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生的牛马
等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后，刚好上午十一点钟。
围在烧烤摊旁边的游客越来越多。
甚至有几个昨天的顾客，一手拿着虾饼，一手拿着椰汁，在那儿排起队来。
李文远用酒精认真擦了擦烤肠机的加热棒，再喷洒了一遍烧烤架的网格和托盘。
顾客们见他如此注重卫生，心中更是对昨天那美味的烤鱼，充满了期待。
李文远剪开烤肠的袋子，拿出几根来，涂上调料，放在了加热棒上。
甲基环戊烯醇酮的香味立即散发了出去。
吸引来了更多的游客。
陈姐也开始宰杀活鱼，都是在海边长大的，她的手法，比李文远还熟练，两分钟不到，就完成了去鳞、抠鳃、挖肚、清洗等程序。
李文远看在眼中，不由得点了点头。
“老板，加点干辣椒粉哈，我剑南人！”
排在第一个的顾客，是个中年大叔，“三根烤肠，两条烤鱼！”
说完，中年大叔拿出十七块钱，交给李文远。
“大哥，昨天说好的，前二十名顾客，送一根烤肠！”
李文远拿起一块钱，递给了中年大叔。
“那再来一根！”
中年大叔豪迈地挥了挥手，果然是剑南人，豪爽！
“得嘞，大哥，你稍等，四根烤肠，两条烤鱼！”
在科技与狠活围绕的香味中，李文远的生意，变得异常火爆。
甚至连上厕所，都跟打仗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完成。
当朱颜来找他吃午饭时，看到他和陈姐忙得飞起，就去旁边的剑南餐馆，打包了五菜一汤，用塑料盒装着，放到烧烤摊旁。
但李文远直到卖光了五十条烤鱼，才有空去吃上两口。
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
整整四个小时。
川菜早就凉透，味如嚼蜡！
“你这么拼，不要命啦？”
朱颜在一旁问道。
她今天穿了一件同样是定制的高档长裙，虽然有陈姐在，她只是负责收钱，但是在烧烤摊旁边站久了，同样溅了几滴油污。
不过她压根就没有在意过这种小事，反而一直兴致勃勃地看着忙碌中的李文远。
情人眼里出西施。
现在的朱颜，并不知道她的意中人，还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郎，比她小了整整六岁！
毕竟在海边长大的李文远，一身小麦色的皮肤，再加上一米八三的高个子，在普遍较矮的南方人当中，说他二十五、六岁，也完全合理！
“挣钱，不丢人。”
李文远快速扒完饭，微微一笑，“你今天不去海边逛逛？”
朱颜摇了摇头：“没啥意思。”
出来旅游，重要的，不是风景，而是心情。
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处处都是风景。
如果不开心，就算是站在珠峰之上，也有往下跳的心思！
“那……要不要去银海老城逛逛？”
朱颜愣了一下：“你不赚钱了？”
“赚钱的事，不急，走，我当地陪，咱们打出租车过去。”
李文远站起身，在水管旁洗干净双手后，吩咐陈姐，“你照看一下摊子。”
陈姐看着这对俊男美女，笑道：“没问题！”
李文远把纸箱子里的钱，全部取出来，略微数了一下，就塞进了裤兜里。
五十条鱼，卖了三百五十元。
三百根烤肠，还剩一百根左右，卖了将近两百元。
今天的运气，比昨天还好。
四个小时。
将近五百五十元！
……
坐出租车到了中州路批发市场，朱颜就跟着李文远下了车。
“这是……老城？”
看着繁杂不堪的批发市场，朱颜戳了戳眼前帅哥的胳膊，“我去过老城，这儿……明显就是批发市场！”
李文远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对啊，就在老城的边上，也算是老城，你给一下车费，我去进货！”
