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好惨的一女的
林如海觉得还是不要再聊贾珑的婚事比较好，再说下去，女儿三观都快被刷新了。
女儿还小，可听不得这些。
与贾珑闲聊了一会儿，林如海问道：“珑哥儿，你祭拜完还要去趟金陵？”
“对，祭拜了堂姑母后直接动身。”顿了顿，贾珑又道：“倘若林表妹不嫌麻烦，可一同前往金陵逛逛，待那边事了，之后走水路直达神京。”
“这…”林如海看了眼林黛玉。
太过奔波劳累，不知女儿身体吃不吃得消。
林黛玉从小到大就没出过门，刚刚开了眼界，这会儿又哪里经得住诱惑，当即对老父亲点头。
林如海见女儿眼中满是雀跃期待之色，着实不忍她失望。
他斟酌了一会，才向贾珑道：“珑哥儿稍后，待我交代一些事情，你们便出发吧。”
“堂姑父请便。”贾珑十分自觉地出了正堂。
…
林如海正色道：“玉儿，你打小体弱，到了神京后，要向外祖母坦言你的不足之症，不可有丝毫隐瞒。”
林黛玉不明其意，但还是点头。
林如海继续道：“人参养荣丸不易保存，为父这里为你准备了三盒，再多无用，所以药方子你要记着。”
“去了神京，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是孤独无依的。如果外祖母疼爱你，定会继续为你配药，倘若虚情假意，你也无需难过，更不要有任何心里压力，为父这里有两万两银票，你收好，药用完了就请珑哥儿帮你。”
听到这里，林黛玉眸子里闪烁出盈盈泪光。
她不想去了……
林如海缓声道：“你别怕，兴许是为父杞人忧天而已。外祖母十分疼爱你娘，定然也会好好照顾你、疼爱你。”
“你且安心等着为父，一两年内，为父定会前往神京与你团聚。”
林黛玉抹了抹泪，这才轻轻点头。
林如海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柔声道：“玉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娘定会为你骄傲。”
林黛玉一头扎入老父亲怀里轻声抽泣。
半响过后。
林如海眼中明显有着不舍，却用谐谑的语气道：“好了，赶紧去让雪雁和王嬷嬷收拾收拾，珑哥儿也该等急了，咱们可不能耽搁了珑哥儿的终身大事。”
“噗嗤—！”林黛玉顿时破涕为笑。
想想可真有趣，哪有人自己给自己说亲的……
如果可以，她还真想见见究竟是什么样的姑娘才能把珑表哥迷得这般五迷三道的。
…
贾珑在外头马车上等了足足两炷香的时间，林如海才将林黛玉送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小丫鬟雪雁，和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嬷嬷。
那嬷嬷水杏样的大眼睛，身材娇小玲珑，皮肤白皙，典型的水乡女子。
林如海介绍道：“这是雪雁，玉儿的丫鬟。这是王嬷嬷，玉儿的奶娘。”
雪雁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贾珑。
王嬷嬷也是偷偷看了一眼，但很快垂下了脑袋，自卑二字就差写到脸上了。
“珑哥儿，这一路就有劳了。”
“堂姑父不必客气。”
贾珑扭头向麝月、茜雪道：“你二人暂时和林表妹一起，好好伺候。”
“是，二爷。”
麝月、茜雪不约而同看向林黛玉。
林黛玉望向老父亲，后者含笑点头。
随后，诸人登上马车。
“出发！”
马车缓缓驶离，径直前往码头。
林黛玉透过车窗望向老父亲，父女俩四目相对，满是不舍，直到对方的身影从视线里消失。
车厢内。
晴雯奇道：“二爷为何不让我和袭人伺候林姑娘？”
袭人闻言，目光也注视了过来。
贾珑嘿嘿笑道：“这还用问？因为我舍不得你俩啊。”
说着，一手一个，揽二女入怀。
二女羞涩不已，晴雯小拳拳捶到贾珑胸口上，一个劲娇嗔。
袭人漫不经心地问：“二爷真要去金陵向王家提亲？”
贾珑点头：“当然是真的。”
袭人咂舌：“敬老爷不同意怎么办？”
贾珑啧啧道：“我多娶媳妇，他就多几个孙子，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不同意呢。”
话虽这么说，他脑海里却已经出现贾敬得知此事后，暴怒的模样了。
袭人无话可说，反而晴雯好奇道：“雪雁这两天经常来找我们顽，已经很熟了，不过那位王嬷嬷我们都是第一次见，她看着好年轻，真是林姑娘的奶娘吗？”
贾珑点头：“是的。王嬷嬷是个苦命人。”
晴雯眨了眨眼，示意继续说。
贾珑没好气道：“就你好奇心重。”
晴雯撒娇道：“二爷，说嘛说嘛，哪有人说话说一半的。”
贾珑叹了口气，缓缓道：“王嬷嬷父亲是林姑父的书僮，母亲是堂姑母的陪嫁丫鬟，也是贴身丫鬟，在林家很有身份地位。”
“王嬷嬷十六岁那年刚定亲没几天，未婚夫就在河里淹死了。后来又定了一门亲，还没到一年，未婚夫得暴症病死了。”
“最后嫁给了林姑父大姨娘家的侄儿，婚后小夫妻过的还算幸福，可惜老天爷是个坏心眼，见得人好，王嬷嬷怀孕生下个女儿，而小女婴只活了七天就夭折了……”
晴雯、袭人听得瞠目结舌。
好惨的一女的……
贾珑继续道：“经过这事，夫家认为王嬷嬷命太硬，要休了王嬷嬷，王嬷嬷也感到无法在婆家立足了，想死却没死成，便拖着虚弱的身子回到了林家。”
“那时正好林表妹出生，堂姑母换了几个奶娘都不如意，不信邪找来王嬷嬷做了林表妹的奶娘。从此，这个苦命人就把林表妹当成了亲生女儿，割心割胆地疼爱。”
一段故事讲完，二女已经泣不成声了。
死了两任未婚夫和一个亲生女儿…
换作自己，恐怕再无勇气存活于世上了吧。
还好林家心善，堂姑母心善，收留了王嬷嬷。
贾珑看着二女一个劲抹泪，嘴角抽了抽。
女人就是多愁善感。
王嬷嬷的结局，原著里并没有说明，只是众多未被提及的悲情人物之一。
雪雁也是。
雪雁本是一种候鸟，习性中有一个特殊之处，对配偶极为忠诚，如果一只雁死去了，另一只往往也会郁郁寡欢存活不久。
她和林黛玉虽然没有男女之爱，却有十多年的主仆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