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旧交
这些珍贵的贺礼不仅包含了世间难寻的奇珍异宝，更有各国进贡的罕见之物，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就连那些阅尽繁华、身世显赫的贵族们也不免纷纷侧目，对凌熠辰这番出手阔绰、精心筹备的庆典表示惊叹不已。
他们的交谈声中，既有赞叹也有几分难以置信，毕竟这样的排场，即便是皇家庆典也难得一见。
林知鸢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她惊讶于凌熠辰的影响力之大，竟能让皇帝亲自下旨，让她一个女子，且是镇西大将军之女的身份，得以如此荣耀地得到朝野的认可。
这份恩赐，不仅是对她个人的认可，更是对家族荣耀的肯定，从此之后，任何质疑她的声音都将是对皇权的直接挑战。
四周那些曾私下里议论纷纷的贵妇小姐们，此刻个个收敛神色，暗自庆幸自己的口舌未曾给自己招来横祸，皆知此乃皇命，非同小可。
在这一片热闹与敬畏交织的氛围中，凌熠辰仿佛置身事外，他的眼神温柔而专注，只在林知鸢一人身上停留。
他轻柔地帮她梳理因匆忙赶来而略显凌乱的鬓发，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无尽的宠溺。
他挑了挑眉，唇角扬起一抹淡然却充满魅力的微笑，低声问道：“这些，你还满意吗？”
话语虽轻，却饱含深情。
林知鸢感受到周遭投来的异样目光，她本能地想要避开这种过于亲昵的互动，但在凌熠辰坚定不移的眼神注视下，她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红晕，轻轻点了点头，以柔和而感激的声音回答：“皇上的隆恩，以及表哥的一片心意，知鸢自然感到无比欢喜。”
这一边，柳月娆紧紧咬着下唇，眼中燃烧着对林知鸢的嫉妒之火，混合着不满与不甘。
她内心暗自琢磨，这对表兄妹的关系，真的仅限于血缘之亲这么简单吗？
她的目光直率且充满质问，毫不遮掩地在林知鸢身上游走，试图从对方的反应中寻找答案。
林知鸢偶然捕捉到柳月娆那双既清澈又夹杂着幽怨的眼神，心中顿时生出一种莫名的戒备。
她略微一顿足，眉头轻轻蹙起，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悦：“姐姐如此审视于我，究竟意欲何为？”
这一问，让被当众抓包的柳月娆略显狼狈，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手中的手帕，勉强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无波：“我只是觉得，王爷对你的好，似乎超越了寻常的表兄妹之情。”
她的话中之意，如同一把无形的剑，直指两人之间那看似非同一般的感情纠葛。
此刻，柳月娆感觉像是自己在对自己进行最无情的讽刺，那些街头巷尾流传的，关于凌熠辰曾经涉足风月场所燕春楼的流言蜚语，如同汹涌的潮水，再次涌入她的脑海。
传言中的凌熠辰，为了那个名唤云美娘的花魁，几乎与凌寒熙决裂；更有甚者，猜测林知鸢或许就是云美娘的真正身份。
然而，现实却是凌熠辰不仅未对此有任何隐瞒，反倒是高调宣布林知鸢的身份，并在京城权贵之间为其保驾护航，使得任何人都不敢再有半分质疑。
这份坚决与袒护，仿佛是在世人面前立下了一道不容侵犯的界碑。
柳月娆目睹着凌熠辰那旁若无人，满含深情的目光始终聚焦在林知鸢身上，一切情感无需言表，尽在不言之中。
她恍然意识到，自己曾经天真地幻想能够与林知鸢平起平坐，是多么愚蠢。
这一认知如同巨浪，猛烈冲击着她的心扉，懊悔与愤怒交织，让她几乎想要不顾一切，冲破束缚，亲手撕碎那份被凌熠辰保护得密不透风的幸福。
正当林知鸢那声亲切的“姐姐”传入耳中，凌熠辰的面容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他用眼角的余光轻轻一扫，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威严足以令人震慑。
柳月娆心头一颤，慌忙低下头颅，生怕多看一眼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这场无声的风波，对于其他人来说，不过是宴会上的小小插曲，然而，在暗处独自饮酒的徐宁，却将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目光中闪过一丝深意。
夜幕渐沉，宴会终于散去。
柳月娆压抑了一整日的情绪，在跨出秦王府门槛的那一刻，再也无法抑制。
坐入马车，甫一启程，她便冷冷地瞥向身边的侍女，压低嗓音下达命令：“去探查燕春楼的真相……”
然而，还未等侍女回应，徐宁的车夫突然拦住了前行的马车，其车窗上的标志分明指向礼部尚书府。
“这不是礼部尚书家的马车吗？”
徐宁的突然出现打断了她的思绪。
柳月娆察觉到异样，示意侍女先行下车查看。
就在侍女下车之际，徐宁轻巧地挑开车帘，对柳月娆展示了一个含义丰富的微笑：“原来是柳小姐，真是巧合啊。”
面对徐宁的出现，柳月娆眉头紧锁，疑惑问道：“阁下找我有何事？”
徐宁悠然自得地摇动着手中的折扇，眼中闪烁着好奇与玩味，仿佛对柳月娆可能知道的秘密极为感兴趣，他挑眉示意。
“礼部户部历来交好，况且我们两家父辈亦有旧交，何不换个更为私密的地方，比如我的马车，详谈此事？”
他的提议显然带着某种意图。
孤男寡女共处一车，柳月娆心存戒备，婉言拒绝之意已溢于言表。
然而，徐宁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以一种近乎嘲弄的口吻说道：“柳小姐难道不好奇，关于秦王爷的秘密吗？”
他准确无误地触及了她对林知鸢近乎失控的嫉妒之心。
柳月娆的心思被赤裸裸地揭露，她犹豫片刻，最终屈服于好奇心，踏入了徐宁的马车。
徐宁吩咐车夫径直驶向镇国公府的后门，引领柳月娆进入赵司泽的居所。
未及踏入院落，一阵刺耳的瓷器破碎声与浓烈得几近实质的药草味便迎面袭来，它们如同无形的巨手，紧紧包裹住整个庭院，让人避无可避。
徐宁微微挑眉，示意她靠近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