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影神茶楼说书人

丑时三刻，神州天朝监天司。

监正满面愁容，对着书桌上的奏折提笔不动，桌上几张写好的折子上墨迹早已干涸:

【启禀陛下，十万大山昨日再生天地异变，疑似又有异魔降世，需遣搜妖人前去调查。】

【启禀陛下，臣起卦卜算，次州百国恐又将进犯，需加派边境守军。】

【启禀陛下，太玄邪教再现，已经确认天门城，龙江城遭到渗透，需派镇魔司前去平乱。】

前三张折子写的全是坏事，监正思索着第四个坏消息该怎么说的好听点。

“新帝刚登基迫切需要政绩来稳固各派，但九州动乱重新洗牌乃是天命，武帝镇住的龙脉也快到了极限，我哪儿去给他找政绩！”

一把将所有写好的折子揉做一团，扔到一边堆成小山的废纸堆中。

哎，还是报喜不报忧吧，近日威远将军在太虚界内寻得一处一重天小秘境，可为培养新秀提供帮助，正巧还有一年就要举办九州玄法大会，若是我朝新秀能夺魁拿奖，那也是面上增光的大事。就写这个吧...

正提笔欲写，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门口，单膝跪地，手奉暗金文书。

监正眉头一皱，伸手一拿，文书凭空出现在手中：

【太虚界内九重天出现一无上秘境，速来】

文书瞬间化为飞灰消散无影，监正面色凝重道：“何时发现的？”

“就在刚才。镇魔司总镇守已先行进入太虚界。”

监正凝神静息，从怀中取出三枚铜钱，准备起六爻卜算天机，却见铜钱腾空直接在空中炸开，碎片纷飞落地。

天意难测！

监天司监正的命理之术九州闻名，传令员见此情景，已是冷汗直冒。

监正沉默无言，眼神闪烁，沉声道：“为我护法，我现在就去。”

说罢盘腿坐下，神魂化身潜入世界的背面，深入太虚界之中。

几乎同一时间。

冀州归一观，大殿之中。一个面相年轻的道士随手一挥，无数神兵虚影从大殿中供奉的不同神妙雕塑之中显现，而后汇入道士神魂之中。

“希望不要损失太大。”道士席地而坐，冥神静息。

次州盖天草原，大可汗帐内。满身疤痕的雄壮男人，一手搂着肤白貌美的侍女，一手豪饮美酒，而后昏昏睡去，梦入太虚。

阳州金鼎寺，主殿中，无数和尚焚香念经，手敲木鱼。一位衣着破败的苦行僧站于熊熊燃烧的炭火之中，入了定。

九天学府，议事堂中站着四人，一人书生打扮感叹天下即将大乱，一人身着道袍取出一枚丹药，身着劲装的刀客服下丹药，在一旁和尚的诵经声中刀破虚空，神魂离体。

无数当时活跃的传奇，遁入历史暗面的奇人，归隐避世的传说，皆是前往太虚界中，只为一睹间隔千年才再次诞生的九重天秘境。

...

太虚界，九重天。

混沌生灵蕴，灵蕴化万物。天与地，阴与阳，神通术法乃至一切规则与物质皆是由灵蕴变化而来。太虚界由纯粹的灵蕴构成，灵蕴在此重新演化为了人称九重天的九个世界，每一重天都有独特的规则和特性。

而这第九重天，人称虚无原界，在此世界中，灵蕴还未分化，物质与规则都未存在，整个世界只有最基础的灵蕴。修行者可以在此自由操控灵蕴，演化万物，以此研习大道，精进神通。

但就是这本应除灵蕴之外空无一物的世界，却多出了一扇木门，突兀的立在世界的中心，无比扎眼。

这门看起来就像是街边酒楼的大门，又像是河边茶馆的入口。

“想必这便是秘境入口...”

灵蕴流转，神通运作，监正做足准备，推门而入。

没想到打开门内，还真是一副茶楼景象，里面摆着八张茶桌，每张茶桌配有一张竹椅。大多竹椅上都坐着人，仔细一看全都是熟面孔。

冀州的归一道人，阳州的苦行渡世僧，台州的巫教圣女，神州镇魔司总镇守....都是九州八荒上耳熟能详的大人物。

监正走到最后一张空着的桌子边坐下，正好位于神州总镇守旁，他向同僚问道：“屠镇守，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屠镇守苦笑道：“袁监正，我也刚来不久。目前只知道此地就是个寻常茶楼的模样，走两步就到头了，没有其他出口，原路返回会回到灾劫之门前。”

