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皇帝运也需皇帝命
“哗啦啦。”
数十只麻雀扑腾着翅膀，冲入云霄之中，转眼便消失不见。
以麻雀之飞行能力，自然飞不了那么高，但消化完【兵丸】的麻雀，自然非同凡响。
虽然身体没有壮大多少，但看上去似乎更加精悍，目光中神光隐隐，智慧也比之前更高了许多。
至少在阿桂与它们沟通的时候，描述不再颠三倒四，也能让阿桂获取更多的信息。
“那伙人怎么还在平沙村附近逗留，而且距离那鬼窟的位置似乎更近了。”
平沙村周遭，因为大雪封山的缘故，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查看的。
这群麻雀最大的作用，其实是监视那一窟恶鬼。
毕竟，二十里啊，双方之间只相隔二十里。
卧榻之旁有这么一伙邻居，难怪阿桂会坐立不安。
但没想到，前些日子在附近转悠的那一群人，竟然还在附近，而且还去了鬼窟的位置。
“也罢，既然受了你们祭拜，也当与你们示警一二。”
阿桂暗中忖度。
他是门神，职司便是庇佑生民，既然他受了别人的供奉，也必须有所表示。
……
冬日世时节，早早便天黑了。
在雪地里，搭着几个帐篷，马儿都被拴在不远处的树上，由专门的仆从照顾着。
空地上的雪被清了出来，一团篝火点燃着。
几个少年正用树枝串着干粮在火上烤着，这野外的生活对他们来说虽然艰苦了些，但却比每日里在家习武读书要来得快活。
“卦先啊，你且看此处。”
在一个帐篷之中，一个老者和一个青年挨着坐在一起，面前放着一卷图纸。
纸上用炭条画着蜿蜒曲折的线，勾勒出这一片的地势。
“我本以为此地是【金城玉带】的格局，以此开辟墓穴，能保我陈家五代富贵。但经过我这些日子的勘查，却发现这里有一片明堂。”
老者指着图纸的中心位置，有一片平坦地势。
“明堂，又叫皇帝明堂，是帝王陵寝才有得规格，若是在此处修一座碑，以为案山，咱们陈家或许能从一县的豪强继续往上走几步。”
所谓案山，便犹如皇帝身前的台案，象征着主理文武百官和山河。
“六叔，这可如何使得？若是被人发现，咱们全家都得掉脑袋。”
青年的脸色一变，虽然他不通风水之术，但也知道这事太冒险了。
“若仅仅只是这明堂案山，我自然不敢起这心思，可是我在这里，发现了一处蟠龙潭。”
六叔叹了一口气，握着图纸的手都有些微微抖动。
青年不太听得懂，但却意识到事情应该很严峻，他侧脸看向帐外，见弟弟妹妹们都在远处，才继续看向六叔。
“蟠龙潭，乃是养龙之地，内里蕴含着大地山脉的一缕龙气。若是先人葬在此地，后代便有龙气。”
六叔的话，犹如雷霆一般在青年的脑中回响。
“若仅仅是明堂案山，或者只是一处蟠龙潭，我肯定扭头就走，但如今，蟠龙潭内养龙气，明堂案山镇山河，金城玉带长富贵……”
“兼之如今乱象已显，咱们陈家若是能抓住这一次的机遇，或许能一飞冲天。”
六叔紧紧抓着图纸，看向青年。
“卦先，你乃是我陈家嫡脉长子，你的父亲，我的大哥这几年身体也不好。等你父亲故去，便葬于此地……”
六叔也盯着青年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青年的瞳孔微微收缩，他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帐内安静地可怕，二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他们都在等一个决断。
一个可能会登临至高无上，但也有可能摔得粉身碎骨的决断。
“轰隆。”
屋外忽的响起一阵惊雷，这正值隆冬，怎地会出现这般异象？
青年的手掌一颤，身形往后缩了半步。
六叔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旋即便是释然。
咱们陈家虽然有这般命数，但却无有能扛起大旗的人才，那也别强求此事，否则反倒是自取死路。
既然如此，那回头便找人将此处的蟠龙潭给填了。
他们陈家既然没有这皇帝命，却也不能便宜了旁人。
“卦先，你先休息吧。”
六叔拍了怕青年的肩膀，弯身走出了帐篷。
这本就不该苛求什么，毕竟想要登临那个位置，单单风水命数还不够，还得有胆魄，有决心，有九死不悔的意志。
小小的长宁县想要养蛟龙，哪里这么容易。
陈卦先的后背出了一身冷汗，他想要叫住六叔，但他却好似被抽干了力气，怎么也喊不出口。
“噼啪。”
篝火中的柴火爆开，化作点点的火星子飞舞。
“六叔，你跟大哥聊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还有刚刚都打雷了，吓了我们一跳，这大冬天的打雷，不会有什么冤情吧。”
少女把一块烤得焦黑的干粮递给了六叔，嘴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没什么，跟你们大哥说了返程的事情。”
“咱们在这耽搁许久，也该回去了。”
六叔笑呵呵地接过饼子，也不顾被烧黑的部分，直接放在嘴里咀嚼了起来，也顺手把图纸扔到了火里。
既然咱陈家无人能够担任此大任，那就别留着这害人的东西，免得有人生出不该有的念想。
皇权呐，天底下有几人能经受得住诱惑呢？
众人似乎感觉到六叔的情绪不是很高，在一番洗漱之后，便各自回了帐篷休息。
夜色逐渐深沉，因为今晚的月亮并不明朗，哪怕满地的白雪，四周依然是黑漆漆的一片。
不远处的马儿偶尔打几声响鼻，打破夜色的寂静。
陈茗躺在帐篷里，只是把披在身上的狐裘给脱了，其他的衣裳都穿得严实。
在野外便是如此，随时都可能有各种意外发生，若是遇到什么情况，可没时间给你着急忙慌地穿衣裳。
她想着今天六叔和大哥那神神秘秘的样子，总觉得二人应该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六叔不说，我回头就问大哥去，大哥可从来都不会瞒着自己。
她心中这般想着，迷迷糊糊的，很快便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