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乌撒的猫（二）
伦道夫顿了顿，喝了口水。
林初确定，故事的转折就要来了，后面伦道夫的描述，的确一点也不出意外。
...
有一天，一支奇异的流浪商队从南方的土地进入了乌撒狭窄的鹅卵石街道。
这支商队的人发色黝黑，与每年两次经过镇子的巡回商人截然不同。
他们在市场里用银子交换色彩鲜艳的玻璃珠；没人知道他们来自何方，但他们的信仰显然非常奇特，这从他们货车上画的猫首人身、鹰首人身、羊首人身、狮首人身的图案就能看出。
商队的首领戴着一顶双角头饰，在两角间还夹着一个奇特的圆盘。
在这支奇异的流浪商队中，有一个失去双亲的小男孩，只有一只小黑猫与他相伴。
残忍的瘟疫只给他留下了这个毛茸茸的小东西来缓解悲痛；对小孩来说，一只小黑猫的憨态已经足够安慰他的心灵。
因此，当这个被黑发之人称为“美尼斯”的小男孩坐在画有奇妙图案的马车的踏板上、与这只姿态柔雅的小猫玩耍时，他的笑容远比泪水更多。
这支流浪商队停留在乌撒的第三天早晨，美尼斯的小猫不见了。
当他在市场里哭泣时，几个镇民告诉了他那对老夫妇的事情，还有他们晚上听到的声音。
听到这些，美尼斯不再哭泣，转入沉思，最后开始祈祷。
他向太阳展开双臂，用村民们完全无法理解的语言祷告——当然，村民们也没有努力去理解孩子的话，他们的注意力全被天空和形状怪异的云朵吸引了。
此事甚为怪异，但当小男孩说出他的请求后，云层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凝聚，形成了一个阴暗、朦胧的异样身形。
这个身形巨大无比，它的头部长着双角，角间夹着一个圆盘，那圆盘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这个生物的形象是如此的复杂和多样，它似乎是由无数的特征和形象组合而成的，没人能道出其样态。
那天晚上，商队离开了乌撒，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
而当镇民们发现全镇上下都找不到一只猫时，他们开始感到不安。
因为无论是大猫，还是小猫，哪怕是黑猫、灰猫、虎斑猫、黄猫、白猫全都消失了。
镇长坚称是那些黑发之人为了报复美尼斯的小猫被害而带走了所有猫咪，还诅咒了商队和那个小男孩。
但削瘦的公证人则认为老佃农和他的老婆的嫌疑更大，因为他们对猫咪的憎恶不仅臭名昭著，还愈发肆无忌惮。
尽管如此，也没人敢去责问那对夫妇，哪怕在听了客栈老板的儿子小阿塔尔的话后也是如此——阿塔尔发誓说，他曾在黄昏时看见乌撒所有的猫都聚集在那个被诅咒的院落的树下，成两列纵队绕着破屋围成一圈、缓慢而庄严地踱步，仿佛是在执行某种前所未闻的动物的仪式。
镇民们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说的话有多可信；尽管害怕那对凶恶的夫妇已经用魔法迷惑了所有的猫并将它们杀死，他们还是打算等那个老佃农离开他那黑暗而令人厌恶的院子之后再去谴责他。
于是，乌撒全镇在徒然的愤怒中入睡了。
当人们在黎明中醒来时——哎呀！所有的猫都回来了，就趴在它们熟悉的壁炉边呢！大猫、小猫、黑猫、灰猫、虎斑猫、黄猫、白猫一只不缺。
这些猫看起来都毛色光鲜，胖胖的，还不停发出满足的咕噜声。这件事成了镇民们谈论的话题，人们对此十分惊奇。
但是镇长依然坚持说，是那些黑发之人带走了猫咪，因为从来没有一只猫能从那对老夫妇的破屋中活着回来。
他们只能对一件事达成共识，那就是：所有的猫一齐拒绝进食或喝牛奶，这实在是太古怪了。
接下来整整两天，这些皮毛光亮的、懒洋洋的乌撒猫都没碰任何食物，仅仅是在火炉边或太阳下打盹而已。
一星期后镇民们才察觉，到了晚上，那树荫下的破屋里再没亮起灯光。
然后，削瘦的公证人发现，从猫咪们消失的那晚开始，就没人再见过那对老夫妇。
又过了一个星期，镇长决定克服自己的恐惧，把调查那座陷入诡异静谧的破屋当成自己的义务，尽管如此，他还是谨慎地带上了铁匠商和石匠苏尔作见证。
砸开破烂的门后，他们只发现两具被剔得干干净净的人类骨架躺在泥地上，在阴暗的角落里爬着一大群甲虫。
那之后，乌撒的自由民们就此事讨论了很久。
验尸官和削瘦的公证人唇枪舌战，镇长、铁匠商和石匠苏尔则被质问不休。
就连客栈老板的儿子阿塔尔也被刨根问底，还得到了一块糖当报酬。
他们谈论着老佃农和他的老伴、黑发的流浪商队、小美尼斯和他的小黑猫、美尼斯的祈祷以及当时天空的变化、猫在商队离开那晚的行为，还有在那个藏在废弃院落的树荫下的破屋里发现的东西。
...
最后，乌撒的自由民们通过了那条被哈提格的商人讲述、被尼尔的旅行者谈论的法律：在乌撒，严禁任何人杀猫。
至于到底在那个藏在废弃院落的树荫下的破屋里发现的东西是什么。
没人知道。
伦道夫向林初讲述完了这个故事，对林初来讲还算颇为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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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航之后的第十一天，夜幕降临时，伦道夫和林初终于看到了奥瑞巴岛的壮丽风景，以及远处恩格拉尼克山脉那覆雪的尖顶。
奥瑞巴岛是一座巨大的岛屿，而岛上的巴哈那港是一座雄伟的城市，它的码头都是用大块的斑岩修建起来的，整个城市就耸立在码头之后的巨大石头梯田上。
伦道夫感叹道：“这景色真是太壮观了，巴哈那港就像是一座从岩石中生长出来的城市。”
林初确定，伦道夫并不觉得这景色有美，只不过是因为恩格拉尼克山脉。
爱屋及乌...
林初注意到城市的下方还有一条巨大的运河。
船长马洛或许是看到了林初正在观察运河。
所以便向林初提到这条河流。
“这条运河奔流在一座有着花岗岩大门的巨大隧道中，并一直流进一个名叫亚斯的内陆湖泊中。”
“在亚斯湖的远岸有着一座远古城市最后留下的巨大泥砖遗迹，而这座城市的名字已经没有人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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