他端起桌上茶杯一口喝干继续说道：“方才蛊尊和医仙见面便打了起来，结果二人神通刚出手便瞬间没了踪影，到现在人也没回来。我一介粗人，看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不过看其他人反应，他们也是不明就里。所以现在大家都在等着，看看会不会出现变化。”

袁监正听罢，心里一惊，在场众人已是世上最强的一批存在，竟无人能看透这秘境的虚实。还没等他细想，一声清脆的醒木声在茶馆中心炸响。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不知何时所有木桌中心正前方，竟多出了一张说书人的木桌，一个看不清容貌的青年正坐在木桌后，一手按在醒木上，一手拿着羽扇，上书【说书人】三个大字。

此人正是莫论，他在进入影神图内的世界后已摸索了几个时辰，现在这间茶楼便是他为了验证一些猜想所变化出来。

见到诸位来客皆看向自己，笑着施礼道：“咱这影神茶楼才刚刚建好，便能座无虚席，全靠各位捧场！在下说书人，见过各位。”

众人闻言一片哗然，纵然在场全员都是绝世高手，听到莫论的言语也是难掩震惊。

在太虚界内的秘境皆是自然生成，这说书人竟然自称能用灵蕴直接创造出一个空间，这和直接创造世界有何区别？

若这个说书人所言非虚，这个影神茶楼或许可以被称为太虚界第十重天！

众人皆是将信将疑，但一想到刚才闹事二人直接原地消失，也都不敢开口询问，生怕触怒说书人，像方才蛊尊医仙一样直接人间蒸发，错过机缘。

莫论对这个效果很满意，继续说道：“我建这茶楼，是为了将我所经历，知晓的传奇经历，神话事迹分享给世人，顺便将其中的神通法宝，一并送予有缘之人。”

袁监正听闻，扭头看向屠镇守，发现对方也看着自己，眼里是和自己一样的震惊与渴望——此等神妙人物想要赠送的神通法宝，得有多厉害？！

“不知说书人先生，要怎么分享这些东西呢？”一个道士问道。

“问得好！”莫论说罢，一拍醒木。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诸位，请！”

监正听到“请”字之时，只觉得眼前一虚，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站在了一条黄沙大路上。

两旁山崖上，站着一排身形矮小畸形的身影，每个身影手上还拿着发着焰色红光的金属器具。

监正没有被突变的景象震慑，灵蕴流转神通运作，瞬间看清了四周一切。

“拿着弩箭的鼠妖？每个都不到百年道行，拿着凡俗兵器，不足为惧...嗯？！”

监正本想随手一击将这两山鼠妖全部轰杀，却不想鼠妖抢先一步万箭齐发，无数弩箭带着红焰瞬间飞到监正身前，他冷哼一声，灵蕴流转外放，周身卷起烈风，平日面对弓弩流矢之类的飞行道具，监正这招护体罡风屡试不爽，但这次却出了意外。

罡风与第一波弩箭上附带的火焚灾劫两两抵消，接踵而至的第二波弩箭打入监正内穿的蚕丝软胄，火炎瞬间将用天蚕妖王丝制成的仙品甲胄焚烧殆尽，第三波，第四波...

监正是万万没想到这看似凡俗的兵器居然射出的弩箭带有火焚灾劫之力，更没想到一瞬间能连发四次！

神州天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袁监正，就这么瞬间被黄风岭的耗子射成了刺猬！

袁监正只觉自己全身上下皆被弩箭贯穿撕裂，火焚灼烧肉体，甚至神魂也被其侵蚀。来自西游记中的火焚灾劫有使五脏成灰，四肢皆朽，将千年苦行，化为虚幻的威力，袁监正哪里坚持得住，瞬间便彻底精神崩溃，叫喊出声。

“啊！！！”

惨叫数秒后，袁监正才意识到自己神魂还未破碎，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回到了影神茶楼之中，四周座位上有的人和自己一样一副刚刚惨死的样子，还有的茶桌边上空无一人，应该是还在冒险之中。

等等！

监正静息凝神，仔细回味刚才经历。火焚灾劫之力他只在传说中听闻过，现在亲身经历且不死，对他修炼大有裨益。这么短短数秒的经历，居然让他有了几丝明悟，比他之前数年修行的进步都来得明显。

