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永城之行

永城是HEN省下辖的县，隶属于SQ市，但永城县的经济收入却远超省里其它同级别的县城。SQ市的GDP有百分之八十来自永城县，这导致永城县一直有闹独立，成为省直辖的县级市的想法。

市里一直在提防永城县，县委主要领导岗位的人选大都采取市里领导委派的方式任命，不让本地人在重要岗位任职。

王治见了书信想起年轻时的事情，已是老泪纵横，再看恩人家的女婿礼节周到、说话得体，想必以后也会有所建树，便嘱咐儿子为寇杰留几个车位，价格方面给优惠一些。

王恩韦知道父亲与韦家关系，而王治所说寇杰的难处，又在自己能解决的范围之内，就想直接答应。可王恩韦看寇杰的眼光却不像父亲一样，认为寇杰周到得体。

王恩韦看寇杰就像城市人看山里人，王恩韦认为寇杰的行为是固步自封落后俗套的老做法，又看寇杰身边的伙计，活像一个有些心机的小流氓，就更想让这个土豹子见一见世面。

王恩韦心里想，就当是让寇杰开开眼，报答韦家的恩情，与此同时，也趁着县城最近闹腾，拉寇杰进来搅一搅里面的浑水，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

王恩韦告诉寇杰说：“放心，我一定尽最大努力，尽可能的争取拉煤的车位。明天公司正好有一个会，我们董事长亲自主持，到时候我给董事长汇报。”

把事情说完，王家不免尽一尽地主之谊，吃喝招待一番。吃饭时，各自讲一讲家里的故事，王治听到韦林华侄女韦慧去世，想起韦慧小的时候，自己还曾抱过她，人老念旧，两眼又泛起泪花。王恩韦担心父亲身体，示意寇杰讲一些开心的事情，王治才算慢慢恢复，几人有说有笑的吃完了这顿饭。

吃完饭，王恩韦打电话叫来秘书夏娜，带寇杰和寇绍恩去安排住处。夏娜开着车带着寇杰和寇绍恩到永煤公司的招待所，在登记台登记时，夏娜问寇杰：“两位要一个房间还是两间房间？”

寇杰客气的说：“一个双人间就行。”

夏娜盯着寇杰，脸上露出莫名的笑容问：“双人间的话，还需要其它的什么服务吗？”

夏娜含笑的眼睛盯的寇杰有些发毛，让寇杰感觉自己说了什么可笑的话。寇杰保持镇定仍然客气着说：“已经很感谢了，我们自己收拾就行，不需要忙活了。”

夏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您是王经理的贵宾，为您提供服务是秘书应该安排的，您别太客气，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我就好。”

寇杰与寇绍恩在招待所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看电视，寇杰对寇绍恩说：“这次事情八九能成，回头多了解了解拉煤时候的流程，别有了车位以后不知道怎么停车、走车，闹笑话。”

寇杰说完，没听到寇绍恩搭话，就把头扭到寇绍恩这边，只见寇绍恩正盯着电视屏幕上的小品《打工奇遇》出神。

寇杰转过头看屏幕，赵丽蓉正唱着“宫廷玉液酒，180一杯……”，是在家的时候就看了很多遍的小品，没什么特别之处：“喂，绍恩。”寇杰又叫了寇绍恩一声，寇绍恩这才回过神：“杰哥，你说是夏秘书的短裙短，还是小品里秘书的短裙短。”

寇杰笑骂着说：“让你跟我出来干活，你倒只顾着看短裙了。”

寇绍恩说：“杰哥，你没听出来夏秘书的意思，她是要给咱们安排姑娘。”

寇杰说：“你小子可得把心思给我用到正经地方，要是在这儿出了叉子，丢了人，老哥可不管你。再说了，把生意弄成，有了钱姑娘还不随便你找，出息一点。”

第二天，寇杰和寇绍恩在宾馆侯了一天，也没有听到王恩韦传来关于车位的消息。到了晚上，夏秘书过来对寇杰说：“王经理今天的工作比较多，但是王经理一直想着您的事，让您别着急，他一定尽力办。”

寇杰没有想太多，给夏娜回说：“好的，给你们经理说我不着急，让他安心忙完自己的事情再说。”

夏娜微笑着回了一句：“好。”而后就走了。

又过了几天，还是没有听到王恩韦给的消息，每次都是夏娜来说王经理比较忙，让寇杰二人等一等的话。

寇绍恩有点着急，对寇杰说：“杰哥，你近两年不怎么跑煤车，不知道煤场的情况，拉煤的车位一般都是经理一句话的事，现在王恩韦拖拖拉拉不给消息，秘书又只说客气话，不给准信，我感觉里面有问题。”

