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捉狐打鬼
风轻县是真清山西南的县。
朱长老道：“我们先去处理狐妖。”
狐妖。王和心想。他到现在，除了和几个狐妖有一面之缘，严格来说还没有和狐妖正式交手过。
车子一拐，又经过几户人家的门，最后稳稳当当地停下。
王和舒展了下胳膊，往怀里瞅瞅，确认几张符都在，翻身下了车。
这是一户四口人家。一对夫妻，俩五六岁大的孩子。
那男主人是个中年人，本坐在门口择菜，这时抬头看到朱长老的模样，先是吓了一跳，跟着看到他道袍上的阴阳八卦图，松了口气。
“是朱长老吧！”
朱长老说：“是。你是张三吧？真清派朱清明。你说说情况吧。”
王和躲在一边，偷偷开启了神灵眼。
他如今已然筑基，神灵眼能看到的细节也多了不少。
之前对于真气元神之类的，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色块；如今却能细细看到真气的纤细流动。
朱长老的元神是漆黑色的。他确实是一个妖怪，浑身妖力浓稠如水，自然地散发出一阵威压。自从突破筑基后，王和自觉真气旺盛，可惜和朱长老一比，还是小巫见大巫。
王和四下一看，没什么异常，怕被朱长老察觉，又把神灵眼闭上了。
张三放下手中的菜，洗了洗手，说：“进屋说吧。”
他家是明三暗六式的平房，王和四下打量一番，大堂是普通的木桌木椅，装饰十分简单。
朱长老与王和跟着张三夫妻进了屋，可那俩娃娃都在门口怯生生地摇头，说什么也不肯进来。
张三给王和二人端来椅子，就要去倒茶，被朱长老摇手制止了。
朱长老道：“我们赶时间，早点处理了。你说吧。”
张三坐下道：“这还是去年的事。”
朱长老道：“去年的事情，你今年才上报我们？”
张三讷讷道：“我也有难言之隐呐。长老，先听我说了吧。”
“当时去北边买酒，路上馋了，偷喝了几口。”
“醉醺醺的，跌进个，跌进个小庙里。”
朱长老深深地皱起眉毛。
“当时庙里还供了一只鸡，我一时馋了，就着酒把那几样供品都吃了。”
朱长老道：“你等等，这是个什么庙？你报的是狐妖闹鬼，但这附近也没有祭祀狐狸的吧？”
“额，好像是个道庙，还是什么来着，没看清呐。”
王和挠了挠头。好家伙，偷吃到自家神仙头上了，还要自家人来帮忙办事。不过，三清这样地位的神仙，想来也不会计较一两个供品。
朱长老道：“你这可是，罢了，想三清大功大德，不会责罚于你。”
张三道：“是。可是那日吃完了，酒足饭饱地，一头在几个神仙像下昏睡过去。梦里见到个红衣服的女子。”
他讪讪抬头看了眼媳妇，停顿了一下。
“生得真，真他奶奶的好看。”
张三媳妇恨不得去掐他：“你怎么不和我说实话？”
朱长老没好气地看着他：“然后呢？这是位女神仙？”
张三有些怕看着媳妇道：“咱也不知道。只是，唉，那女的把衣衫一下子解了，好白，唉，好，反正就是好！我就，一下子，就没忍住。”
王和表面云淡风轻，内心却是难绷麻了。还有在道庙做春梦的？
朱长老怒道：“一派胡言！道庙中岂有这等淫秽神仙？你可看仔细了！”
“我不识字啊，长老，当时喝的迷瞪，哪里注意到底是个什么庙。”
朱长老道：“不管了，然后呢？”
张三道：“然后就，就好舒服。然后她跟我讲，说我如不早点走，恐怕今晚就回不去了。我一睁眼，外面已经黑灯瞎火了，啥也看不见。就拿了庙里一根蜡烛，勉强摸黑走到门口。”
“那庙里一个人也没有，影子拉得老长，贼吓人！”
“我瞧见门口像有一串珠子亮着，拿蜡烛往那儿一照，谁想到那儿坐了一排狐狸，都瞪着眼盯着我瞅！”
朱长老笃定道：“这绝不是道庙。你可看清那几尊神仙像了？”
张三道：“大人，我都吓得傻了，哪里知道什么神仙像？”
朱长老道：“那你又是怎么出来的？狐狸没有拦着你？”
张三叹了口气，道：“当然拦着了。其中一个和我说，我让他们娘娘怀了身孕，一年后要到这儿来抱我的娃娃，不然不放我走。我，我就答应了。”
这张三说着，难为情地看了眼妻子。
张三的媳妇听得脸都白了，眼睛居然噙起泪来，咬着嘴唇：“那你想过家里的娃娃吗？”
那俩娃娃这时攀着门檐，眼巴巴地朝他父亲张望。他们当然也是听不懂的。
朱长老道：“后来呢？”
张三道：“后来我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一茬儿，觉都睡不好，可又常常梦到那红衣女人的脸，也不敢和人说。本来想着，今年硬着头皮，再去那儿看看。”
“结果，过了约定的日子，我又没胆子去。那要是个狐狸娃娃，我可怎么办呐？当晚又梦到了那女人，说，说我薄情寡义，要我没好日子过。”
张三媳妇尖叫道：“你那夜和我说的是着了风寒睡不着！”
说完，她情绪失去了控制，哽咽着哭起来。
朱长老道：“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张三低头小声道：“一个月前。”
王和扶额，已经无语了。
朱长老道：“眼下说什么都晚了。恐怕是你猥琐的自尊心作怪，一直憋着不肯告诉别人，这才酿成大祸！那狐狸是怎么报复你的？”
张三道：“她把我大儿子抓走了。我没办法，又想去找那个庙求她，哪知道那条路上只有个塌了的破屋，还有几尊打破了的像，哪有什么庙？然后，然后家里还多了只狐狸，打也打不着，骂也骂不走，只能去求道士老爷们了。”
朱长老道：“狐狸？哪里？”
张三用手指了指房梁。
王和刚刚居然没有注意看房梁。
却见到一只红狐伏在梁上，这时像是听懂了张三的话，探出了尖脑袋，骚里骚气地打量着底下的人。
朱长老喝道：“小小狐妖，装神弄鬼。”
他从囊中抽出一张符来，嘴中念念有词。
那狐狸嗷了一声，居然张嘴媚笑，露出满嘴的尖牙。
屋外骤然黑云大作，一下子让室内暗了下去。王和本以为是朱长老施的法术，却没想到朱长老也错愕地看向窗外。
他惊喝道：“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