想到此处，监正是又惊又喜，更有一丝恐惧。

虽然太虚界内死亡只是神魂化身破碎，并不会导致现实世界的本体死去。但是化身破碎会导致灵蕴流失，灵魂震荡，轻则短时间内体虚身弱难以修行，重则直接丢失神通，失去修为。

而现在自己死于传说中的火焚之灾，只是丢失了少量灵蕴，不仅没有后遗症，反而大有领悟，这说书人如此深不可测，手段难以想象，他到底是何来头？！

“操！”一声叫骂在身边响起，原来是屠镇守重新回到了茶桌边，一副脑子被人生吃了的表情。

监正连忙问道：“屠镇守可是遇到了一群使弓弩的鼠妖？后面可有别的危险？”

镇守点头回答：“正是，那些弩箭居然带有灾劫之力，要是中了非死即残！幸好我躲得快，不然怕是当场就交代了。不过若是多加注意，那些小妖道行浅薄不难处理。难对付的家伙都在后头！

那些持弩鼠妖守着的大道大道通往一处妖村，里面全是鼠妖！我一路打杀到了处巨大石门前，遇到了一大一小两只鼠妖，自称是沙国王和沙二郎，这两妖怪倒是有些本事，约莫着和咱们之前合力剿灭的天蚕妖王手下小头头差不多，不过也不是我的对手。

之后我一路进到了一处寺庙之中，那寺名为卧虎寺，里面有一虎妖，有妖王实力。其神通更是玄妙难缠，比那十万大山里的白虎王还厉害，我之前经历多场战斗灵蕴不支，败下阵来，被生吃了脑子，唉！老子要是全盛之姿，未必不能赢他！袁监正，你可要努力杀敌啊，这些妖怪被杀后会直接转换为修为！我刚才在故事里的经历让我足足凭空多了五年道行，还有了些新的感悟！不说了，我先回味一番。”

监正点头道谢，一边分析起之后的危险，一边反复回想方才的顿悟。

没过多久，所有人都重新出现在了各自的茶桌旁，看神色所有人都死的不太体面。

莫论见所有人都回到茶楼，内心估算了一下自己的精力，大概还能将所有人送入历练两次，笑着对众人说道：

“不知诸位对我的讲故事方式可否满意?”

众人皆是点头如捣蒜，全然没了一开始的高手架子。

他们除了少了一点灵蕴外毫无损失，回到茶楼后更是恢复到了最初的状态。能不付出巨大代价就体验各种从未见过的神通，与绝世强者进行生死之战，提升神通感悟。打杀对手更能直接提升修为，此等机缘怎能不好好把握？

“如此便好，此时时候尚早，各位可还想继续体验一番？”

“辛苦先生了！”

“有劳先生！”

“谢过说书人！”

众人皆是连忙道谢，生怕莫论反悔。

啪！

莫论醒木一拍，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又是回到了流沙之国中。

监正看着两边山上持弩的鼠妖，已是有了对策。镇守看着寺内的虎先锋，此时恢复全盛之姿也是信心满满。

而莫论坐在茶楼里，看着面前影神图上不断弹出的信息，更是乐开了花：

【影神图内初次九重天命理师死亡，灵蕴+100，命理修为点数+1，在学习命理类神通时可直接消耗修为点数习得神通】

【影神图内初次九重天武师屠镇守死亡，灵蕴+100，武道修为点数+1...】

【...妖王死亡，灵蕴+100，天命神通点数+1...】

【影神图内鼠弩手首次死亡，解锁火焚连弩兑换资格，可用1000灵蕴兑换火焚连弩。解锁鼠妖军队操练功法，解锁...】

【影神图内沙二郎首次死亡，解锁沙二郎精魄兑换资格，可用2000灵蕴兑换精魄，精魄可被动提升属性，主动使用可短暂激发沙二郎神通。解锁沙二郎所会神通兑换，解锁沙二郎所用披挂武器兑换...】

【影神图内鼠督卫（双头鼠）首次死亡....】

莫论早在下午时分便进入了影神图内，经过摸索后他发现自己可以完全控制影神图内的一切，并且能够将自己说书过的内容化为现实。

但他发现自己虽然在影神图内无所不能，但是内里的东西却无法直接带回现实，尝试过多种方法后，他终于找出了一种能利用影神图获得收益的方法——邀请这个世界的土著进入影神图内，然他们亲身经历其中的妖魔鬼怪，神通法宝。

一旦邀请者在影神图内被其中存在杀死，便会爆出灵蕴和他们派系的修行点数，而他们如果杀死影神图内的妖物神仙，也会给莫论提供相应神通法宝的兑换资格。

进入影神图内的冒险者可能不亏，但莫论永远血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