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那观，那道士，那狗
（第三更，说到做到，我就站在这，我看谁敢说短小无力）
下得山岭，在狼妖铁尾的带领下，众妖来到梵音观后门。
后门处是片空地，门口有持月牙铲的番僧把守。
辰阳却见到后门处不远的空地之上亮着火光，定睛看去，只见那处垒着一个土灶，土灶有风眼按八卦之位排布，看起来像个丹炉。
实际上也是个丹炉，只见一个身穿肮脏蓝色破旧道袍，一双油污浸的旧竹筷簪住乱糟糟花白的头发，摇晃着破蒲扇正在朝着土丹炉里扇风的老道士正在炼丹。
这老道士脚边趴了一只和他一般肮脏无比的大黄狗，若不是看得出道士在炼丹，寻常人看了只道这一人一狗是哪里来的乞丐。
老道士一面旁若无人地扇风，一面神叨叨嘟囔着些什么。
那黄狗趴在地上闭眼睡觉，听闻有脚步，耳朵一动睁开眼，瞟了一众人类和妖怪一眼，眼光在辰阳身上停留片刻，又打个呵欠翻身睡去。
铁尾皱眉问门口番僧喇嘛道：“何处来的乞丐，为何不赶走？”
“回大人，这老道士说是观里的，要给我等炼丹换人。”
“换人？换什么人？”
为首的守卫喇嘛笑道：“他说以丹药换里面的药人。”
铁尾纳闷瞅了那肮脏老道一眼，嗤笑道：“你们也是没事儿干，这老家伙看上去像是会炼丹的吗？”
“清……清虚师叔祖？”
陈抟看到那老道士却是惊诧不自觉叫出声。
他这一声喊出，门前守备连带着狼妖狈妖和辰阳曜灵全看向他。
“你认识？”
面对狼妖的询问，陈抟虽然有些害怕，只得回答道：“回大人，这是我师尊玉阳子的师叔，清虚师叔祖。”
“玉阳子的师叔？玉阳子那么注重面子的人，有这种师叔？这老道士修为还不如你哩！你们灵音观还真是人才辈出。”
铁尾闻言讥讽道。
“师叔祖擅长丹道，却不擅长修炼，自己下山游历，挂单长安清虚巷小观……”
陈抟有心为自己师叔祖辩解，但观清虚道人那副模样实在不像什么世外高人，便也没了底气。
狼妖一听来了兴趣，对那老道高声道:“老牛鼻子，你那丹药炼好了没有，拿来看看。”
“莫催，莫催，炼丹犹如修炼，不可一蹴而就，需讲个火候。”
老道士不紧不慢扇着风，连说话都慢吞吞的。
不过似乎是其炼丹的步骤已然快完成，只见老道士说完，扇风的扇子频率突然加快，那土炉子炉眼火焰呼啦一下大涨起来。
这异相也让在场诸位屏息观看，约莫着盏茶工夫，老道士脏兮兮的脸上忽然一喜。
“成了！”
只见他把扇子一扔，在几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从旁边拿过水囊，把清水浇入炉中。
呼哧！
清水入炉，浇灭大火，引得土炉子处浓烟四起，呛得老道士自己开始剧烈咳嗽，他踢了一脚那肮脏黄狗，一人一狗连滚带爬忙不迭地远离土炉以防烟熏。
“这他妈叫会炼丹？”
铁尾指着那狼狈不堪的老道士转头问陈抟。
“会……会吧……？”
比起自家师尊玉阳子炼丹时又是画符又是注法力那般仙人潇洒模样，这老道士像是在玩火烤木薯吃……
这时候，守门喇嘛这才反应过来，皱眉看着陈抟。
“你这小子不是被惠明带出去惩罚了吗？怎得自己回来了？惠明呢？”
辰阳赶紧说道:“哦，那大和尚揍了这小子一顿，说要下山去镇上耍子，让这小子带我等来此。”
“您是？”
“问什么问，管好自己的事，狮驼岭的人也是你能管的？”
铁尾不耐烦打断那喇嘛刨根问底。
“是。”
就在此时，老道士也贼兮兮带着大黄狗拿着一个木托盘走了过来，上面有一个脏兮兮的葫芦。
“丹好啦，各位大爷尝一尝。”
“神神叨叨。”
铁尾劈手拿过那脏葫芦，自葫芦中倒出一粒黑黢黢犹如腋下搓得污泥一般的丹丸。
“这是……丹药？”
