹一脚,院门就剧烈的晃动一次。
咔嚓!
突然间,我听到了木头碎裂的声音,定睛一看,门闩中间出现了裂缝,立起数道木刺。
门外的人应该也听到了这个声音,踹得更用力了。
嘭!嘭!嘭!
咔嚓!
门闩终是承受不住,一分为二,院门洞开,眨眼间的工夫,院子里就站满了人。
“你们要干吗?呀!”
上前质问的孙禧被村民一把推倒在地,我下意识的想要上前扶她,却发现了不对劲。
没有人去管倒在地上的孙禧,所有人愤怒的眼神,都落在我身上。
我大脑宕机,一个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浮了出来。
这些人是冲我来的。
“把他绑起来!”
几个健壮的村民扑上来,把我摁倒在地,他们都是种庄稼的壮汉,我完全无法反抗,很快就被捆住了手脚。
“带走!”
“站住!”
从地上爬起来的孙禧,用柔弱的身躯勇敢的挡住众人,她大声质问。
“你们要干吗?!”
“干吗?”一个刻薄的女人声音响起,“当然是带他去窑厂!我们已经知道了!鬼只要杀了陈九,就不会再杀其他人了!”
这声音我太熟悉不过了,正是虐待我好多年的后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