寇杰说：“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万一人家真有难处？我看王家人还都不错，再等等看。”

寇绍恩说：“再等等倒是可以，不过，我感觉还是得买些东西，找时间去看一看王治，毕竟王治对韦家的感情更深，让王治再跟王恩韦说一说。”

第二天，寇杰两个人就去了百货超市，挑了一些比较有名气的保健品、营养品买了。两人各提着一大兜子东西回到招待所，大概过了一袋烟的功夫，就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是夏秘书，来通知说王恩韦约了县委里的常务副县长吃饭，让寇杰两人准备准备，下午五点半司机来接。

夏娜走了之后，寇杰说：“怎么样，我说没问题吧，这不，下午和常务副县长吃个饭，事情差不多就解决了。”

寇绍恩哭笑着说：“越来越奇怪了，找几个车位，还能和常务副县长吃饭。没事杰哥，礼物不白买，事情办成了，也得给王家拿点礼物再走不是。”

下午五点二十五，接寇杰二人的车已经到了招待所楼下。两人上车，大约走了十分钟路程，到了银河酒店楼下。寇杰二人下车，站在门口打量酒店装饰，九层高的建筑，在楼群里不算突出，但放在寇镇乃至豫东地区绝对是独一无二的高楼。再看外部装饰，古砖古瓦的外观，加上一楼大厅的古代门楼样式造型，看上去既新奇又高雅，特别是站在门楼内测的两个汉服装扮的迎宾，让原本高雅的装饰看上去又上了一个档次。

寇杰和寇绍恩带着新奇感进入大厅。首先映入眼底的是前台，古代客栈样式的收银台，古装古韵穿戴的店小二，以及店小二身后放置物品的仿古橱柜，与酒店的整体格局浑然一体。顺着前台向右看，摆放在前台右前侧的是几张桌椅，桌子上放有茶具，有三个古装打扮的客人，正坐在椅子上品茶论道，俨然一副古人做派，让人有穿越到古代的奇怪感觉。前台的左后侧是楼梯，通往二楼，同样也是木质材料做成，用脚踩上去，还会发出轻微的“咯吱咯吱”声响。

寇杰两人来到二楼，虽然走廊上仍是古建筑装饰，但是从进进出出的客人以及房门打开时露出的内墙，已经能感觉到浓重的现代气息。寇杰想往三楼走，半天没找到楼梯。一个穿着汉服的女服务员看寇杰在走廊里转来转去，跟没头的苍蝇一样，没好气的上去打招呼：“你俩，在这个转悠什么？”寇杰忙说：“我是去602找王恩韦经理，找了半天没看到楼梯。”

服务员听寇杰说要找永煤公司的王经理，慌忙换上一张笑容说：“您是王经理和张县长的客人吧，我带您过去。”说着按了身边一个按钮，不一会，墙上自动打开了一扇门，服务员伸出手把寇杰两个人送进电梯，自己随后走进来，在门的一侧按亮了数字六。

寇杰二人感觉一阵眩晕，赶紧用手去扶墙壁，服务员见状微笑着说：“这是电梯，在向上升。”等门打开，寇杰二人看，仍然是二楼，可服务员又伸出手，招呼寇杰出去：“六楼已经到了。”

服务员带着寇杰二人来到602房间，在门口补了一个妆之后才敲门进去，对着坐在饭桌中间位置的光头男热情的说：“张县长，您的客人到了。”张副县长从王恩韦面前的两捆钱中抽出几张，示意坐在身旁的穿汉服女人递给女服务员，女服务员接住钱以后，连声道谢的退了出去，不再管寇杰两人。寇杰见服务员拿着钱高兴的往外走，不再理自己，就自行推门进了包间。

张副县长见两人进来，盯着两人看了一番，直看的寇杰二人感觉尴尬。副县长像是意识到了自己观察的时间过长，开口说：“座，站着干什么，王经理的客人，就是我的客人，都不要客气。”

寇杰第一次接触这种环境，新奇了一路，特别是电梯，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这个物件，怎么站进去一会就变成六楼了，感觉很奇怪，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再加上进屋后被打量了一番，就更加不自在了。

寇杰听完副县长说的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看了王恩韦一眼。王恩韦因为喝了酒，脸色有些泛红，见寇杰看自己就大声说：“县长说座就座准没错。去小乔，上座位。”说完拍了一下坐在自己身边的女人的屁股。

