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今天我关风就要跟你算账！
临时组建起来的队伍谈不上什么配合可言，基本上都是分散作战，打得有些困难。
后来他们可能觉得关小雅是金主，不约而同地采用了四保一的战术。关小雅觉得这种战术走不远，但竟然还是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八强赛。
比赛开始的那一天，关小雅走到网咖前台时，老板示意她走进后面的一个小房间。关小雅不明所以地走进去，发现一个蒙面人正坐在里面。
说是蒙面，但关小雅还是一眼认出来了这就是爷爷。他被关小雅戳破之后笑嘻嘻地把面具摘下来，放在了我的脸上。
“别忘了，你现在和他还是同学，可不能用真面目去见他。”
关小雅沉默着戴好了面具，走出房间。
“就算我用真面目去比赛，他也完全记不起来班上还有我这个人吧。”
入学的那段时间里，关小雅和我形同陌路，根本找不到机会去跟我说些什么。
“或许，我做完这一切后，事情会有所改变……”
“小丫头，这次看你的了。”
爷爷也跟着走了出来，拍了拍关小雅的肩膀。
“像之前那种暗中决定比赛队伍，偷偷修改对方网络延迟的事情，今天不能做得太过明显。”
关小雅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爷爷，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之前爷爷只跟她说过暗中决定比赛双方的事情，但并没说过他还改过对方的延迟。
……有其孙果有其爷。
“我尽力吧。”
关小雅答应了下来，走了进去。
靠着些许运气关小雅赢下了第一场，之后败给了另一支队伍。她对此感到并不惋惜，毕竟本来胜利就不是目的，需要的只是混入八强，在我面前刷脸。
然后，关小雅一直等到我夺冠，深吸一口气酝酿好情绪，说出了之前想好的台词：
“慢着，你这个冠军，我不服。”
之后的事情顺利按着计划的事情，爷爷适时地走了进来，假装自己是关小雅的队友，甚至宣称在气氛组身上装了窃听器。
这段应该是夜夜自己加的戏，他们早在八强赛开始前就已经吩咐气氛组打得差不多就去贿赂对手，今天一句话都没跟对手说过。
至于那颗扣子……关小雅瞄了眼爷爷的领口，顿时了然。
之后她们还做了一些其他的努力，关小雅原以为她们可以通过这样一点一点不断的修正，就算不能令我想起以前的事情，也至少能让他重回正轨。
但关小雅沉浸在这个过程中的时候，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爷爷的身体。
从最开始只是偶尔咳嗽几下，还能打电脑游戏还能演戏，到后面只是出谋划策，再到最后只是静静地听着，关小雅发现了这些改变，却只当是爷爷在锻炼她。
直到那一天，关小雅走到爷爷说好的联系地址，抬头发现这里其实是医院。
躺在病床上的爷爷第一次屈服于医院单调的审美，穿上了蓝白条纹的病服，而不是平时朴素而不失个性的衣服。
“怎么样，完全没想到今天是在这里碰头吧！”爷爷得意地放下还在游戏的手机，向关小雅说道。
关小雅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里不是任何一个豪华病房，周围还有着许多各不认识的病人；
关小雅也刚刚才意识到，爷爷拿的手机并不是什么最新款式，他放下的游戏还一直在卡顿掉帧。
似乎突然之间，爷爷变得有些陌生。
关小雅不知道是否该说出心里的疑问，但爷爷仿佛已经看透了她的内心。
“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会住在普通病房？”
爷爷仍像往常那样没心没肺笑着，
“没事的，也就这几天，等十楼那个兔崽子发现之后我估计就要搬进豪华病房了。”
“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
关小雅还是忍不住说了。
爷爷看了眼病房，说出了一个让我非常意外的答案。
“因为便宜。”
这个答案不可思议的程度堪比机长每天在空中飞行然后说自己恐高一般，关小雅张大嘴巴看着爷爷，以为他又在逗自己。
“我认真的。钱是我亲手赚回来的，我是最有感触的人，最明白钱不好挣。”
爷爷严肃地说着，
“有必要的钱，我自然舍得花，但是没必要的钱，我该省就省。”
“我白手起家之后就是怕孩子们没有正确的金钱观，所以才一直隐瞒自己的家产，没想到造成了反效果。儿子的三观已经定型了，我现在想做的，只有将孙子的观念扭转回来。”
关小雅想起了爷爷那个随身携带的破旧本子，想起她们这几个月相处的各种细节，最终点了点头。
“之后的计划，我大概有一些规划。现在没法跟你说你也很难理解，但你以后应该会懂。”
爷爷交代完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之后，开始跟关小雅说一些细节，比如说接下来几个月静观其变，比如说忘掉这几个月的一切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还有很多关小雅不理解的事情，像是“如果发现自己某天突然意外频出，可以主动接近关风。”
或是“祭祖的时候，可以假装不经意经过我家。”
关小雅不知道这都是什么意思，但她能意识到爷爷在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于是一一答应了下来。
从病房走出去的那天，是她最后一次看到爷爷。
甚至爷爷风光大葬的时候，她也只是远远地看着，直到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才敢悄悄去上一柱香。
爷爷，其实不希望葬礼搞得那么隆重的吧。
我不知道关小雅回忆这段经历是个什么感受，反正作为听的那个人，听到半路我人已经麻了。
比如学校，从教导主任礼叔那儿我知道了其实爷爷是最大股东，但直到刚才为止我都以为爷爷是为了让我入学才当的股东来着。
他可没说这学校一开始就是爷爷建的啊！
还有那网吧，我不就玩个游戏吗至于做到这种地步？
还有后面那一出大戏就更离谱了，三步走计划呢你们搁这？
还有你关小雅，看不出来你是个戏精啊，刚进网咖的时候你还装得跟第一次来似的……
哦你跟我再见面的时候都装得跟不知情一样啊，那没事了。
爆炸性的内幕一个接一个往我脑袋里轰，我被迫承受着一堆迟来的真相，只能茫然地坐在那里消化着一切。
良久，我终于看向了关小雅的方向，她躲避着我的目光，正在如同鸵鸟一般缩在我的怀里。
逃避虽可耻但……但是解决不了问题！今天我关风就要跟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