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坏了！遭暗算了！
“退去退去！”
胖卦者挥挥拂尘，语气懒散，就连眼皮都未曾抬起，仿佛此中结果早有预料。
汉子略显失落，摇头叹气，退至一旁。
徐鸣皱眉，略微沉吟，其中关节便已通晓。
修仙修仙，既踏仙途，便与红尘相绝。
然七情难斩，六欲难断，欲壑难填，便生红尘修士。
红尘修士仗着一身修士本领在凡间作威作福、招摇撞骗，掳掠钱财以足凡心。
虽享乐颇多，但多为正派不耻。
且因他们为世俗所扰，到了筑基便再难寸进，修仙一途也就此终了。
若猜的不错，这胖卦者便是一名红尘修士，恐怕已达筑基之境，才能悄无声息绝了练气三层汉子那一口气力。
“可还有人上前？”
胖卦者打个哈欠，神情厌厌。
“若此地无缘，我便就此离去了。”
好一个欲擒故纵！
徐鸣冷笑一声，心中颇为不齿。
分明已是筑基修为，纵然无心求仙问道，得求长生，也大可寻一偏小王朝，当个客卿侍奉，亦不缺银两。
却偏偏选这荒野之地，骗些山野之人。
当真可恨！
在场众人互相看看，不是已然失败，便是银两不足，依旧停留此处只想取些热闹，并无人上前。
徐鸣暗笑。
这胖卦者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断物色富贵人家，拖到现在已无人上前。
这一趟胖卦者怕是要空手而归了！
“我来！”
徐鸣身旁一声嘹亮，中气十足。
扭头看去，赵自知神情坚毅，仿佛即将拼搏沙场的无畏将士！
坏了！
竟忘了还有此等变数。
赵自知大步上前，于胖卦者身前站定，朗声提问。
“是否只要将纸张从桌上吹落，便算有缘？”
胖卦者轻挥拂尘，挪了挪坐得有些发麻的屁股，点头回应。
“自然。”
“好！且待我准备片刻！”
赵自知转身欲走，却被徐鸣一把拉住。
“赵兄，此卦……非算不可？”
徐鸣表情诚恳，他是诚心劝诫。
红尘修士行骗往往环环相扣，步步为营。
起卦不过初步，当真信了这红尘修士，便会步步迈入陷阱之中，直至倾家荡产。
赵自知驻足，转过身，神情莫名悲愤。
“徐兄！吾辈修士不过求问成仙！可且观我，空有一身天赋，却难觅自身仙路！”
“我……不甘啊！”
赵自知红了眼眶，语带哽咽，字字珠玑，竟也震得徐鸣热血沸腾。
可终究心智占了上风，徐鸣压下情绪，沉稳开口。
“赵兄，求卜问卦，不过是从未来诸多路途中择出一条，此路便是正途的可能，恐怕不足五成。”
“莫说五成！便是三成，一成又如何！？修士不正是从十不存一的可能中，寻出一线天机？徐兄，莫要再劝！”
赵自知转身离去。
徒留徐鸣愣在原地，一番慷慨陈词令他哑然。
一直以为赵自知不务正业，平白浪费了如此天赋。
却不曾想这跳脱少年心中竟藏着如此伟梦！
他索性不再拦阻，纵使赵自知家财散尽，他的俸禄也足够二人温饱。
不消片刻，赵自知便回此地。
无人知晓他去了何处，做了哪些准备。
只觉他再来之时，好似脱胎换骨，不复当时疲态。
见赵自知此时风采，徐鸣反倒盼着胖卦者将赵自知当做怨家，索性坑上一把。
哪怕散些钱财，但能破了心魔，对他而言反而是美事一件。
赵自知于圆凳之前站定，抓起纸张，手上用力，使纸张成团，方才复位。
难怪适才问询，也算是钻了空子。
现在这胖卦者再想说什么，也迟了些。
徐鸣微微点头。
一向多言的赵自知见徐鸣认可也只是微笑回应，不多言语。
看来此番卜卦当真对他十分重要，竟已紧张到不愿开口的地步。
众人见此亦是啧啧称奇，之前确实无人想到如此奇巧！
这俊俏的后生仔不好说还真有几分缘分！
赵自知后退一步，深吸一气，两腮高高鼓起。
来了！
众人目不转睛，皆待奇迹发生！
“噗”！
徐鸣惊了。
赵自知竟吐出一颗石子！
这算何事？吹气还是暗器？
不待徐鸣平复心情，又是“噗”的一声！
甚至不止一颗！
紧接着，一连串的“噗”声在场内炸响。
众人只见一模样俊俏的少年上身前倾，在距纸团不足一寸之处，口中“噗噗”作响，吐出一串石子。
徐鸣细细数过，足有十八颗之多。
他总算知道之前吃饭时，那些凭空消失的大白馒头去了何处。
说来也怪，赵自知恐怕是在场唯一一个还想上钩的鱼儿了，可这胖卦者还不收网。
那一颗颗石子分明全部撞在纸团之上，可那纸团却仿佛刻在那里的塑像，纹丝不动。
石子只是滚落，“啪嗒啪嗒”砸了一地。
周围众人皆是惋惜慨叹，只说这少年颇有谋略，可惜无缘便是无缘。
赵自知站在原地，看着那纹丝未动的纸团，拿起展开，又团起放下。
在一旁吹了又吹，可那纸团却依旧毫无反应。
赵自知咬牙，转身面向胖卦者，恳切开口。
“半仙！在下诚有一事想卜！望半仙格外开恩，替在下卜上一卦！”
“无缘便是无缘，无缘如何卜卦？”
胖卦者甩甩拂尘，依旧老神在在。
“行了，既与诸位无缘，便都散了去吧！”
密密麻麻的人群逐渐涣散，赵自知站在纸团之前握紧了拳。
徐鸣见状只是轻轻摇头，这胖卦者大抵是见赵自知并非锦衣，套不出多少钱财，所以不肯松口。
只是可惜，此番打击，赵自知恐怕要许久才能破了魔障，重寻仙路。
实在不行隔上几日，便去城中寻个卦者给赵自知卜上一卦。
虽不知他想卜什么，但既是为了修行，作为好友也该帮上一把。
徐鸣走至赵自知身前，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见他颓废模样，徐鸣也难免摇头长叹。
“哎～”
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见那纸团“咕噜咕噜……啪嗒”，摔在了地上。
嗯！？
徐鸣瞪大了眼，一时有些发懵。
坏了！
遭暗算了！
抬头，却见胖卦者哈哈大笑。
“有缘人！便决定是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