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稳定人心
“唯名与器,不可假人。”
秦风在宣纸上写下遒劲有力的楷体,这一手字纵使他颇有天赋,也足足练了两年时光。
一手不错的字是进入大赵官场的一条硬性条件,当今陛下嗜好书法,已经广为人知二十多年了。
“啧,还是差了一点。”
秦风放下手中的毫笔,将手里的宣纸抚平,反复琢磨。
唯名与器,不可假人。
所以里甲左长陈四平才会试图放任手下的小吏,让他们做一些试探的小动作。
他无法忍受秦风对他的权力的薅夺!
秦风自然不会妥协,我手里拿着三百来号青壮,放在哪里都是一股有力的势力。
你算什么东西啊,小老弟。
之前秦风是不得不如此,将这个名额归还给校尉。
当时校尉初来乍到一年不到,又在与县令的争斗中落入下风,神经已经很敏感了。
秦风若是不肯将这点“名”归还,不说校尉会不会也针对他,就单单不给予他优待,就足够秦风头疼了。
真当一个对外宣称的平民上位,不会被其他总旗合力排挤针对?
好在借用了校尉的心腹之名,再加上前一段时间的顶住了县令方针对,才真正站稳了跟脚。
至此,跟脚已成,夺回官府之名的时候已经成熟。
而陈四平还看不清,在那里嘻嘻哈哈。
秋后的蚂蚱,刚好在妖魔入境之前,顺手除了你。
你主动找事,反而避免了方愠文对我的忌惮增加。
秦风放下雪白的宣纸,缓步走到门前。
该去让陈四平知道谁才是的离平乡的主宰者。
若是听话,他不介意已经站稳跟脚的陈四平继续辅助他掌管离平乡。
毕竟他的正事干的还不错,不管是收税还是协调公案,都有两下子,让秦风少费了很多心。
“如果你好好听话,我虽然会既往不咎,如果不是的话,呵。”
如果他依旧固执己见,想要两面三刀,那就真给他两面各三刀了。
“召集所有人,今日去里甲所,给百姓们壮壮胆。”
一行人整装携备,总共花了不到半个时辰,浩浩汤汤的朝着远处走去。
天气不错。
稀疏的云朵慢悠悠的飘荡,还算宽敞的土路两边,种植着一排排杨树。
时不时有路人停在路边在杨树树下休憩,买一碗路边常有的酸梅汤,只需一文钱一大碗。
杨晨坐在破败的木车边,抬头看着精炼整齐的队伍,一股隐约的煞气在前头散发出来,让他感到脊梁微微颤栗。
一身土黄色的破旧衣裳,一双价值二十文钱的草鞋,腰间别着一个水壶,就是他仅有的,他却乐得漂泊。
漂泊至少拥有自由,不被那些该死的乡间小吏所束缚。
前几年大哥死之后,再无牵挂的他就开始了浪迹天涯,寻找着自己能够效力的势力,可惜不是对方看不上自己,就是自己看不上对方。
如今这支队伍,却是比他见过的很多势力都强大,是的,甚至可以说是远远强盛。
领头的二三十个老兵,全身煞气,那种毫不在意的潇洒感,将生命置于事外的洒脱,是他磨练了几年才得到的,而如今却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感受到了。
若只是精兵的话,很多势力都有,甚至可以达到过百之数,那秦风的实力跟他比起来算什么呢?
实际上最让杨晨震惊的是,两百多名令行禁止的青壮,一脸诚挚的向前走着,眼神只盯着脚下的步伐。
且看看他们想要去哪?我再决定要不要跟着他们。
杨晨拖沓着自己的草鞋,悄无声息的跟在队伍后面。
秦风在高马上感受到了四周的窥探,毫不在意。
这就是他的目的。
给慌乱的百姓亮一亮现在的实力,安慰一下百姓乡人们的恐慌。
在整个乡里面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存在,往前数二三百年,只有一支溃军进入村里才有这样的盛状。
两侧的百姓面色呆滞,惊讶地看着眼前的队伍。
我们乡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军队?
那些被招揽进去的青壮,不是给总旗大人修住所的吗?不是因为总旗大人可怜大伙儿没有活计,特意向上面要的钱吗?
这支气宇轩昂的队伍是什么鬼?
恐怕比官军都强吧?
那岂不是不害怕什么妖魔,什么妖魔能打得过这两多号青壮年!该把跑出去的亲戚们叫回来了,这还跑个蛋啊。
缓缓在街道上前行,花费了半个时辰,携带着尾随的数百百姓,秦风到达了里甲的门口。
上一次到来的时候,他记得还是上一次。
挂在大门上的牌匾不是金属做的了,而是一个简陋的木板。
门口没有了对联,原本对联后面的区域和周围对比显得非常的新。
就在这里,一年前过去的魑魅魍魉统统扫地出门,给了离平乡一个欢呼之日,一个数千百姓欢呼雀跃的行动。
现在依旧来到了这里,身后依旧是数百个百姓,同样也给了数千百姓欢喜之感,让他们不再恐惧谣言所说的妖魔。
秦风敲了敲门。
门口瑟瑟发抖,如同鹌鹑一般的守卫,错愕的看着秦风微笑的脸庞。
秦风没有解释。
他是个很讲礼貌的人,当然要好好敲门,看一下主人愿不愿意见我这个客人。
如果不愿意见他,那么我宣布我才是主人。
不过秦风心中也是比较郑重的,开门其实事关挺大的。
开门说明他还愿意跟你谈一谈,还愿意看一看秦风的志气和实力。
若是连开门都不愿意,那就是彻底的撕破了脸,那么秦风只会给他雷霆打击,不会给予他任何怜悯。
对待敌人的任何怜悯都是对自己的残酷。
又有“不可沽名学霸王”之谏言,足以让秦风在这个乱世中保持住最基本的行为。
作为一个势力的领头人,如果他对敌人产生了任何仁慈,自己的手下才是会付出最直接,最惨痛的代价。
门内沉默了一刻,有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传来。
一个沙哑的声音带着些许压抑的愤怒:“你要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