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踹你一脚解解气
应天府大堂，崔尘没戴枷锁，但却跪在堂下，因为，他是目前唯一的杀人嫌犯。
升堂问案，没有嫌犯还怎么审呢。
“堂下，报上名来。“
葛庆天这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还是从一文不名的落地举人直接坐了应天府的大堂，自然想要端一下架子。
没亲自审过案子，但是经常跟着陈文山一起审案，流程是一清二楚的。
“回大人的话，草民崔尘。”
”崔尘，经仵作查验，属于你的那柄尖刀就是杀害凌云道长的凶器，本案的关键性证据指向你，你有何解释？”
“大人明鉴，草民不是凶手，那柄尖刀虽然是草民的，但草民只用它杀过两只野山鸡，然后就把它放在了道观草民住处外的草棚里，并不是随身携带。”
“因此，有人拿了这柄尖刀去杀了凌云道长，然后又把尖刀放回了原处，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才是正常的问案程序，葛庆天问的没毛病，崔尘回答的也没毛病。
汤和坐在一旁，心说了，你小子不但知道莲塘里有一具沉尸，就连女尸的名字都知道，幸亏老夫没有告诉葛庆天是你跟老夫说的，要不然，你还是杀害女子的嫌犯呢。
“崔尘，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本官还是可以认为这是你的狡辩之词，在没有更多证据出现之前，你依然是唯一的杀人嫌犯。”
葛庆天审案，中规中矩，条理上是没问题的。
“大人，您怀疑草民是在狡辩，草民无话可说，草民认为，既然在发现凌云道长尸体不远的莲塘里，又捞出了沉尸，不如先确认女尸的身份，或许这两件案子会有关联。”
葛庆天点点头道：“这点无需你提醒，本官已经命人贴出了告示，只是连日大雨，城中百姓出门多有不便，只怕不会那么快有消息。”
崔尘暗道，我已经知道了女尸的名字，叫做李艳儿，她还有个指腹为婚的丈夫，她丈夫也是个道士，而且这女人还跟凌云道长有一腿。
可是，这些都不是能当堂说的，告诉了汤和，也是崔尘目前只能选择相信他，也只有汤和愿意为他提供帮助。
“葛府丞，女尸的身份，本官这里已经有些线索了，正在派人查实，若是查到了查实了，定会告诉你。”
葛庆天一看，还得等线索，案子又审不下去了。
“崔尘，你把你入住青云观之后的所有事情，仔仔细细地给本官交待一遍，不得有任何遗漏。”
崔尘抬头看了一眼汤和，汤和又冲他挤了挤眼睛，崔尘心说了，我还是有所保留吧。
“大人，草民二十日前跟张玉霄一起入住青云观，当时并未见到观主凌云道长……”
崔尘把进城遭遇钓鱼执法以及应天城排涝和被李善长、汤和暗访青云观这些事情，给省略了，其余的都很详细的说了一遍。
葛庆天一边听一边也在暗暗思量。
按说张玉霄有皇帝的召见圣旨，这道士在泰安县求雨成功，因此获得圣上召见，可是，人到了应天城却被安置在了青云观。
张玉霄在崔尘被抓后很快就跟他断绝了师徒关系，把自己从杀人案中摘了出来。
张玉霄已经被信国公给提走了，去向不明，信国公却继续留在这里盯着崔尘的案子，而且明说了是太子殿下授意的。
这足以说明崔尘这个小道士现在反倒成了主角。
看信国公老神在在的样子，还有崔尘成竹在胸的做派，葛庆天顿时就有了计较。
“崔尘，你作为嫌犯的审问程序先告一段落，现在，崔道长请起，左右，给崔道长看座，然后，撤去堂威，你们也都下去吧。”
这葛庆天还真是有眼力会来事儿，汤和很满意，就连崔尘都觉得不错。
“前日带人将我投入水牢的正是这位葛庆天，尽管他当时是听命于陈文山，属于执行命令，但他像看死人一样看着我的时候，那种冷漠和阴狠，我可是记忆犹新呢。”
衙役给崔尘端来凳子，崔尘落座后，两厢站立手持杀威棒的衙役全部退下。
“草民多谢葛大人。”
“崔道长，现在不是审案时间，本官此刻是相信崔道长绝对是被冤枉的，本官也听闻了张道长和你的一些事情，知道崔道长是个有本事的，不知在这件案子上，崔道长可有什么教我的。”
汤和再次满意，葛庆天闭口不提太子殿下和他，而是以自己的名义邀请崔小子参与审案。
最终万一确定崔尘是真凶，则可以避免牵连到太子和汤和，葛庆天会独自承担责任。
真要如此，太子和汤和会让他白承担吗。
所以，葛庆天这么做，稳赚不赔。
崔尘在内心一叹，看看这孙子现在的嘴脸，这小话说的，多漂亮。
别把古人看的太高，但也绝对不能轻视古人，看得太高就会心生畏惧，对自己的心态不利，轻视古人铁定要栽跟头，绝对不可取。
明月何时照古人，明月未变，变的只是过客匆匆，变的只是岁月流转。
崔尘微微一笑，道：“葛大人您太客气了，这件案子嘛，草民认为，关键就在确认女尸的身份，女尸的身份清楚了，很多事情自然也就会浮出水面了。”
葛庆天道：“仵作验尸说，女尸是被勒死的，而且还是一尸两命，该女子被害时已怀有约五个月的身孕，至于沉塘时间，仵作判断应该是三个月之前，那会儿崔道长还未到京城，所以，女尸案定然是跟崔道长无关的。”
崔尘道：“那凌云道长的死因呢？”
葛庆天道：“凌云道长的死因，仵作判定的是死在崔道长您那柄尖刀之下，身中十三刀，刀刀都是致命部位。”
崔尘有些无语，这仵作的水平也是有限，当然，我是因为有了通玄术，能看到跟本案有关联的画面碎片，才知道了一些事情。
凌云道长先是被人下毒，刚刚毒发身亡，凶手就立刻出刀，仵作据此判断凌云道长是中刀而死，表面上看没啥问题。
可惜的是，仵作并没有深入查验。
“葛大人，左右要等女尸的消息，草民建议，不如吩咐仵作对凌云道长再次验尸，看看有没有可能再发现什么。”
葛庆天从善如流，立刻道：“崔道长言之有理，审案嘛，就应该细致再细致，是本官疏忽了，多谢崔道长提醒。”
葛庆天去吩咐仵作再次验尸，堂上只剩下汤和和崔尘，汤和问道：
“崔小子，别卖关子，凌云道长不是死于利刃之下，难道还另有死因？”
崔尘摇头晃脑道：“天机不……啊……国公爷，你还真踹啊。”
汤和笑骂道：“你小子，还真是挺邪乎的，老夫踹你一脚解解气，然后就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