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岩架夜
现在的处境让林初想到了三年前某个夜晚。
多日攀岩通常需要在在岩架上过夜，但途中没有天然岩架时，就会用到吊帐。
一般成熟的攀岩线路上，都已经打好岩钉，攀岩者会爬到一定高度之后将装备吊上来。
如果没有岩钉的线路，攀岩者就需要用自己的手钻，自己打好岩钉，再将吊帐搭好。
当时跟科考队进行的那场攀岩。
不过当时天气比现在糟糕的多，大部分人的吊帐都无法使用。
所有科考队成员就这样，在那岩架上睡了一晚。
从那以后，林初自己就经常学一点肢体力量魔法，同时也积极锻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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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天上的繁星开始逐一显现，但除了天上的星辰之外，林初只能看见一片黑色的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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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紧紧粘附在岩石上，向后靠着远离那条看不见的边界。
两人在黄昏中最后见到的东西是一只秃鹫，那只猛禽在远处翱翔着，逐渐贴近了西面一处离他不远的峭壁。
接着，当它靠近那些，就坐落在两人触及范围之外的洞穴时，那只猛禽又尖叫着从空中掠过，匆匆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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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在没有任何声音示警的情况下，置身于黑暗中伦道夫感觉到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悄悄地从他的腰带上拔出了自己的那把刀。
接着，他听到刀跌落在了下方的岩石上。
“伦道夫，怎么了?”林初听到声音，向伦道夫问道。
“林初，有东西。”
与此同时，伦道夫感觉自己看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轮廓出现在了他与天空之间。
那个东西瘦得不同寻常，同时还长着犄角、尾巴与蝙蝠一般的翅膀。
接着其他一些东西也开始遮住他西面的星光，仿佛有一大群模糊不清的东西拍打着翅膀，密密麻麻而又悄无声息地飞出那些位于峭壁之上无法触及的洞穴。
这时，某种冰冷、仿佛橡胶般的手抓住了他的脖子，同时另一些东西抓住了他的脚，接着他被轻易抬了起来，摇摆着飞向了空中。
顿时，伦道夫意识到自己被夜魇们抓住了。
同样，林初也被抓住了。
它们无声无息地带着两人飞进了峭壁上的岩洞里，穿过了洞穴中那巨大而又错综复杂的迷宫。
起初两人出于本能地挣扎，但每当他挣扎时，夜魇们便从容不迫地搔弄他，打乱他的挣扎。
它们不发出一丝声音，就连那双皮膜翅膀扇动起来也毫无声响。
这些东西全身光滑而且冰凉潮湿得吓人，它们的爪子可憎地抓捏着自己的猎物。
在飞了一会儿后，夜魇们开始骇人地俯冲向下。
四周的空气阴冷潮湿，仿佛置身墓地一般，在这样的空气所汇聚成的令人头昏眼花的气流中，它们俯冲穿过了不可思议的深渊。
这让两人感觉它们正在飞快地射向那回荡着尖叫与恶魔般疯狂的终极漩涡。
林初和伦道夫一次又一次大声尖叫，但不论什么时候，每当他们开始尖叫时，那些黑色的爪子便用愈发轻微的动作搔弄他。
最坏的是，林初和伦道夫都怕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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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两人看见某种灰色的磷光出现在前方，于是伦道夫猜想他们有可能会进入内部世界。
林初所想也与伦道夫一样。
伦道夫曾跟他讲过，有些隐晦的传说曾提到过这个。
它被苍白的死亡之火点亮，里面充满了散发着腐尸恶臭的空气与从地球核心深渊里涌上来的原始迷雾。
直到最后，来个男人看到在自己下方很远的地方出现了一行模糊的灰色尖峰。
伦道夫和林初知道，那肯定就是传说中的撒克山峰。
它们可怖而又邪恶地耸立在不见天日的永恒深渊中，从那闹鬼的幽暗里探出头来。
这些山峰比人类所估计的还要高，它们守护着那些骇人的深谷。
而在那些深谷里，无数的巨蠕虫正缓缓地蠕动着，污秽地掘地钻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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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林初似乎仍更愿意望着它们，而不去看那些紧紧抓住他的东西。