叫小乔的女人同副县长身边的女人一样也穿着汉服，妆容上同样精致，身材也同样苗条凹凸有致；不同的是，叫小乔的女人个头要比副县长身边的女人矮，面相也更偏向与小巧类型。就见叫小乔的女人带着微笑给寇杰和寇绍恩挪出凳子，让寇杰二人坐下，又倒上茶水端到寇杰二人面前。寇杰客气的说了句谢谢，寇绍恩接过茶水时也跟着寇杰说了声谢谢，小乔听到后莫名的笑了笑，然后坐回了原位。

张副县长在自己光溜溜的脑袋上摸了两把，然后“啪啪”拍了两下脑门，一副悔不及当初的样子说：“第一次见面应该喝酒才对，哪里有喝茶的道理，”然后对着身边的女人说：“大乔，去，拿两瓶白酒过来。”

叫大乔的女人抱住副县长撒娇说：“县长，不喝了，再喝就醉了，没法陪我玩了。”张副县长用右手的食指在叫做大乔的女人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

大乔拿来酒，给在座的几个人各倒了一杯，张副县长端起酒杯笑着说：“兄弟远道而来，我没有进地主之谊，现在算是补上。”王恩韦也端起酒杯说：“县长海量，给兄弟赏光，杰兄、绍恩，咱们一起和县长喝一杯。”说完跟着副县长一饮而尽，寇杰和寇绍恩坐在这儿尴尬了半天，到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看主家喝酒，自己也就端着酒杯喝了。

喝完第一杯酒，副镇长就跟王恩韦聊起煤矿的事情，不再去理寇杰、寇绍恩。聊天的大概意思是说，煤矿的生意交给王恩韦自己放心，永城县划不成地级市，趁现在政府管理制度不完善多捞些钱等等。寇杰听了半天，趁两人说话的间隙回敬了张副县长一杯，张副县长也不说什么，只愉快的喝了。

喝完寇杰敬的酒，张副县长又与王恩韦聊了两句，就要与大乔走。寇杰见状想提一下车位的事情，可还没说出口，副县长已经走出了包间。就见小乔利索的把王恩韦面前的两捆钱装进袋子里，递给大乔，大乔慌忙接过钱袋子，尾随张副县长出了包间。王恩韦也不出门送，寇杰也只好坐回座位上，不去送张副县长。

寇杰两人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开始黑下来，路灯发出昏黄的灯光。寇杰坐在车上琢磨下午发生的事情，像是做了一场梦，完全没有头绪。寇杰看向车窗外，远方的星辰成群结队的散布在天空中，发出星星点点的光，月亮在星辰的包围里显得另类孤独无助；车辆行驶的马路，中间是一条长条形的绿化带，把过往行人分割在不同的方向上，在长条形绿化带的正中央，是按照规定间隔排列的路灯，坐在车里看过去，像是在匀速向后行驶。

回宾馆后就失去了王恩韦的消息，每天都只有夏娜来一趟，说上一句“经理很忙，但是会把拉煤车位的事情放在心上。”寇杰在等待的过程中，去看了两次王治，寇杰知道这样做没有什么作用，可寇绍恩坚持，自己也只好去看看，表达晚辈的敬意，尽量不提拉煤的事。

这样过了有半个多月，寇杰看拉煤的事情希望不大，打算和寇绍恩一起回去，寇绍恩也感觉自己只是被人戏耍，就开始收拾东西。东西收拾完，两人躺在床上想自己的事情，听到有敲门声，寇绍恩打开门看到夏娜站在门外，是来通知拉煤的事情成了。夏娜看见二人的行李，知道两人要走，就问：“你们什么时候走，我提前通知经理一声。”

送寇杰离开时，王恩韦把寇杰叫到一边，又说了些煤矿上的事情，大概意思是煤矿上人员关系如何错综复杂，市与县矛盾如何尖锐，各方对立如何牵扯省里官员。寇杰听的一头雾水，刚开始听还以为王恩韦是想多落下些人情，到最后却听王恩韦说：“如果我不在这个岗位上了，可能就帮不上忙了。家乡异主，矿产异主，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时间。”语气中带着一些忧愁，似乎自己的亲人病重一般。

寇杰动身前，在当地给父亲妻儿、本家兄弟、韦家，秦佑来、郝朔华两家买了些特产，等到家，算算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光景。

寇杰回家之后，将几个开车的伙计叫到家中。将拉煤之事给几个伙计交代了一番，并让寇绍恩带着几个伙计前去对接。当寇杰安排完拉煤事宜，各自准备回家时，听见有人敲门，打开门看到韦双站在门外，胳膊上还扎着黑纱带，寇杰猜到岳父家有丧事，也不知道是谁丧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