“当然！延年益寿！无病保身体康泰，有病自药到病除，老道几十年的道行全在里面了，各位尝上一尝，也好换个可怜人。”
老道士一脸骄傲。
铁尾单手拿着那黑黢黢的丹药，转头问陈抟道:“你确定这老牛鼻子是玉阳子师叔？不是哪个饿疯了的乞丐来消遣咱？”
“是师叔祖……”
陈抟看着那丹药，一脸便秘的表情。
铁尾咂巴一下嘴，干脆将那丹药递给一路陪他走来的喇嘛。
“便宜你了。”
“啊？”
喇嘛闻言懵在当场。
“啊什么啊，试试啊，延年益寿。”
喇嘛苦着脸接过丹药，看向老道士，却见老道士一脸鼓励。
他再看看铁尾，吞了口口水，深吸一口气，拿出一副上刑场似的悲壮气概，把那药丸往嘴里一放，嚼吧两下咕咚吞下。
却见老道士拿过葫芦倒出一颗递给陈抟。
“你也吃一颗。”
陈抟脸上便秘的表情更深了。
“师叔祖……”
老道士依旧一脸鼓励地点了点头。
陈抟一咬牙，本着对自家师叔祖的信任，一口吞下丹药。
在场一众人皆都看着试药的二人。
“嘎？啥感觉哩？”
便是曜灵都忍不住好奇地问陈抟。
“额……没感觉。”
陈抟摸了摸肚子，确实啥感觉也没有，没有灵丹下肚的神奇，甚至连味道都没有。
众人齐齐翻个白眼，又看向那喇嘛。
喇嘛也是莫名其妙摇头。
“没感觉。”
“没感觉就对啦！”
老道士欣喜笑道:“不出大错，不见大好，却又调和体内精气神舒畅，这才是好丹药咧！”
“滚滚滚。”
铁尾闻言不耐烦挥手。
“哪里来的疯汉，来消遣你外公？看在你是玉阳子师叔面子上不与你计较，别处发疯去！”
“哎哎哎！”
这老道士一听却是不乐意了。
“说好的以丹药换药人，你们可不兴耍赖！老道的丹药乃是海上仙方，珍贵着呢！一般人我可不给他吃！”
“药人不给，给妖怪也行，都是生灵，老道也能救得。”
老道士不依不饶嚷嚷起来。
铁尾气得一脚把老道士踹倒在地，惹得大黄狗汪汪大叫，被铁尾瞪了一眼，吓得夹起尾巴跑到老道士身后。
“老子给你两耳贴！滚！晦气！喊玉阳子把人领走！什么玩意儿！”
“师叔祖！”
陈抟见老道士被踹倒，赶紧过去搀扶老道士。
谁知老道士却翻爬起来，跑到辰阳旁边扯住辰阳衣袖。
“你！拜我为师！”
老道士此话一出，别说辰阳，便是周围人都呆住了。
“啊？”
辰阳更是一脸莫名其妙。
老道士不是要炼丹救人吗？怎么跑来收徒弟了，还是他这猴妖？
便是收徒弟不也应该是收陈抟这个人类才是啊。
“对！就是你！拜我为师！给我磕头！”
辰阳挣扎了一下，可那老道士死死拽着他的衣服，就是不让他走。
“你有毛病吧？我是妖怪啊，我拜你为师？你有啥能教我的？”
老道士接口道:“这世界谁活得不像妖怪？唯你这妖活得却最像个人，老道还没见过比你活得像人的。”
“三界六道病入膏肓，若无良药，岂能得救？拜我为师，我教你仙药丹方，悬壶救世。”
老道士努力捋着他下巴上那几根稀疏的胡须，努力挺直胸膛，咧嘴故作高深。
可老道那胸口铁尾的大脚印和那一口烂牙让辰阳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老道士就是个卖假药骗钱的。
加上其那开口就是“拯救世界”的话，让辰阳瞬间想起了周星驰电影中向流着清鼻涕的傻小子推销武林秘籍和拯救世界梦想的老乞丐。
“嘿！我说你没完没了了是吧？老子看你是玉阳子师叔给你两分薄面不和你计较，别他娘没脸没皮蹬鼻子上脸的！”
铁尾朝着老道士举起手巴掌，吓得老道士赶紧放开辰阳捂着头脸生怕挨打。
狠狠瞪了老道士一眼，铁尾不再理会这老疯子，推开门进入梵音观。
“你就在此处照顾你师叔祖吧，等我出来。”
辰阳看了看那疯癫老道士，嘱咐陈抟，也跟着铁尾走进梵音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