林初身边的这些东西根本是一群粗野而又令人骇人的漆黑怪物。
它们长着鲸鱼般光洁油滑的外皮，一对讨厌的犄角向内对弯着，蝙蝠般的翅膀拍打起来毫无声响。
还有丑陋但却颇为适合抓摄物件的爪子，以及毫无意义地甩来甩去、让人心烦意乱的倒刺尾巴。
说来可笑，林初在脑子里对他们进行描述的时候。
他想到了另一种生物——魅魔。
但是魅魔或许没有鲸鱼般光洁油滑的外皮。
而且这名为夜魇的生物，与林初心中想到的那种魅魔差距未免太大了。
但最让人感觉厌恶的是它们从不说话，也不大笑；它们从不会露出任何笑容。
林初确定它们根本就没有用来微笑的脸，在那本该是脸的地方，它们只有一片象征性的空白。
它们所会做的只有紧抓、飞行、搔痒——这就是夜魇们的作风。
当夜魇群飞得更低，撒克的尖锐山峰在四周灰暗地耸立。
两人清晰地看到，那些被无尽微光笼罩的冷漠贫瘠的花岗岩上，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随着他们飞得更低，空中的死亡之火已经熄灭，只剩下一片虚空中的远古黑暗。
只有在高处，那些尖细的山峰还如同幽灵般耸立。
但很快，连那些尖峰也远去了，周围只剩下狂风和来自最底层洞穴的潮湿气息。
最终，夜魇们降落在了一层看不见却摸起来像是厚厚骸骨的东西上。
然后，它们飞走了，留下两人在黑暗的深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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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他们带到这里，或许就是那些守护着恩格拉尼克山脉的夜魇所需完成的任务。
所以任务完成后，它们无声地飞走了。
伦道夫如此想道，林初也赞同他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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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努力寻找它们飞走的迹象，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因为连撒克那尖锐的山峰也早已淡出了他的视野。
他的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黑暗、恐怖、死寂和骸骨。
伦道夫清楚地知道自己正置身于巨蠕虫蠕动的潘斯山谷中；但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因为从来没有人见过巨蠕虫，甚至没有人猜测过它们的样子。
只有那些晦涩的谣言会提到那些巨蠕虫，在成堆的骸骨中弄出的沙沙声，以及它们蜿蜒爬过时所感受到的黏滑触感。
没有人见过它们，因为它们只在黑暗中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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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道夫一点也不希望遇到一只巨蠕虫，所以他紧靠着一块岩石，耳朵贴着冰冷的石面，试图捕捉任何可能从骸骨堆深处传来的声响。他的眉头紧锁，显然是在紧张地聆听着。
林初低声问道：“伦道夫，你在听什么？”
伦道夫没有移开耳朵，只是轻声回答：“我在听那些骸骨堆里的声音。我不希望在这里遇到一只巨蠕虫，那将是一场灾难。”
“巨蠕虫？”
“是的。”
不用伦道夫解释，林初都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巨大的蠕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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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即便在这可怖的地方，伦道夫仍制定好了一个计划并明确了自己两人的目的。
因为一个过去经常与他交谈的人知道那些关于这里的谣言，也知道如何离开这里的方法。
简单来说，这里很可能是所有清醒世界里的食尸鬼丢弃他们食物残渣的地方。
因此，只要有一点好运气，他和林初也许就能爬上那些甚至比撒克山峰还要高大的峭壁——而这些峭壁就标志着它们领地的边缘。
一阵阵如同大雨般落下的骸骨会告诉他该望向何处，甚至有一回他发现他还能让一只食尸鬼放下条梯子来。
说来奇怪，他与这些可怕的生物有着一种非常古怪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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