然后就冲进了批发市场。
心理年龄五十一岁的老男人，哪会为了什么情情爱爱的庸俗念头，浪费赚钱的时间呢？
他打车过来，就是为了节省时间，补充货物！
这小子！
朱颜被他气得笑了起来。
拿出钱包，付了出租车费，站在批发市场的出口处，想了想，去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一包华子，以及五瓶水，全都装在塑料袋里，拎在手上。
她记得，今天李文远一滴水都没喝过。
想到这里，朱颜叹了口气。
她从来没有为钱苦恼过，现在看到一个可以当模特的大帅哥，为了赚钱，这么拼命，在爱慕之余，也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敬佩之情。
一个小时后，她坐在小卖部门外的板凳上，都快睡着了，李文远才跑了出来。
肩膀上扛着一大袋烤肠，大概有三十袋左右，也就是三百根。
站在路边打车时，朱颜问道：“你不买鱼和调料？”
“对不起啊，让你久等了，刚才我花了点时间，现场调制调料。”
李文远笑道，“鱼在隔壁菜市场买了，一百条，两百斤，花了我一百六十块钱，老板送货上门，顺便再给我捎带二十袋烤肠、以及我调好的各种调料过来，帮我省点力气。”
坐上出租车后，朱颜递了一瓶水给他：“你还真是又拼命，又精打细算，该花钱的地方却一点都不省，我这个土生土长的沪海人，都不如你。”
李文远猛喝了几大口水，他确实是渴坏了。
“你们沪海人，只是视钱如命，而我不同，钱，不仅是我的命，还是我全家人的命！”
说完后，他微微一笑，转头看向了窗外。
眼前的银海市区，破旧而落后，要到明年年初，才会迎来大开发浪潮。
房价也会从四、五百一平，短短一年内，涨到三、四千一平！
房地产开发公司，从1992年初的六、七家，疯狂上涨到年底的八百多家！
在海对面的五指山省，房价疯狂飙升的时候。
银海的房价，同样在飙升！
1992年，这是一个非常神奇的年头。
同样也是一个创富的机会。
李文远自然不会错过拿上刀叉，上桌分享世纪财富大餐的机会！
看着他那俊俏的侧脸，朱颜的俏脸，莫名其妙地红了起来。
但那句“我全家人的命”，又让她的心，充满了担忧。
眼前这个帅哥，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样的困难，才如此拼命地赚钱呢？
……
下了出租车。
这次用不着李文远用话术，朱颜就主动付了车费。
没多久，鱼和几桶调料就送了过来。
李文远和陈姐，再次忙碌起来。
朱颜从老太太屋里借来一根长板凳，坐在那儿帮他收钱，顺便继续欣赏一个辛苦赚钱的大帅哥。
吃晚饭的时候。
她就学聪明了，没有再买川菜，而是买了十个夹心面包，以及一箱纯净水。
又方便，又不用担心会凉。
一直忙到晚上十点半，下午进的一百条鱼、五十袋烤肠，才全部卖光。
三个人都累得要命。
李文远从纸箱里拿出二十块钱，递给陈姐。
“老板，多了五块钱。”
看不出来，敢跟婆婆互怼的彪悍媳妇，居然还是个诚信人。
李文远笑道：“今天咱们赚了不少，这五块钱，是你的奖金！明天要是还有这么好的生意，就奖励你十块钱！”
陈姐大喜：“谢谢老板！”
一天二十元！
一个月六百！
在1991年，连全市父母官都没这么高的工资啊！
钞票到手，陈姐浑身立即再次充满了干劲：“老板，你和小朱去休息吧，这儿的清洁卫生，还有收拾摊子之类的杂活，就交给我了！”
牛在吼，马在啸。
天生的牛马啊！
看着打了鸡血后，再次忙碌起来的陈姐，李文远微微一笑，把全部的钱塞进随身的书包后，看向朱颜，低声道：“走，请你喝夜啤酒。”
这就是用钱抓住对方的软肋，让陈姐心甘情愿变成牛马。
牛马有牛马的觉悟，老板当然要有老板的潇洒了。
如果牛马不努力，哪有老板的别墅和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