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紧急长老会
打发走了四个差役，王和也没有心情修行了。
他记得，刚来的时候，朱长老的桌上也不过放了十来个筹子，后面几天也没怎么增加。
怎么临到王和上任，一下子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他把四个大箩筐搬进了堂中，随手挑了几根看了看。
“土元县东，有狐伤人。位在土元县清土村清土路北，第五户。挠伤一妇，逃窜之。”
“土元县东，有狐伤人。位在土元县清土村浊土路南，第九户。咬伤一老农，逃窜之。”
“土元县东，有猿行窃。位在土元县尘土村甲戌路东，第一十三户，掠米粮数升，逃窜之。”
“土元县东，有狼妖出没，未及伤人，常群聚而嗥，声极凶厉。位在土元县门土村。现已聚拢住户。”
“……”
一个个看下来，倒是没有王和想的那么严重——没有想象中妖魔肆虐，四处吃人的可怕场面。
但是关键在于事情很多很杂，恐怕四县的衙门这会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
就王和看来，这里面大部分事情，甚至也处理不了，要是一个个去找罪魁祸首，只能白白损耗真清派的精力。
这些妖怪又没户口本，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化了妖相还能装普通动物。反正山里本也是他们的栖息地，居无定所，只要不定时四处扰民，一件件报上去，就能让真清派的人焦头烂额了。
没准这清土村的两起狐伤人事件，就是同一只狐妖做的；甚至可能都谈不上是妖怪，就是个狐妖底下的普通狐狸。
从前都是单个的妖鬼闹事，这一回虽然事情是五花八门的，但怎么会有这种群妖碰巧一齐袭扰百姓的事情呢？
看着就像是有组织的行动，属于是过于蹊跷了。
王和叹了一口气。待会又要去方丈那边一趟了。
到了这个数目的事情，已经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这几天山门紧闭，想来方丈长老们暂时还不知道这些。
按照王和的猜测，应该是圣妖司见妖伥久无音讯，开始试探真清派的风向了。
不过，既然事情从单个妖怪的偶然破坏，上升到了圣妖司的试探，那处理起来，也就不需要一个个地去抓妖怪了；
要想遏制这些事情的发展，必须从源头上动手：要对圣妖司有所警告。
王和思量完毕，当晚就把这事写给了方丈；方丈当即命人通知了诸位长老，第二天在执事堂开了一次紧急的长老会议。
二十五位长老连带着底下的执事，一齐出席。
听完王和把情况讲完，几十个人皱着眉，都不说话。
“眼下，真清派不能动。”
最先开口的是清回监院。
“他们应该是发现妖伥已经死了。所以派些小猫小狗的出来试探，顺便报复一下我们抓到妖伥的事情，所以搅得山下乌烟瘴气的。我看，忍一阵子，也就没什么事情了。”
方丈不置可否，看向了其他人。
“你们其他人呢？怎么想的？”
有十来个长老耸了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何长老道：“方丈，照理说，这是俗务堂的事情，没必要把人全喊过来，开这么个长老会吧？”
王和听得嘴角一抽。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俗务堂俗务堂的。
这不是明摆着是圣妖司对整个真清派的报复吗？
朱长老冷声道：“何长老，想来要是圣妖司打上了山门，也只杀俗务堂的人。”
“危言耸听！”何长老像是有些怕朱长老，冷哼一声，不再理会。
账房秦长老这时候开了口：“我们在山上，不会有什么危险，可若是苦了底下的人，影响了收成，后面的清供恐怕会少不少。”
王和心道不愧是算账的，考虑的角度都和一般人不一样。
那管庄务栽种的监修也开口道：“我看毁田的事情也挺多。我派在山下也有几处田产，千万不能让妖怪伤了那里的庄农。”
公务长老负责催讨债务租稞，此时也道：“土元县的事情，可以优先办；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那边的人确实富一点……”
说了这两句，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埋下了苍老的头。
