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河神之威
曲水透过金光，看见了一道模糊的虚影，“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他已融入为水的虚影没有丝毫波动，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正欲冷笑出声，却忽地一顿，连带着深水暗流都是彻底凝固。
紧接着随曲水心绪而翻涌起巨浪。
在金光之后，是更亮眼的金光，与他一致，也是一双眼睛，但却刺得他看不真切。
怎么可能？小庙神怎么能绘金边？看他虚影大小，就算是真的到了中庙神，也绝无可能！曲水内心剧颤，难以接受，同时涌起无边的嫉恨。
片刻之后，他恢复了，冷声开口，声音威严而空远。
“大荒何故阻我诛邪？还是说你们已经勾连在了一起？”
苏凡此时挡在小曲水身前，直面那金光闪闪的珍珠，通过附身灵光传来的感受，知晓小曲水此时的难受，于是，他虚影鼓动，趁着先前曲水震动，直直给将那珍珠给包进了体内，金光霎时消失。
这珍珠对香火神灵没有丝毫作用。
这下，便是他与小曲水共同直面这位曲水河神了，曾经想象的，我与“我”双排终于实现了。
听着曲水的质问，他嗤笑一声：“此地就你我二人？还装什么？大邪祟曲水。”
“呵呵呵。”暗流涌动，传来曲水低低的笑声，对于大荒的指控，他没有反驳，自顾自地道，“早就猜测这邪祟背后有你的影子。”
“曲水龙王初死，便出现这么一个大邪祟，还同是黑影。所做之事也奇怪，无谓地多管闲事，真像你啊。”
正因为怀疑小曲水与大荒有关，他才会频繁试探，此时终于确定了。
话音落下，他的虚影又从水中浮现出来，模糊的手朝大荒虚影一伸，要将被大荒吞了体内的珍珠给吸出。
那珍珠他长久温养，早就产生了难以割断的联系，简单地收进体内就能收走？太天真。
然而，下一瞬，他就发现不对了，那难以割断的联系，此刻真的被割断了。
感受着暗流忽地变得猛烈，苏凡轻笑一声：“你的心情还真是好猜。”
那珍珠早就被还在大荒村的他自己给取出，此时好好地被放在供台之上欣赏。
“你不会猜不到我这并非本体吧？就算你将我这投影给泯灭，对我也无甚影响，我会将你的事迹广而告之。”
苏凡就这样与曲水对峙着，似乎乐意与他交流。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哼。
这让苏凡目光微微一凝，心头暗忖：是有恃无恐，还是另有退路？
正思索着，便听到曲水压抑着的嘶哑的声音：“你这样的天神眷属，为何偏偏要将我等香火小神逼上绝路呢？”
“下凡镀上一层金边，浅浅年岁，便破云天而去，位列仙班。你知道我修成现如今这河神之位，花了多少年吗？”
“勾结邪祟怎么了？你们天庭不就是想要香火吗？有邪祟作乱，香火才能更多，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不懂？我每月供纳的香火还不够多？这分明是皆大欢喜。”
“你倒是爱多管闲事，天上那些呢？这么不来管管闲事？”
“明明可以心照不宣，你偏要来，偏要来！”
一连串斥责震动着河水，包含着曲水的情绪，他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那金边丹凤眼此时凶光毕露。
“我管你这是不是本体，你同你身边这小邪祟，今日都得给我留在这曲水河底！”
他嗓音森冷，重新融入曲水，河水剧烈颤动起来，仿佛一汪沸水。
“你们对河神之威，一无所知。”
河神类比大庙神？笑话！
在这曲水之中，他既是香火神灵，也是曲水河本尊，借地势之力倾轧，就算你大荒如大庙神一般绘了金边，也要彻底泯灭。
苏凡耳边传来滚滚涛声，如同整个曲水河在对他咆哮，要将他镇压，他投影与本体的联系都要被斩断。
小曲水身上红嫁衣紧紧贴着内里黑影，黑发与骷髅头串都被彻底收束紧了，前所未有的[避凶]预警在刺激着他的灵性，反复天河倒灌让人喘不过气又无处可藏。
在曲水与大荒往外广阔水域中无任何生灵、邪祟存活，河水无尽浑浊，如泥丸将内部包裹，只有黯淡金光隐约可见。
“我倒要看看你这躺在香火台之上的幼稚庙神还有多少手段可使！”
曲水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他已身化曲水，无处不在，此处每一丝水汽、每一粒泥沙都是他。
他撕掉了伪装，嗓音失去了原本香火神灵、曲水河神的威严自若，变得猖狂而邪狷。
这般状态的他，如化作黑暗牢笼状态下的曲水龙王与小曲水，身化领域，神威全开，已经质变。
当然，小曲水与他相比是小巫见大巫，前者向内借力，后者则是香火勾动天地伟力。
这就是完全的河神之威——烙印地势的香火神灵。
苏凡神游而来的虚影摇晃，神游信物已经破碎，他能维持的时间有限，在曲水的威势之下更是又缩短了一些。
小曲水嘶吼一声，身影猛地膨胀，却远远达不到之前那种地步，他艰难对抗着暗流对苏凡的冲击，骷髅头骨串上出现一道道裂纹。
苏凡金边勾勒出的瑞凤眼只有轮廓，没有眼瞳，但此时却格外生动，流转着神力，他看着卷起的浑浊曲水，听着耳边已如妖魔的曲水之声，他笑了。
“那就，如你所愿。”
下一刻，他从体内掏出一柄金黄小旗子，在曲水威压下，在这万钧水势之下，这旗子却猎猎而动，完全不受影响。
苏凡的金眼与小旗子交相辉映，金光透过了浑浊曲水照彻向外。
苏凡虚幻模糊的手持着金黄旗子，缓慢而坚定地摇了起来。
卷起丝丝清气，舞出闷闷雷鸣。
昔恶业，宿果报，凡罪恶，必伏诛，是以天罚。
河水一下子静止了。
与此同时，曲水岸边不同地界，也有三道金黄小旗在挥舞。
舞得猎猎作响，舞出朗朗乾坤。
望曲水兮浊遮却，金旗正法兮除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