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缔约
苏熠小时候养过一只白色的小犬叫蝴蝶，那只小犬抱起来也很舒服，略微卷曲的毛发和圆滚滚的身材非常娇小可爱，在他课业繁重的童年，蝴蝶的陪伴算是他的心灵慰藉。
后来母亲认为他的性格过于柔软，不知为何怪罪到了蝴蝶身上，蝴蝶被带走，母亲还教育他不可玩物丧志。
苏熠消沉了好一段时间，终于明白母亲想要的只是一个完美的家业继承人，从那以后他学着做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继承人，一个一心钻研家族营生的儿子。
他本就聪慧，在获取家族长老的认可后，母亲终于对他满意。
直到父亲觉得他变得太过教条，看不下去，逼着母亲送他到灵山派修炼。
星云长老的教导独树一帜，星云阁不讲背景身份，不必循规蹈矩。
师傅悉心教导，从不因为弟子们的出身家世有失偏颇；铁扇师妹会留意他的喜好，经常做他每次都多吃了几口的鱼香肉丝；上官师弟脑子里经常装着些奇思妙招，总是能博大家一笑；旭默师弟和芸儿小师妹老拿着最新研制的武器和灵药问他建议。
来灵山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团软软的蝴蝶，虽然触感好像不如之前摸过的狐狸毛……
九尾狐！他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正睡在寒冰床上，猛地起身查看九尾狐的踪迹，祈祷可千万别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还好，那团如红色火焰般的九尾狐正蜷在不远处的草垛上，见他醒来，睁着那明亮的双眸，懒懒的看着他，像是打量随时触手可及的猎物。
“是你救了本座？”九尾狐开口说话，话语霸气，但声音却像一位稚嫩少女。
“嗯，你伤势过重，放着不管可能会性命不保。”他点点头，这寒冰床有助于他恢复灵力，他记得自己晕倒时不在床上，可见这小狐狸应该是心存善意。
“愚蠢的人类，本座乃九尾狐，不用你救本座也能死而复生，何况你区区一个灵启境，哪来的救本座的资格，真是自不量力。”
她跳下草垛，步伐轻盈而优雅，尾巴蓬松而柔软，随着步伐轻轻摇曳，如同不断舞动的绸缎。
苏熠有些看呆，过了半天才咂了咂嘴说道：“可是你的尾巴真的很美，如果少一只尾巴，我觉着有些可惜。”
九尾狐没料到他会这样回答，深绿色的眸子中闪过些许不解：“你来这里不就是想和我缔结契约吗？你们人类说的好听，还不是想用我的尾巴换你们的命。”
苏熠原本是这么想的，但那是在狐狸醒过来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大概是亲眼见到了这么娇媚的生灵，他不忍用献祭它的方式去破坏它的美丽。
只可惜他也许再也遇不到能让他接近的灵兽，母亲对他的了解还是准确的，他终究是性格软弱，换做旁人，连哄带骗也不会放过这种机遇。
下定决心后，他摇了摇头：“既然你不信任我，我也不会强迫你与我缔结契约，我也该去找别的灵兽了。”
“等等，看在你救了本座的份上，本座提醒你一句，你哪怕从这里出去也不可能与别的灵兽缔结契约，在这座灵山里，恐怕只有本座能与你缔约。”
苏熠脚步顿住，掌门和长老们都无法解释的事情，他本不指望九尾狐能给个答案，这次与九尾狐相遇，他也只当是师傅卜卦得到的吉凶和方位，恰好这里有一只受伤的九尾狐，一切都是天意如此。
“这是为何？”苏熠转过身，牢牢盯着闲庭漫步的狐狸，面上虽是云淡风轻，但心里早已百爪挠心，困扰他六年的答案，让他从天才变成庸才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哈哈哈哈，你果然不知道，真是有趣。”九尾狐的笑声如同一个娇俏的少女，光听声音就让人皮肉酥麻：“本座改主意了，本座愿意与你缔约，献出你的灵果供本座享用吧。”
苏熠楞在原地，对这九尾狐的态度转变十分不解。九尾狐是一只高阶的灵兽，灵山之中的灵力虽然充沛，但与人缔约最多的仍是低阶和中阶，除开不是十二生肖，这只九尾狐都有些太过完美。
他试图从它的眼神中寻找答案，九尾狐斜睨着眼，有些不耐烦：“你确实配不上本座，不过灵根资质尚可，加之你对本座还算是有用，本座便给你个机会。”
它凑近苏熠身边，柔软的皮毛扫过他的肌肤：“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睡了一天一夜，如今离灵山关闭可不足一天了，再加上你体质特殊，出去也找不到别的灵兽。”
苏熠还有些犹豫，自己修习冰系功法，如果找一只也修习冰系的灵兽，修炼之路会更容易，但这么好的机缘摆在眼前，错过它自己也没有别的选择。
加上灵兽与修炼者一旦缔约便会生死相依，他找不到九尾狐会害他的理由，便答应了缔约。
修炼者与灵兽缔约需要将彼此的灵根连接，苏熠与九尾狐对坐于寒冰床上，苏熠稳定心神，打开识海，他练习过许多次，感知灵根周围灵力的流动，调动全身的灵力一鼓作气都注入灵根，灵根突然蔓延开来，在空中凝结出实体，苏熠的灵根还带着冰霜。
九尾狐的灵根比起苏熠的粗壮许多，在空中凝结出火红色的实体。
双方的灵根在接触的一瞬间突然错落开，似乎有些排斥彼此，但在修炼者和灵兽的意志下，灵根开始慢慢融合，融合处的灵根呈现一种奇异的姿态，像是一团燃烧的烈焰突然被冰雪冻住，仍倔强的维持着火焰的姿态。
融合结束后缔约便算完成，没有灵力持续注入，灵根又回归本体，缔约者之间已经通过灵根融合建立起感应和灵果传递的桥梁。
“这雪莲花的毒可真算是天下奇毒，竟然连我这狐火都能冻住。”小狐狸在心里盘算着。
“什么雪莲花？”苏熠疑惑，缔约者之间有心灵感应，他能听到狐狸的心声，但他从没听师傅说起过这种毒。
“糟了，现在想什么他都能听到了，这个缔约真是不方便，要不是这雪莲花刚好对狐火反噬之力有奇效，我才不跟他缔约呢。”
“原来你说我对你有用，是我中了这个毒？”苏熠已经从它的心声中听了个七七八八。
“好讨厌，能不能不要再听人家的心声了，干脆我用个幻术让他都忘了吧。”狐狸美眸一转，深绿色的瞳孔中散发出粉色的光，对准苏熠。
双方的实力差距过大，苏熠毫无还手之力，就像做了一场梦，转眼又回到刚缔约结束的时候。
苏熠只记得双方已经缔约，狐狸的心声又准确的传入他的耳边：“千万不能想他中了雪莲花之毒，不能想雪莲花能帮我解除反噬之力……”
“什么雪莲花？”苏熠疑惑，狐狸有些抓狂，美眸一转，随即再次施展幻术。
折腾了几次之后，狐狸选择了放弃，它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思考某件事，除非它对自己也施展幻术，这显然是个愚蠢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