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这个坏人
这天晚上。
李文远很晚才回到烟塘村。
不过老爸老妈啥也没说，对于这个能够在几天内赚到六千块钱的儿子，他们已经感觉到自己老了。
尤其是老爸李华安。
今天送货时，那些烧烤摊的摊主，说起李文远，个个赞不绝口，都称呼小李老师。
每天固定的调料订单，更是源源不断。
甚至还有慕名而来的新订单。
一天下来，他和老婆林慧两个人，轻轻松松，就能创造四百元以上的净利润！
一个月，那就是一万两千多块啊！
想到当初他欠下七千块钱外债时，想跳海自杀的心都有。
但到了儿子这里，用不着去改造鱼塘，也用不着风吹雨晒，更用不着累成狗，每天工作两、三个小时，开着电动三轮车送个货，收个订单，一个月就能赚一万二！
看来做生意，并不是努力就能成功，还得有眼光，找到市场的机会点。
他虽然嘴上不说，但看待儿子的目光，却从以前的严厉和俯视，变成了一种平等的对视。
至于林慧，她本来就宠溺儿子，现在更是采取放养政策。
别说儿子很晚回来了。
就是不回来。
也没什么。
她坚信自己的儿子，是个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的孩子。
“阿远，陈大庆被警方逮捕了，严重伤人，据说还要被判刑。”
尽管夜已经深了，但林慧还是给儿子端来一碗刚煮的荷包蛋，补补身子，顺便说起了村里的八卦，“李文德那家伙，被打成了严重脑震荡，一直躺在医院里，大小便失禁，活该！”
“他老婆人还怪好的，对他不离不弃，这小子当了一辈子坏人，却娶了个不错的媳妇，这人的命啊，真的很难说。”
对于陈大庆和李文德的事情，李文远并不关心。
烟塘村的恩怨，多着呢。
城市套路深，农村路也滑，有些惊天大瓜，他只是懒得说出来而已。
如果李文德伤好了，还敢来找他的话，他并不介意再捅个大瓜出来，让这小子尝尝什么叫做苦头！
吃完荷包蛋，他打着手电筒，去村口的井边，冲了个冷水澡，回屋躺下就睡。
高三的学生，最缺的，就是睡眠！
……
第二天晚自习放学后。
苏樱什么都没说，李文远就主动等在了大校门口外的法国梧桐树下。
看见苏樱笑眯眯地走过来，他伸出右手，摊开的手掌上，放着五颗大白兔奶糖。
“我全都要！”
苏樱一把抢了过来。
这个年代，金币巧克力、大白兔奶糖、大大泡泡糖、果丹皮、棉花糖，都是青少年最喜欢的零食。
她剥开一颗，递到李文远嘴边。
李文远张开大嘴，吃了进去，差点咬到她的手指。
“啊！你这个坏人！”
苏樱赶紧撤回手，又笑了起来，然后才给自己剥了一颗，剩下的，塞回了李文远的裤兜。
“走吧，送你回家。”
李文远吹着口哨，走在前面。
看着他那高大宽厚的背影，苏樱的嘴角，微微上翘，连忙跟了上去。
接下来的几天，李文远和苏樱，在学校里形成了一个固定组合。
连座位也换到了一起。
早晨一起背英语，中午、晚上都一起去学校食堂吃饭，晚自习之后，就一起散步送苏樱回家。
每天，李文远都会给苏樱一点小小的惊喜。
要么是零食，要么是玩偶，要么是鲜花。
每次吃饭时，苏樱也会主动抢着给钱，还会去大校门外的小卖部，买汽水和雪糕。
她知道，李文远的家比较穷，但她并不知道，这种穷，已经在被慢慢改变。
有一天早晨，她甚至给李文远拿来了两条华子！
说是别人送给她爸的，她悄悄偷了出来，家贼难防，神不知鬼不觉。
有钱的沪海姑娘朱颜，送过他一包华子。
有权的银海少女苏樱，送了他两条华子！
足以说明，在华夏，金钱不如权力。
尽管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近。
但两人之间并没有太过亲密的举动，就算是并肩而行，李文远也没有牵过苏樱的手。
因此同学们只是在私下议论这段“高三黄昏恋”，老师们没有抓住现行，也不好多说什么。
十月下旬的校园很美。
这天晚自习，苏樱写了一张小纸条，递给旁边正在刷数学题的李文远：“你想去哪儿上大学呢？”
李文远笑了笑，在纸条的背后写道：“没得挑，考上哪家算哪家。”
苏樱又换了一张新纸条：“我成绩太差，肯定考不上好大学，今天，我爸让我选择，要么去美国读本科，要么去香江读本科，但我想留在国内。”
李文远又在背后写道：“去美国吧，你英语不错，去那儿能够很快适应。”
他早就知道，这姑娘当初问他英语题，纯粹是来搭讪的。
“那你呢？”
苏樱再次换了新纸条，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这么多纸条。
“我什么？”
李文远故意装傻。
苏樱叹了口气，又写道：“你最喜欢我身上的哪个部位？”
李文远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写道：“胸！”
“坏人！”
这场对话，从严肃的话题开始，却被李文远以极不严肃的话题结束！
……
到了十月二十七号这天。
因为是星期天。
两个人没有上课，就骑着自行车，去冠头岭游玩。
这个时候的冠头岭，还很偏僻。
没有普度寺，也没有冠岭山庄，两个人沿着破破烂烂的灯塔路，跌跌撞撞地来到海边。
还没来及躺在沙滩上享受，天空就下起了暴雨！
两人连忙跑到了海边的一棵大树下。
李文远脱下自己的衬衣，挡在苏樱的头上，身上只穿了一件背心。
这几天冷空气南下。
原本燥热无比的银海市，也有了几分凉意。
“你穿上吧，这儿雨不是很大，别感冒了。”
苏樱低声说道。
李文远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大树只能挡下暴雨的迎头猛击，却挡不住淋漓而下的雨水。
两人的衣服，其实都打湿了，连裤子都湿透了。
原本穿着修身白衬衣的苏樱，顿时露出了雄伟的双峰，以及诱人的腰线。
微风一吹，她浑身忍不住颤抖了几下。
李文远想了想，伸出手，搂住了她的肩膀。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拥抱。
他一米八三，她一米七，最优身高差，感觉非常贴切。
苏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你喜欢我吗？”
风雨之中，她轻声问道。
“嗯！”
李文远很果断地回答道。
她把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
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
第二天，周一。
苏樱没有来上课，这个时代没有手机，李文远并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
下晚自习时，班主任杨忠厚把他叫到老师办公室。
看见雍容华贵的洪主任，也坐在里面。
“小杨，你先去忙吧。”
今年四十二岁的洪师容，执掌银海市供销社系统，已经三年了。
淡淡一句话，便官威立显。
杨忠厚立即悄悄退了出去，把整个大办公室，都留给了两人。
“我是苏樱的母亲，你可以叫我洪阿姨。”
洪师容盯着李文远，沉声道，“她昨天淋了雨，就感冒了，发起了高烧，现在正躺在人民医院输液。”
“小李，我希望你们，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这个时候的洪师容，并不知道，李文远对她的了解，甚至远远超过对她女儿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