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时不我待
韩越微微一笑，很坦然地认下了乔雨纯的赞美。
抄来的流行大作，当然棒了。怎么可能不棒？
乔雨纯就直勾勾地盯着韩越看，把韩越看得都有些不自在了。
乔雨纯长着一双桃花眼，眸若含水眼挂粉晕，年轻时自带柔情成熟时常现妩媚。
和成年的乔雨纯坐在酒吧里的画面如在昨天，那时乔雨纯眼里的期待和此刻的可怜巴巴仿佛重叠在了一起，让人难以招架。
“要不要我照张相给你让你好好看？”
他调笑了一句。
乔雨纯这才皱了皱精巧白皙的鼻子，收回目光，说：“谁稀罕看你！”
她有些慌张似的，脸上微微浮现红霞。
还好这时候张明过来找韩越要本子，打破了尴尬。她忙把本子给了张明，让张明瞻仰去了。
张明拿到本子的时候还跟乔雨纯抗议：“韩越这家伙非说小说先给你看，我昨晚在宿舍求半天都没看上。这家伙真是重色轻友！”
乔雨纯一时不好意思了，脸上挂着的红晕越来越浓：“别瞎说！下回你先看就是！”
新的一周开始，韩越则回到了他正常的学习节奏里去。
等这周过去，下周二就是元旦，到时候高三不会放假，但会抽出半天时间来，各自在班级里准备瓜子花生水果糖，把教室布置起来，表演节目自娱自乐，算作元旦晚会。
等元旦过后，就是下一次月考的时间了。
时间很短，韩越必须抓紧一切时间提升和巩固自己，到时候才能看出疗效。
张明看韩越的开头用了一节课的时间，网文时代没有到来，这家伙还没能掌握快速阅读的本领，因此看得很慢。
他看书时低声卧槽卧槽的，有时还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上韩越一两眼，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因为成绩不是太好，这家伙一直坐在教室后两排的位置，班主任的意思是把他和韩越关系太好，但韩越还有拯救的价值，因此把他们分开，避免韩越受到他的影响。
奈何二人友谊地久天长，隔了好几排位置，丝毫不受影响，张明还是会把韩越带去电脑房。
他在后排瞧了两眼韩越的后脑勺，一时感觉仿佛不认识韩越了似的，喃喃自语：“这么骚的话，老越是怎么想出来的？有点牛逼，有点牛逼。”
下课的时候，小说已传到了舍友杜玉的手里。
再下课时，又传到了另一个舍友杨东东手里。
然后是一个舍友李伟亮。
再然后是杨俊杰。
王帅上午要听课，不看闲书，中午把小说要了过去，下午则又传去了其他人手。
等到晚自习时，这个只写了十来页小说的本子已经流传到了宿舍之外。
第二节晚自习结束以后，乔雨纯和韩越告别，走出教室之后，张明过来叫韩越一起回宿舍。
他拍着韩越的肩膀说：“牛逼啊老越，你怎么连星际都懂？这游戏我试过，太他妈难了，我都没玩！”
可以说不愧是张明，关注点在这种奇奇怪怪的地方。
他中午的时候就问过韩越怎么会星际来着，没想到到了下晚自习，还在回味这个问题。
韩越说：“我不会玩啊，这游戏操作太难，我玩不明白。这些东西我都是在书店看杂志看的。”
“是吗？还有这种杂志？”
张明问。
韩越点头胡扯：“有本叫《电子游戏软件》的，我记得不知道多会儿来着三味书屋进过一本，不过没人买，后来就不进了。还有《大众软件》，上面也有讲的。”
张明赞叹道：“你还真是会看些奇奇怪怪的书啊。这种书我从来没注意过。”
这时两人已经出了教学楼，走在往宿舍去的路上。旁边挤满了放学回家的人，有的走路有的骑车。
一个骑车的同学经过，也是今天看过小说开头的，瞧见韩越，还说了句：“韩越，写的不错。”
“谢谢。”
韩越还以一笑。
回到宿舍，舍友又是一番吹捧，还有人问韩越到底陈雯雯是女主还是苏晓樯是女主，王帅则猜到了诺诺身上。
青春期的年轻人们注意力果然容易往故事情感上面移。
躺在床上，舍友杨东东说：“说真的，韩越，你写的这个开头挺有意思的。打算什么时候写完投稿啊？我爸在报社工作呢，要不要我把你小说拿去给我爸看看，说不定就能在报社连载了。”
另一个舍友高超鄙夷道：“快拉倒吧你！你报社什么档次？我看老越这小说完全能上《萌芽》。到时候写完一投稿，说不定又是一个韩晗！”
这个名字带给他一个很嗨的外号，让他的高中生涯格外耀眼。
杨东东当即不满地说：“高潮你看高潮了是吧？不都是连载的地方？”
高超还想说什么，张明却打断了两个人，道：“老越都还没说话呢，你们争个什么劲？我看还不如不连载直接出版呢，《三重门》不就是直接出版的？”
好家伙，他已然直接把自己同学本子上的开头去对标去年的畅销书了。
而且舍友们都还觉得没问题，说韩越这本书这么厉害，肯定也能像《三重门》一样火，到时候他们就是著名作家的同学了。
说到这里，张明说了句名言：“老越，苟富贵，勿相忘啊。”
韩越笑说：“好好好，到时候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一根骨头啃。”
总的来说，果然如自己所料，这本同样会装逼、同样会明媚的忧伤、同样是青春幻想题材的小说，在高中生这个读者群体中反响很不错。
第一步算是成功了。自己的思路没有问题。
接下来的几天，韩越又把小说暂时放在了一边，继续专心学习。
这周开始，他掌握了刷题和复习知识点之间的平衡，复习进度越发的快。
到了周六，下午二节课后，住宿的要回家的学生们提前下课。韩越收拾书包离开教室的时候，张明还嘱咐韩越：“老越，记得写小说。”
这周张明不打算回家，因此留在教室里，不下晚自习。
他已然成了作家韩越的忠实拥趸，仿佛之前那个嘲笑韩越写不出来的并不是他。
“没时间，学习呢。”
韩越回复张明。
“尼玛！”
张明不满地说。
出了学校，乘坐公交前往了客运中心乘车。
老旧的公交行驶时甚至会“吱呀吱呀”地响。这时天色已黑，韩越站在公交车里摇摇晃晃，看着窗外城市的轮廓分外感慨。
这时小城市里高楼还没有立起，那些五六层的单元楼已经算是极高的了。公交驶过的街道还没有扩得像后来那么宽敞，路边的电线杆上也是电线纠结，都还没有移到地下管廊。
真是怀念啊！
他忍不住在心中感慨。
一路从市里回到县城，步行走到家里，这种感慨一直在韩越的心头萦绕。
县里的变化比市里还要极端，后来高高耸立起楼房的地方，这时还是大片的水池，或者冬日里一片平坦荒凉的田地。
他兜里揣着随身听，耳朵里塞着耳机听着歌。
随身听是他自己的，这俩礼拜他忙着学习，没有去听。
这时回家才把随身听带上，电池换上磁带插上，边听边走。
随身听里面的磁带还是重生以前买的，是周杰仑的新专辑《范特西》。
耳机里周杰仑那含糊不清的声音在唱“消失的旧时光一九四三，在回忆的路上时间变好慢”韩越忽然间感觉沧海桑田这个词真是太形象了。
未来的变化如此之大，短短十来二十年，整个世界都仿佛在狂飙突进。自己前世对此根本没有意识，重生以后才突然意识到。
现在走着路听着歌，这种意识突然间更强烈了。
时不我待啊……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