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很遗憾，没能拥抱你
故事记得是在我大学刚毕业那会，可能出于我的性格关系，比较喜欢写作，所以我向来向来喜欢比较喜欢安静人少的关系，所以我对山河湖泊，尤其是农村的山川湖泊，花海草坪特别特别的钟爱与向往，因为往往在这种环境下，我的思维会十分活跃，行文落笔可谓行云流水，而那一次，因为能够接近农村的山水，我便选择了与我的两位大学同学，鹿淇儿与苏丰年一同出发。
那天，我和鹿淇儿苏丰年等人，经过一路的舟车劳顿，终于到了终点站，也不能说是完全的终点站，因为距离我们所要支教的村子还有不少的山路要走呢，在下了公交后，我猛的吸了口新鲜的空气，这里格外的清净，我心底异常的兴奋，与喧闹嘈杂的城市相比，这可是最适合散心与写作的地方。周边没有高楼耸立，说高楼的话也就是周边的乡政府与派出所的两层楼了，其余的便是那简单的平房居多，没有斑马线红绿灯之类的，水泥路也是坑坑洼洼的，而且多数的平房都已经破败不堪，只有十几户人家房屋里住着人，但房屋也只是能够遮风挡雨，并没有如何哪般的奢华，我实在不敢想象，这么落后与破败的街道，居然是这个小镇的经济中心，我望着周边的山，四面环山，公交站点也只有稀疏的两辆公交，而这公交也早已破旧不堪，但它确是这幽静的山野中少有的运输工具。
在我迟疑了不久，便看到了一位衣着朴素，身材高挑，五官精致，甚是俊郎，但面容却是极度消瘦，仿佛大病初愈的人一般，他的手臂更是青筋暴起，身上的种种无一不体现着他的消瘦。我只记得，他的手捂着自己腹部向我们小跑而来。
因为我站在最前面，他便先向我打了招呼，然后逐一的向我们三人打了招呼，随后便热情的说到:“你们好，是来支教的大学生吗？我叫文礼，是这里山区孩子的支教老师”，他的举止谈吐非常的儒雅，如他的名字一般，饶是我向来自认自己儒雅风流，此刻也不得不承认他身上的那种气质当真是超凡脱俗，若是配上一袭古代白色长袍，必是那文言文中的谦谦公子了。我和苏丰年也顺势的礼貌回礼并且自我介绍。鹿淇儿略微失神后，也开口道“你好，我叫鹿淇儿！”
文礼想帮我们提行李，但都被我们婉拒了，毕竟他虽然高挑，但真的是太瘦了，他告诉我们，沿着这条山路走五公里左右，就可以到学校了，在走路的过程中，他向我们讲述了许多事，我们也了解了很多。我们还了解到学校里老师只剩下了两位老师，还有一位老师已经年近七旬，但为了山村孩子的学习，任然选择坚持在教育一线。并告诉我们，这所学校因为过于偏远，来支教的教师也没有几个留下来的。让孩子出去上学又极为不方便，很感谢我们的支教。他说完后，我刚想告诉他，我们不会待太久的，或许几个月我们就离开了。但当我抬头看到他那赤诚的眼睛，我顿时不忍开口，感觉这般的话语或许会像利刃一般伤人。那是一双最真诚的眼睛，如一汪清水般清澈见底。同时，他可能也是怕我们受不了会离开，接着便说到“不用很长时间，我已经向政府提交申请，希望政府能够建立专车，送这些孩子去市里的小学上学”，不过，他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因为不用说我们都能明白，那将会是多么久远的事情，且不说公交的费用，单单市里小学的费用便不是这些家庭所能承担的了，况且，这里离另外一所小学可是几百公里呢。走了许久后，刚登上了山头，便是到下山的弯曲路段了，鹿淇儿便有些累了。
不过我也理解，毕竟这可是山路，本就崎岖难行，再加上她家庭十分殷实，地地道道的浙江人，父母是做生意的，她又是独生女，父母对她向来百般疼爱，从来没吃过什么苦头，此次前来只是想看看这的山河湖泊，远离城市的喧嚣，体验体验乡村生活。而苏丰年选择来支教，只是单纯的因为鹿淇儿，。
在大学期间，苏丰年便喜欢鹿淇儿，只是以他的性子恐怕是永远不会让鹿淇儿知道了。
