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脱产
幼童迷拐案中与西夷鬼子相干的，当着法坛所有弟子的面，石崇圣绝口不提。
一则说之无用。
二则人多嘴杂，说了难免传出去教人知晓。这手头的麻烦还没个头绪，若又引出新的麻烦来，未免不美。
到底来说，今早与原主一道堵住那西夷鬼子，亲眼目睹原主打死西夷鬼子的，除了四个心腹，其他也就五个常驻法坛的弟兄。
知道的人已经够多的了，暂时不宜继续扩大。
就算之后需要扩大，甚至需要宣扬，也得等到和曹震天照过面之后再说。
他便说起第二件事：“咱们弘义会的宗旨，是保境安民。却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幼童被贼人迷拐，短短半个月时间，津东就丢了七八个孩子。”
“我仔细琢磨了缘由，发现失了警惕是其一。”
“其二，则是因为咱们组织力松散。”
“弟兄们平素忙农活的忙农活，做力工的做力工，少有闲暇兼顾余事。”
“便是轮流常驻法坛也只驻半日。”
“发生了事情，则往往不能即时反应。”
“由是我决定从咱们之中，选二十个脱产的弟兄出来。”
百来号人瞪大眼睛盯着他，好些都不大明白‘脱产’是什么意思——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这儿百十号人，就没几个碰过书、识过字儿。
只知道大师兄要选二十个人。
石崇圣便道：“这二十个选出来的弟兄，不作别的事。只每日里分作两组，一组巡逻各村，另一组留在法坛勤练武功。”
“两组轮流，今天一组巡逻，另一组练功；明天另一组巡逻，一组练功。”
“吃喝开销，我出。”
“每月则按照各自原本的平均收入来发饷...”
这话他们就听懂了！
顿时间，百十号人纷纷哗然。
“那不是白吃白喝还能拿饷？！”
机灵的一下子就懂了石崇圣的意思了。
便一双双眼睛，都热切起来。
石崇圣压了压手：“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此言一出，喧哗更甚！
白吃白喝，还能拿饷，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那官儿那吏的路数么？！
便愈是喧嚣起来。
石崇圣见状，沉声低喝：“弟兄们都安静一下，听我说完。”
立时鸦雀。
石崇圣才道：“自立法坛以来，我从未食言过，弟兄们不会不知。我石崇圣一口唾沫一颗钉，说是怎样就是怎样。”
大家伙一听，都不禁点头。
原主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人物，但有一个极其鲜明的优点，就是讲信义，说话算话。比起那信义全无、阴狠毒辣的刘捕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泥。
津东法坛立起来一年有余，原主不曾失信一回。
弟兄们都服他这个大师兄，不只是因为他武功高强。
石崇圣于是接着说道：“选二十个脱产的弟兄，我今天话说出来了，就作不得假。”
“不过。”他话音一转：“我心生此意，要选出二十个脱产的弟兄，意在贯彻我们的理念，保境安民；使幼童迷拐案，不复再有。”
“所以这二十个弟兄，便须得有本事！”
“咱们也不用什么摸不着头脑的方式选拔，咱们就用比武的方式来。”
“谁厉害，咱们就选谁！”
“保境安民，杜绝诸如幼童迷拐案之类的事情以后继续发生，便须得这二十个弟兄手头本事硬。手头硬，才能更好的保护咱们津东各村。”
这一番话说的实在，弟兄们听了，都不禁连连点头。
就该选有本事的，教人心服口服才好。
正好此时，李三棒子和石山回来了，进门也听到这话；两个连忙走过来，石山便低声对石崇圣耳语道：“圣哥儿，咱们怕是养不起二十个脱产的弟兄。”
石山是石崇圣的‘伴当’，历来称石崇圣作‘圣哥儿’。
石崇圣的四个心腹，若说张撇子心思机敏，那么石山便是沉稳周全。
石崇圣微微点了点头，低声道：“放心，我自有计较。”
石山听了，便不多言。
石崇圣于是对旁边一直矗着，像根柱子一样的王大莽子说道：“这事儿交给大莽子和三棒来办。”
他又把目光落到李三棒子身上，说：“让弟兄们两两比试，比出二十个人来；比完了之后，谁不服，可以提出挑战。”
说：“但选出来的二十个人，每人最多被挑战三次。”
又对李三棒子低声说道：“今早和我们一起堵西夷鬼子的五个弟兄不在此列，让他们五个作法坛的日常事务，待遇和今天选出的脱产弟兄等同。”
实际上就是二十五个。
听到西夷鬼子几个字，李三棒子心领神会：“知道了，大师兄。西夷鬼子的事情，不得允许绝不会传出去的。”
石崇圣便点了点头，面向所有弟兄，洪声道：“眼下天时还早，刚过中午，便今天把事情定下来吧。”
稍稍做好安排，石崇圣将前庭的事一股脑儿交给李三棒子和王大莽；他则和石山来到后院。
石山一直板着的脸瞬间松活下来，发叹道：“圣哥儿没事就好...先前圣哥儿面如金纸，端是教我魂不附体！”
石崇圣便道：“一口气缓过来了，无事。”
然后转言：“早听说机械圣堂的改造人手段了得，这回算是亲身体会到了。”
石山也不禁点头：“圣哥儿所言极是，改造人的确不可小觑。”
想起今早堵住那西夷鬼子，石崇圣与之交手时的凶险，石山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心有余悸之色。
他说：“那厮临死一击，最是凶猛不过。”
说起这个，石崇圣也微微点了点头——今早还是原主主宰这具身躯，但原主身上发生的一切，巨细都在他眼中。
西夷改造人临死之时，他那条机械手臂突然冒出大量的蒸汽，继而爆发出远超之前的速度和力量，原主猝不及防，被一击轰中胸口，半边胸骨都被轰得塌了下去。
石崇圣道：“当是一种同归于尽的手段——以后须得谨防。”
石山点头：“圣哥儿说的是。”
便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圣哥儿决定选拔二十个脱产的弟兄，倒也是情理之中；不过咱们囊中羞涩，如何供养脱产弟兄？”
他又说起这个。
石崇圣便笑道：“钱粮不是问题，我来想办法。供应二三十个脱产弟兄，问题不大。”
说：“稍后你去弄些粮食种子来，我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