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杀鸡
第二天一早,秦永正起床后就来到鸡窝前,他打开竹栅栏上的门,然后迅速钻进去,把门给关上。
鸡窝里养的几只鸡鸭顿时慌慌张张乱窜,嘎嘎咯咯叫个不停。
“杀哪只?”秦永正对着厨房方向喊道。
王明霞正在厨房里用大锅烧着热水,大声回话道:“杀那只冠子最大的那只公鸡啊,天天叨别的鸡,别留着了!”
秦永正嗯一声,猫着腰朝那只大冠子公鸡靠过去,那只鸡也是头铁,扑扇着翅膀,作出一副跃跃欲试要攻击的样子。
又靠近一些,那公鸡直接飞腾着朝秦永正扑过来,哪料秦永正眼疾手快,抬起一脚就正面踢到公鸡身上,在公鸡被踢翻在地后,他连忙伸手压过去,捏住了公鸡命运的脖颈。
将手换成抓着鸡翅膀,秦永正又打开鸡窝门从里面出来,提溜着去厨房拿菜刀。
厨房里水汽缭绕,大锅里的水汽从锅盖边缘向外逃窜,白茫茫一片。
秦永正向王明霞展示一下手里的公鸡,嘀咕道:“养几年了,杀了怪心疼的!”
王明霞往灶膛里添着麦秸,呵呵道:“你儿子都要上报纸了,吃个鸡有啥心疼的!心疼,心疼那你别吃就行!”
“我又没说是疼他吃鸡!”秦永正反驳一声,拎着菜刀就离开厨房回到院子里。
箍住鸡头把公鸡的脖子正面露出来,秦永正薅了薅上面的毛,然后靠在早已准备好的海碗旁,拿过菜刀在鸡脖子处横抹。
结果就只剌开一点肉皮,一点鸡血流出来。
秦永正皱皱眉,加大力气再次抹几下,伤口变大了些,但也有限。
“这刀怎么这么钝了,多少天没磨了?”秦永正看看刀锋,嘀咕两句,又提着鸡去厨房拿磨刀石。
出来之后将磨刀石放脚边,一脚压着那只遭罪的公鸡,他则在磨刀石上淋了点水开始磨菜刀。
菜刀发出吱呀呀声响,很快刀锋就变得光亮起来。
再次将公鸡拎起来,拿菜刀在方才剌开的伤口处抹了一下,黏稠的鸡血喷涌而出,流进下面的海碗中。
等放血放得差不多了,秦永正把公鸡往远处一丢,公鸡扑棱着翅膀落在地上,垂着脑袋开始乱飞乱撞。
秦永正不再管它,而是拿了大铁盆和舀子又去厨房里。
大锅里的水此时已经烧开了,咕咚咕咚沸腾不停,秦永正掀开锅盖,后仰一些错开扑面而来的水汽,然后便拿舀子把锅里的水舀进铁盆里。
待把水刮干净后,他又端着铁盆回到院子。
院子里,那公鸡扑腾的动静已经很小了,只是偶尔抽动下,看起来也就剩几口气了。
秦永正把大铁盆放在压水机旁,然后把那只鸡拎过来丢进铁盆热水里,提着鸡爪子不停翻滚着这只鸡,务必全身羽毛都被热水烫到。
待烫地差不多了,他便把已经死去的公鸡拎起来,簌簌簌开始拔毛。
……
秦扬早晨又被尿憋醒,躺在床上眯瞪着不想起床,直到真的快憋不住了,这才赶紧爬下床来。
出了堂屋门,便看到父亲正在清理鸡的内脏,周米花则端着一个碗蹲在一旁,听到秦扬出来,转头看一眼。
“我滴个鲲鲲啊!”秦扬看着地上小山一般堆集的鸡毛,摇摇头嘀咕一声,迅速冲进厕所。
等到出来之后,他也来到父亲身旁,询问道:“爸,怎么还杀鸡了,又没过年!”
秦永正抬抬眼,下巴朝厨房方向一点:“问你妈去!”
秦扬咧咧嘴,自然不会去问,想一想,之所以杀鸡,上报纸的缘由应该大过过生日。
伸手拿过周米花端着的碗,里面放着鸡心鸡肝等内脏,他把碗直接放在父亲脚边,对周米花道:“你傻呀,放地上不行啊,还这样举着!”
周米花委屈巴巴看他一眼,抿抿嘴巴也不吱声。
秦扬指指地上的鸡毛,又对周米花道:“来,把这些长的鸡尾巴毛收集起来,晒干以后我给你做个毽子玩儿!”
周米花眼中一抹亮色闪过,嗯一声便开始捡拾地上的鸡毛,没一会儿手里就攥了一大把。
“过来端碗!”厨房里,王明霞喊了一声。
“昂!”秦扬答应一声,又去了厨房,周米花把鸡毛收起来,也跟在他屁股后面进去。
灶台沿上放着几个碗,一个碗里面已经盛满了面条,最上面还躺着一个荷包蛋,白白嫩嫩的。
王明霞继续盛着饭,对秦扬道:“端着吧,这碗是你的!”
秦扬点点头,这才想起来今天就是自己生日了,和记忆里一样,每次过生日时都有一碗长寿面加一个荷包蛋。
以前小时候过生日看到是面条自己还抱怨,心心念念只想买小卖部里的奶油小蛋糕,红红的盒子,里面全是奶油,上面点缀着麦粒大小的彩色颗粒糖。
如今端着这碗饭,却觉得满意极了。
“来,米花,这碗是你的!”
王明霞又盛好第二碗面条,里面同样躺着一个荷包蛋。
周米花挪步过去把碗端起来,眼中闪着惊喜,然后小心翼翼端着碗往外走,走得如同龟爬,生怕把饭给洒了,直到秦扬从堂屋里返回来,她还没进堂屋门。
秦扬绕过她,又回到厨房继续端碗。
王明霞盛完饭把锅盖盖上,对秦扬道:“中午再吃鸡啊,先把昨天剩的猪肝和花生吃了!”
“好!”秦扬点点头又端着碗出去,迎面又碰上回来的周米花。
王明霞也端着碗从厨房里出来,对周米花道:“米花,都端完了,洗洗手,回屋吃饭吧!”
周米花点点头,又跑回屋里脸盆架前,舀了一点水开始洗手。
外面,秦永正也很快忙活完,把整只鸡和内脏都放在了厨房切菜桌案上,又从墙上拿下一个盆子把鸡罩起来,这才洗洗手回到堂屋吃饭。
菜是昨天晚上剩下的,面条只简单的用葱花炒的锅。
四个人吃得津津有味,尤其王明霞和秦永正,依然沉浸在儿子要上报纸的喜悦中,哪怕是只啃干粮都觉得是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