在苏丰年不知道是从哪里了解到鹿淇儿想来支教时，便拨通了我的电话，对我说到“橙子，我打算去陪着鹿淇儿一起去乡村支教，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去固原的西吉那边，我一个人去的话，显得有点目的性太强了，万一鹿淇儿猜到了我喜欢她怎么办？你陪我一块去吧”，听到他这么说，我便欣然同意了，
当时的我恰值分手，所以情绪还是略微低落的，想找个安静又有山有水的地方散散心，也可以为我的创作增添灵感。于是便有了我们三个报名乡村支教了。
我刚想帮鹿淇儿提行李时，文礼便已经提了行李，同时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了几瓶水，递给了我们三个，轻声对我们说到“休息一会吧，学校就在那里”，随后他向右下方指去，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轮金色的落日悬挂在对面山顶上，赤红色的晚霞盖住了半边天，而在那唯美的晚霞下，一根位于屋顶的长木杆顶着一面五星红旗，在落日的照耀下，五星红旗格外亮眼！
我刹那感悟，思绪顿时开阔，生于红旗下，长在红旗下，或许，我明白了教育的意义，也明白了文礼的坚持！
而红旗下，一所学校赫然出现在我们眼中，规模很小，只有一些很简陋的小平房。文礼刚好背对着我们，落日余晖洒在他的身上，山顶的风吹动他单薄的外套，我竟都看的刹那失神。文礼仿佛沉浸在其中，高声吟到
“少年执笔高中第，吾心如镜省自我。
且舍繁华入山间，呕心泣血文育才。
红旗随风飘万里，我衫如絮任飞扬。
千百孩童学成归，吾身纵死心不悔。”
我顿时读懂了他的吟唱，也被文礼的豪放和广大的胸襟而折服。此刻，文礼他那消瘦的身材在我眼中竟显的格外高大，再加上他那独有的气质与俊郎的容貌，当真是人间最得意，天上谪仙人啊！
我通过他随口吟诵的几句，便已经感受到了文礼对于这份事业的热爱和他那无私奉献的精神，而这些却是我永远也不能比得上的呀！因为我是自私的，会去计较利益的得与失，想到我来这里时本着待不了多久就走的初心，我感到羞愧，或许，鹿淇儿和苏丰年也是同样的想法吧。
随后，我们便继续走着弯弯绕绕的下山路，没有多久我们便到了学校，文礼安排了我们的住处后，第二天孩子们对我们进行了欢迎仪式，看着这些孩子那稚嫩的面容，我们的心理发生了变化，我们分发完带给孩子们的礼物后，我便让劳烦文礼带我们多多的了解了一些有关学校的方面。
在逛学校的过程中，我偶然提及文礼的支教过程，令我不敢相信。原来，他是家里的独生子，少年时便学习天赋卓绝，后来高考便进入了离家很近的西安交通大学，在大学期间时，就思索自己的人生，觉得人的存在应当去做些有意义的事，而不是碌碌无为，于是便选择了支教。他家是西安的，家里有着一个公司，家庭可以说何止殷实啊，那简直是阔绰，可偏偏这般家庭的独生子却选择了支教，于此，我对他更为钦佩。他告诉我们，他父母想让他学习商业知识，并继承他父亲的公司，但他却不想那般度过自己的余生，他要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在他说话间，我还是看到了文礼他眼睛中一闪而过的落寞，当时甚是不解，不过我也没有过多的去猜想。听了文礼的支教过程，我方才真正懂了文礼他在青山落日下的吟唱
“少年执笔高中第，吾心如镜省自我。
且舍繁华入山间，呕心泣血文育才”，只是后面几句的大彻大悟，也是我后来才完全理解，才知道自己最初的理解是那般的浅薄。
听了文礼的解惑，我内心大受震撼，当时还不知道鹿淇儿与苏丰年是作何感想的，只是后来，他们两个都没有离开这份教育，而是如文礼一般选择了留在这里……
之后我们也进入了我们的支教生活，每天清晨都会在村口的小路上等待孩子们，引导他们走进学校。耐心地解答每一个孩子的疑问，关注每一个孩子的成长，在相处的日子里，鹿淇儿也体现出了她的温柔与善良，有时又会透露着那孩童般的天真，有时还会和孩子一同玩过家家，看的我和文礼还有苏丰年憨笑，支教的一个月里，我们与所有的支教老师一般无二，倒也没什么独特的事情发生，只是我发觉，文礼越发消瘦了……