方丈冷眼旁观，又等了一会，没见到还有长老开口的。
王和在心里冷笑一声。这当然是因为其余人不管实事，此时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朱长老道：“既然诸位都推三阻四的，那就继续由我和弟子下山去办吧。不同长老一人之力，毕竟有限。”
监院道：“一千多件事！你一共就几个弟子，能一件件做完吗？当以不变应万变。就目前的局势看，圣妖司也不敢贸然扩大事态，只是一些骚扰事情而已。”
朱长老喝道：“能做几件是几件，难道就坐在山上，等着圣妖司看我们无所作为，更加肆无忌惮吗？我若是见到一个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以后可就把他当我的龟儿子了。”
他这糙话把监院气得吹胡子瞪眼，就要发作。
林清远突然道：“朱长老，因为妖伥的事情，门中弟子对你可是议论很多，这回恐怕不宜你再出面了。还是避嫌的好。”
王和摸了摸下巴。看来马踊跃已经把他和花如梦商议的结果告诉了林长老。
朱长老轻轻拍了一下桌子：“自我进了真清派的门，这些议论就没有停过。我从前不在乎这些，往后也不会在乎。我不要人看我说得什么，要让人看我做的什么，这是我这些年一直信奉的道理。”
方丈眼中精光一闪：“朱长老，这件事，还请你体谅一下。在这件事的风波结束前，你就不要与山下的妖怪接触了。我们既没找到第二个妖伥，也没有……”
言外之意，自然是也没有找到给那个妖伥下妖丹的妖怪。
几个长老都点了头。
朱长老从猪鼻子里发出了不满的哼声，但是也没有再说话。
王和确实没有想到，门中长老对朱长老居然态度也挺强硬的。
监院突然道：“那还是我去吧。既然目前不宜多派人手，但也不能不派。那自然是要修为高些的人去。我手段用得狠厉些，警示一下那些小玩意。”
方丈点点头：“也好。不同长老，监院这下子，可不止领了十件事啊。”
王和正惊讶于监院的态度转变，听完方丈的话，苦涩一笑，也僵硬地点了点头。
“我答应过的事情，自然不会食言。”
听到这一茬，刚刚还抱臂闲坐的十来个长老似乎反应过来。
眼下事情又多又杂，正是凑次数的好时机！
何长老笑道：“老夫闷在山上许多时日，正愁没个机会下山。”
王和眼见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对劲，一声老登憋在了心里，慌忙开口道：
“连带监院和方丈，我们统共就27个人。就是一人做满了十件事，也不过是二百七十件，还不到总数目的三成。”
“这件事，恐怕还是让方丈出面，去和圣妖司的人，交流一下，更好吧？”
就在这大事面前，这几个人居然还能惦记上自己的金丹心经。
王和有些麻了。
听了王和的话，方丈只是摇头。
“那是不可能的。有的事情能摆到明面上讲，有的嘛，却只能各自揣着明白装糊涂。”
王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都是明明白白的事情，有什么明面不明面的？
可是方丈手一挥，事情就定下来了。
其他长老弟子暂且不动，先由清回监院和清留都管一齐下山，把事情问清楚了，杀几个小妖立立威，表明一下真清派的态度。
散会后，王和留下来和方丈说了两句。
“方丈，心经我是可以给的。不过，这东西很特殊，我只能看到比自己进度快一层的内容。”
方丈道：“那你现在是什么修为？”
“刚筑基。”
方丈道：“那你还操心什么俗务堂的事情。要不把这长老位置给你下了，继续让朱长老代理？你可要好好修行，不只是为了眼下。还是那句话，真清派只能替你瞒一时。”
王和点点头：“这炼己要百日时间，我需要一个安静空闲的时间。”
“这不是很简单？你去后山洞天修行，也是事半功倍。不就只需要五十天了？”
“后山洞天？”
方丈道：“我真清山为大罗三十六洞天之一，这不也是讲经堂说烂了的事情？弟子长老，遇到要闭关清修的时候，申请一下，都可以去修行。”
王和讷讷道：“那我能去吗？”
方丈摸了摸胡子，道：“明日吧。随我去后山山门，我替你选个地方。”
“谢谢方丈！”
如此说来，王和倒是想起来，陈不剑在序里似乎提及过洞天福地能助力修行的事情，只是他自那以后一直忙忙碌碌，实在是没想得到这居然是有关联的。
那再加上他的道炁，岂不是三倍的修行速度？
希望这倍率真的能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