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对不起的女客户和穷困的富二代
背对着她们，低着头擦鞋的陈卓动作越来越僵硬。
家里破产，父母死于大火，被追债人带着小弟从家里扔到大街...
去年在一家路边捏脚店捏脚...
这些他都干过，都是为了生活。
左手不禁加重了力道，突然感觉到肩膀上的腿抽搐了一下，陈卓不解一看，靠！
自己刚才过于走神，左手竟然不由自主地握住了沈幼雏脚踝！
就像几年前的每个晚上那样....
这吓得陈卓立刻松开，有些紧张瞄了一眼沈幼雏，好在没什么反应！
呼，这个女人真能忍......
不对，应该是心机好深！
不能怪自己，只能说是，当年天天干，动作习惯了...
“哎，咱们幼雏上大学的时候就是个能吃苦的人，谁能知道幼雏大学受了多少苦啊。”
“每个人都羡慕幼雏现在的成就，可是幼雏当年...”
说着，刚才哄笑中一直保持沉默，没有参与的肖鱼儿感慨道，随即众人都开始感慨起来物是人非。
可...陈卓自己怎么可能不清楚幼雏大学那些年呢？
来自江北省落西县，上大学前没坐过火车...
自己背着别的女生嫌弃的化肥袋子来学校报到，都没有一个学长愿意上前搭把手。
食堂打饭兼职...校园跑腿兼职...门口小餐馆洗盘子...晚上学校前那条路的垃圾清扫工...
幼雏都干过，因为家里没有多余的钱，全用来给幼雏妈妈买血管方面的药了，家里的弟弟还在高中复读...
但她依旧坚强。
也正是大二那年，花钱大手大脚的陈卓看上了她的朴实，不停追求她...
宿舍楼下大喇叭表白，操场心性蜡烛，广播里的告白，什么无耻的陈卓当时全做了一遍，导致幼雏那段时间兼职都没法好好做。
甚至因为陈卓带着一帮小弟去她兼职的地方等她，堵得店门口水泄不通，让幼雏被辞退了好多次...
说来也巧，大二下学期，幼雏父亲在工地从二楼坠下，急需50万做手术，不然很可能下身瘫痪！
也就是这时候，陈卓雪中送炭，送上了60万，自己当时很下贱，对幼雏说：
“这50万给叔叔手术，9万给阿姨买药，9999给弟弟交学费，剩下的1块钱给你，你就是我的了，你有什么意见吗？”
当时幼雏噙着眼泪盯着陈卓看了很久，咬牙说我让你包我，只要给我钱！
...
一句开玩笑的话，却是女孩十八年来所有的自尊！
从那以后，学校就流传幼雏拜金...下流...物质...
当年的陈卓不在意，因为有钱，他没有烦恼，因为有钱，他不懂...
可现在回想起来...
沈幼雏应该恨死了自己，如果自己是她，恨不得现在就痛骂陈卓无耻，恨不得拔一身皮。
当年自己明明可以解决得更好一点，自己明明可以保护住幼雏的自尊和名声。
可...
虽然此刻的沈幼雏依旧一脸平静，周围人对陈卓的讥讽嘲笑也没能让她流露出气愤或是欣喜...
可她的声音却像极力压抑着莫名的情绪：
“我不需要人懂我清楚我。”
“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当年的...一切。”
“大一的死缠烂打，大二的趁人之危，大三大四和我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永远不会忘记。”
听到这里，柳似烟附和道：“就该现在找到他，让他跟咱们幼雏好好道歉！”
“咱们幼雏这么好的老板，最青春的时间竟然被他毁了，真是让人气愤...”
周围人也跟着应和起来，痛骂陈卓的无耻下流，为沈幼雏打抱不平。
可...谁又清楚，当年背后对幼雏指三道四，进行诋毁的人里没有在座的她们呢...
人情世故，是大学毕业的最后一课，这个世界没有对错，只有立场。
陈卓再也听不下去了，小心翼翼放下幼雏的腿：“小姐，已经擦干净了，有什么需要....再叫我。”
望着发亮的黑色圆头皮鞋，幼雏微微点头。
陈卓逃似地离开包厢。
大口喘粗气！
这帮女人...
竟然开始聚众商讨报复自己！
最毒妇人心！
可是自己当年对幼雏明明——
好吧，自己干的破事足够被按在地上暴揍了...
在门外冷静许久，陈卓终于恢复了平静。
“看来，是该考虑辞职了。”
听着包厢里的吵闹，陈卓回到了男服务员休息室。
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员工现在几乎都在各个包间做手工活儿。
是的，每个高档会所都会有一些灰色的...服务。
不论男女。
希望，她们来只是单纯的聚会SPA。
会所有规定，十二点如果还没有客人，可以提前下班。
脱下制服，换上自己的束脚裤和黑帽衫，一旁的同事小王奇怪道：
“陈哥，今天怎么这么早，你不都是熬到最后一个才走...”
“今天累了，哎...有烟吗？来一支。”
“可你都不抽的啊...”
霸道抢过来小王手里的煊赫门，没办法，女人会所，就要常备女人烟。
沈幼雏最后的那几句话让自己很心虚。
她现在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穷学生，如今她是能当一面的郑市首富，人中龙凤！
最关键的是...
她绝对还很着自己！
甚至打算报复自己！
一想到这里，陈卓加快脚步，辞职，必须辞职！
他刚要离开，却被女经理李师师喊住了——
“小陈，你过来，刚刚有个女客户身体不舒服，指名要你当代价送她回家。”
“你赶紧准备一下吧。”
李师师又转过身锤了陈卓一下，恨铁不成钢：“你刚刚怎么回事，女客户明显对你有意思，一直盯着你看，你捏脚捏傻了？”
李经理又叹道：“小陈啊，我理解你，我也知道你下班后还去加班送外卖赚钱，可...傍上客户大腿虽然不道德...但是来钱快啊，更何况...”
“那女客户那么漂亮...”
陈卓正打算强硬拒绝，傍大腿，不是自己干的事！
破产之后，自己车子房子全没了，要么还债，要么抵押......
自己虽然穷，但是有底线，更何况，直觉告诉自己，这女客户就是沈幼雏，自己怎么可能羊入狼口。
就算自己累死，饿死，也绝对不可能给她代驾！
“代驾费2000。”
“我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