忽然有一天，鹿淇儿告诉我，她好像喜欢上了文礼，想要告白文礼，我很难相信这话会从鹿淇儿的嘴里说出来，因为在我的映像里，鹿淇儿了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哪一个人，更别说告白了！我匪夷所思的回答到“啊！这，”，其实，我也猜到了，因为在和文礼相处的过程中，我曾看到过鹿淇儿那闪躲的眼神和通红的脸颊，只是我不知道鹿淇儿的喜欢是从何时开始的？或许，是与文礼初见时的温文尔雅，或许是文礼落日余晖的飘然出尘，或许是与他相处时对待孩子们的认真负责，也或许是文礼的无私奉献和那美好的品格，也或许，是拥有这一切优点于一身的文礼，可也不令人意外，因为文礼真的太优秀了，端正的三观，美好的品德，再加上俊郎的容貌……常人哪怕沾有一样也是能让不少女孩子心生爱慕。
鹿淇儿挑着眉头，以一种期望的眼神看着我，并说到“你觉得他喜欢我吗，万一拒绝我怎么办呀”！
我其实也知道，文礼喜欢着鹿淇儿，或许不是初见时便喜欢，但是日常的相处下，文礼也被鹿淇儿那份纯真与温柔而感动，更是在鹿淇儿面对孩童时所随本性显露出的温柔与善良而心生喜欢。只是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文礼那呼之即出的爱意却要刻意掩藏，望向鹿淇儿时，眼中的落寞更浓厚。
我还是反问鹿淇儿“那么，苏丰年呢”，鹿淇儿不假思索的回复到“我知道，他自上大学就喜欢我，我只当他是朋友。如今已经好几年了，可我真的对他没有任何感觉，他若是表白，我定会拒绝，让他早寻良人，可偏偏啊，他又是那种永远不会说出口的人，我知道他很喜欢我，所有的事也都想去顺我心，可我真的提不起感觉啊，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其实，我已经知道答案，毕竟少女的脸红胜过千言万语。爱情也向来是如此蛮不讲理，喜欢就是喜欢，胜过千言万语。
我告诉鹿淇儿，我觉得文礼应该是喜欢你的，应该是没问题的，同时我还调侃到“等着喝我们鹿大小姐的喜酒喽”，鹿淇儿听闻我所说，随即便哼着曲，兴高采烈的离开了。
我觉得他们一定会谈恋爱，只是苏丰年该如何是好呢！
鹿淇儿在第二天便向文礼表白了，而她选取的信物便是一张照片，那张文礼在青山落日下背身高声吟诵时的照片，或许鹿淇儿拍下这张照片的时候，文礼就已经悄然间不知不觉的进入了她的心……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文礼却拒绝了她的表白。
“鹿淇儿，对于你的喜欢，我深感荣幸，但，很抱歉，我不能拖累你，很抱歉，我不能选择与你在一起……”文礼略显迟疑后拒绝到。
鹿淇儿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不明白文礼因何拒绝她，但她知道文礼拒绝了她……
心中的悲伤让她无法接受，她赌气离开学校，去回到自己的城市，同时，她也在拍下文礼那张背身照的地方等了许久，她期盼文礼能够来找她，只不过，她失望了……于是便赌气的回到了家乡，而苏丰年也追随着鹿淇儿的脚步回到了浙江……
我却留了下来，找到文礼，问出了我憋了许久的问题“你为什么会拒绝鹿淇儿呢？”文礼问到“你有烟吗”我伸手递出，我们两人便点燃香烟，他带我来到了第一次我们一同俯瞰学校，他背身吟唱那几句词的地方，
“少年执笔高中第，吾心如镜省自我。
且舍繁华入山间，呕心泣血文育才。
红旗随风飘万里，我衫如絮任飞扬。
千百孩童学成归，吾身纵死心不悔。”
任然是青山落日，任然是他最初吟诵的那首诗，只不过这时树叶已经开始微微泛黄，甚至有的已经随风飘落，我再次认真的看向文礼的身躯，他似乎有种像这风中落叶，一吹即倒的感觉……
文礼低沉说到“此生原本不知愁，最怕万一见温柔。鹿淇儿，我很喜欢，很喜欢你啊”
那天下午，我们聊了很多很多，或许，如果文礼面前人是鹿淇儿的话，一定会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吧…
