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猎魔人和信徒
旧帝国的辉煌不复，所幸文明已经脱离了原始的城邦制度，战争的代价变得高昂，但无法否认，即便战争会摧毁全世界，也仍有一些失去理智的疯子会尝试那么做。
说的就是你，法提斯帝国的公爵和爱尔丁王国的国王。
“如果不是这身通缉令，穿过帕米拉去北境才是最好的选择。”
亚南自言自语道，但格林显然没认知到这点，嗯了一声，“但帕米拉的情况也不太好，前几年那边就传出帕米拉皇室和复国军勾结在一起的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要是真的话，我都不敢想诸国会组建多少支军队讨伐帕米拉。”
亚南看了眼格林，心里说当然是真的。
帕米拉是凯撒帝国的发源地，是受到凯撒帝国影响最深的国家，在凯撒帝国分裂后，帕米拉的统治者曾打着复辟凯撒的口号发动战争，但隔天那位统治者就背后被捅了八刀，系自杀。
这件事当时也没掀起多大的浪花，但亚南知道，帕米拉的皇室和复国军正在憋一个大活嘞。
至于有多大，那就和他无关了，反正魔盗团又不打算进入帕米拉境内。
亚南一口喝完浓汤，抬眸看向溪流对岸的林子，里面静悄悄的，酝酿着未知和不安。
不远处沿溪的石子上，还有几坨动物的灰白粪便。
亚南不认识，于是叫来凯罗德，他是猎魔人，在加入魔盗团前经常在荒野上和怪物打交道。
“是什么动物的？你应该有办法分辨吧？”
凯罗德只是看了一眼，就给出答案：“狮鹫，一种曾经差点被灭绝的生物，但近几年的数量又多了起来，喜欢集群行动，经常会趁着天刚亮的那段时间，村子里守卫松懈的时候袭击，掳走牲畜或者落单的人。”
“它们可不好对付，爪子上全是病毒，被挠一下，就算是猎魔人都要躺好几天。”
凯罗德望着幽暗的林子，“团长，早点休整完就离开吧，我们没必要和狮鹫纠缠。”
“好。”亚南想到游戏里狮鹫的战力，差不多一只狮鹫就必须好几个黄金级冒险家联手才能对付。
不知道现实里会不会这么麻烦。
但看凯罗德严肃的神情，估计狮鹫也不会很容易对付。
亚南收起来碰一碰的想法，尽早离开法提斯才是头等大事，半途又撞见什么公爵的人就麻烦了。
狮鹫的生活痕迹并未引起多大的风浪，在溪边休整了会后，亚南招呼魔盗团的人上车继续赶路。
温度适宜，绿意盎然，多是盆地和密林的法提斯境内，一条长龙般的山脉阻挡了来自黑海的季风，以至于内陆没怎么受到影响。
穿行林间，在天黑之间找到一处合适的北背风地，架起篝火，喂养骏马，日升月落，异鬼隐没。
途径大半个月，湿软的泥土远去，转而聚成干硬、荒芜的崎岖土地。
没了小路，没了掩体，只有一望无际的平坦。
荒地上杂草偶生，稀稀疏疏。
马车停在一处比较平整的地方，亚南让汉斯在地上插上几根木头，拴住马后，叫来凯罗德，指着地上的大量灰白粪便道：
“这已经是我们遇见的第九处狮鹫粪便了。”
“法提斯境内的狮鹫泛滥到这个程度我也没想到。”凯罗德耸了耸肩，“我并不擅长对付狮鹫，团长，我以前是专门杀异鬼和吸血鬼的。”
说完，他还瞥了眼诺斯费拉图，“当然，那种连鸡都不敢杀的吸血鬼我可不会宰。”
“你警惕一点。”
亚南吩咐完，叫来格林。
“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是法提斯的边境了，所属暗湖家族的领土，不出意外的话，再走两天，我们就能见到维帕拉江，过了江，就是旧龙山脉。”
亚南听完，捋了捋有点长的头发，“那孩子一直是你和凯罗德在照顾，她的耳朵里进的哪些话，你们应该有好好把控吧？”
“哎呀，团长，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格林摆手，低声道：“小狼一直是由凯罗德照料，哦，对了，马达恩那家伙偶尔也会关照小狼。”
“马达恩？”亚南皱眉，偏头看向正抱着枯柴的小狼和一旁把石头往远处扔的马达恩，嘴角抽搐，“不是哥们，马达恩在搞什么，这么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凯罗德没教训他吗？”
“哎呀，团长，你又冤枉人了。”格林轻飘飘的说：“马达恩在传教呢。”
“传教？”亚南愣了下，马达恩还真信圣灵啊？“他信圣灵的？我平日里怎么没看见？”
“你不是都让我们举行血盟仪式了吗？我以为你知道他是信圣灵的。”
“有这么一部分原因...但我以为他只是浅信，喜欢用圣灵的庇护来掩盖自己的罪恶。”亚南也没想到队伍里真有个圣灵信徒。
“谁知道呢。”格林顶着黑眼圈的脸上少见的疲惫，舟车劳顿，睡不安稳的日子一长，他还有点不习惯。
不像魔盗团里的其他人，早就习惯了这种亡命天涯的日子。
“我说你啊，明明是最早加入魔盗团的那批人，结果到现在都还没适应过来吗？”
“团长，你只教了我杀人不眨眼，可没教我天天睡木板啊。”格林吐槽道。
另一边，借着亚南从背包里取出的木头，小狼、马达恩还有塞西莉娅三人重新搭建起了篝火和大锅。
营火渐暗，木枝烧得发红，噼啪作响，绽出赤红火苗。
填饱肚子后，亚南裹着毛毯，钻入了车厢里躺着，为后半夜的值班养神。
围在篝火前的人还有好几个，凯罗德抬头看了眼天空中从中间裂成两块的月亮，心里一阵哆嗦。
分食之夜，月亮被撕裂，伊兰达教会宣布圣父圣子已死，圣灵永存，自此走向衰弱。
而在那之前，猎魔人一脉便已没落，存在了数百年的职业，在凯撒帝国建立时，已然式微，冒险家公会的出现，更是取代了猎魔人这一职业存在的大部分意义。
直至分食之夜，猎魔人学府被恶兆摧毁，再无建立的可能，猎魔人的诞生由此从量产制变为了传承制。
悠扬古老的笛声在夜晚穿梭，格林盯着沉思的凯罗德、给小狼讲故事的马达恩还有在火边打瞌睡的艾尔恩，吹奏的笛声渐渐低沉，宛如走向了注定灭亡的坟墓。
小狼静静靠着凯罗德的手臂，眼中困倦万分：“凯罗德叔叔，你说，你说，我们还要走多久啊。”
格林的笛声忽停，凯罗德低头，默然对视，良久，
“不知道。”
什么也没有的荒地上，出现了第二抹火星。
远方，几个被月光裁剪的人影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