听完后我不由得感慨，命运当真是可恨又令人无可奈何，我也理解了初见时文礼为什么手会晤着腹部了，其实晤的是胃，只是我不曾在乎与深思罢了。原来，因为教师太少，文礼只能自己身兼多职，同时又操劳与费心，日久成疾，身体患了重病，发现时已是胃癌晚期。
原本以他父亲的财力，倒是可以随便安排一些支教教师，但他的父亲却为了能够让他放弃支教的工作，竟然从不帮扶，而文礼为了完成自己的梦想，去实现自己的价值，却毅然决然的选择不求助自己的父亲，久而久之，便辛劳成疾，在他得知自己胃癌晚期时，他也选择了隐瞒，害怕自己的病情令父母担忧，使他们难过，便对父母谎称自己一切都好，同时，会离开父母的羽翼庇护，自己要去读闯一份事业，同时他告诉我，“不要让鹿淇儿知道这些，如果有天问起他，就说，我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不必怀念我”，最后，他告诉我，在他死后，让我将他埋葬到这里，埋葬在这个他与鹿淇儿开始的地方，他想永远的留在那一刻！为他立碑时也不需要刻下姓名，他怕鹿淇儿万一哪天回来了，如果看到，或许会难过。
文礼沉默了良久，或许，人在最深情时，唯有沉默最动人！
文礼给我一封信，一封写给鹿淇儿的信，他告诉我，如果鹿淇儿死活不相信他离开了这里，去往了其他地方，便将这封信交给她。在与他初见前后不到五个月，文礼便离世了，乡里乡亲为他办了丧礼，按照他们的习俗停葬三天，看到当地的村民对待他的敬重，以及孩子们对待他离世的眼泪，我更为觉得文礼的伟大与不凡，他是成功的，虽然他离去了，但永远有人会记得他，他的精神，就像那天金色落日下的红旗般，永远的飘扬在我们的心中。
在文礼离世后的三个月后，鹿淇儿又回到了这里，她扎了两个马尾辫，似乎想开了什么，看到她的到来，我却觉得慌乱，又不知如何去面对她，我便告诉她文礼离开了这里，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但鹿淇儿又是何等的了解我，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又怎么隐瞒的了她呢？
我便告诉了她所有的所有，并递给了那封信，鹿淇儿悲痛欲绝，却又言语哽塞，嚎啕大哭，我却无能为力，不知该如何安慰……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喉咙沙哑，双眼肿红，去到了埋葬文礼的地方，那个她初次对文礼心动的地方。那个充满着美好的回忆，却也埋葬着爱人尸骨的地方。那里依旧是落日余晖，只不过此时树叶已经尽数飘落，山野一片苍凉。
故人陆续凋零，好似风中落叶！
或许出于怀念，或许出于深沉又炽烈的爱，鹿淇儿决定留在这里，去完成文礼所坚持的事，或许，她也是想以这种方式去陪着文礼，或许她已经爱上了这片土地，如同她深爱着文礼那般！
自此之后，鹿淇儿好像成长了许多，褪去了曾经的稚嫩，眼眸深处也多了许多的落寞。
只是她会不经意的发呆，会常常去往那个葬着文礼的地方！
人生无别离，谁知爱恨重？
而苏丰年却仍是向往常般，永远的追逐在鹿淇儿的身边，他也成长了不少，不在像以前那般，随性，胆小怯懦，藏着掖着，他也大声的告白了鹿淇儿，但却被鹿淇儿所拒绝，我也并不意外，因为这是意料之中，也是情理之中。不过，让我意料之外的是，他勇敢的说出了爱！
我们人在面对喜欢的人时，总是怕她知道，又怕她不知道，怕她假装不知道。知道与否有什么关系呢？喜欢何须掩藏？
后来，我离开了支教的那个学校，继续完成自己的愿望，走遍人间，看尽阑珊灯火悲欢离合……
再后来，鹿淇儿让我帮他记录下与文礼的相见相识，我也得知了那封信的内容，只记得“淇儿，见字如面。我无法陪你走完余生，我的生命如此短暂………………………………
别难过，忘记我。我希望你能如初见时，永远天真烂漫，若遇良人，可约以婚期”。
只记得信的结尾:
“很遗憾，没能拥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