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报得多年仇
那雨宛若天倾,人在雨中,犹如瀑布底下冲身。
借着不时的雷电闪声,李归海七拐八绕间,翻越数道围墙,出了李家族地,直奔李达父子外宅。
也许是两兄弟故意炫耀,也有李归海刻意打听,将身钻在雨瀑当中,寻街串巷,半个时辰后,才摸到李达父子外宅处。
寻到后院小门,推不开,扒在墙头来听,听得里面吆五喝六,猜拳饮酒。
“我这里家破人亡,你们却置身事外,逍遥快活,天底下,哪里有这等好事?”李归海更恨了。
这世上很多为了自己安逸,去害他人死活的人,伸出半个头去看,只见院后堂屋内,十几个李氏子弟坐于席位上,李真聪和李真明两个,挨个去敬酒。
挨个敬酒数轮,那些子弟们,都挨个撑不住了,两个没半点醉意,细看之下,两个手里拿着另外的酒壶小杯,给别人倒下的,却是另外的酒坛大碗,那酒水,都不在一个酒器里出来。
在座的子弟们,也都不是傻子,都是有意恭维这两人,来时就曾被叮嘱过,要好好迎合这两兄弟,好从他们执事父亲手里,讨个好铺子。
即便是知道两人喝的是水,也不敢说破,只得把大碗的委屈喝下肚里。
他们两个这般运作,谁能遭得住?不一时,纷纷告退离席,打着伞离开,有逞强的,连吐数遭,直至呕出血来,被抬去偏院。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李归海只得扒在院墙上,慢慢去等他。
眼看人纷纷离席,不顾雨势也出走,屋内只剩那两个了,却不见李达的身影,李归海心急如焚。
要是等到天亮,族内有人发现尸体,那时他们可就知道了,害怕被寻上门来,定会躲在族地里,久时不出。
那里有不少筑基修士,甚至金丹元婴,告到长老那里去,也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个负责送酒的管事,李归海忍不住怒气,已经杀了,已是没了人证。
李归海暗道:“那个管事的,就算我不去杀他,那仇人也会想方设法,叫他闭口,留他一命,也是没有用。”
足足等了两个时辰,眼看天快亮了,雨势却还依旧不停,没个止歇的兆头,究竟什么时候才停。
见那些无关人等,都各自走了,逃走的逃走,半刻也不敢呆,趴下的趴下,被家丁抬去偏院,冒着雨拉上门栓,关了后院。
屋内只剩那两个,李归海见了,恨意不曾消:“我先杀了你们这两个,拿来解气!”
既是见不到那仇人李达,杀他两个儿子也解气,跳下墙头,快步飞身赶上。
两个转头间,见雨瀑布当中,钻出个黑影来。
又是在自己家中,所以不曾防备,都以为是劫修,害怕失色,就要叫人。
拿刀指住两人,威胁道:“敢叫人来,就是个死!”
平时都是少爷公子哥,见了劫修怎能不害怕,遂闭了口,再不敢言语。
没想到,李归海只是哄他们的,不由分说,把刀甩过去,当胸劈中李真聪的胸口,将他钉在身后墙上。
李归海当先出手,先是解决了一个。
没想到来势极快,先倒了一人。
剩下个李真明,惊叫着就要跑开,还在反应不及,李归海摘下斗笠,劈脸打中,另外一个仰头也倒了,挣扎起来。
见是李归海,都吃了大惊,见他浑身湿漉漉的,像是水底捞出来,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早就惧怕不已。
李归海踩碎门槛,飞起脚,踢中李真明,早将他踢翻下地,扯过脸来,抬起砂锅大的拳头,打了个满嘴牙碎,怒道:“快说,为什么要害我!”
“你还未死,究竟是人是鬼!”
被钉在墙上,那李真聪竟然未死,双腿发抖,李归海起身,踹头一脚,把李真明踹晕在地,赶到李真聪面前,先夺刀在手,扯刀出来,血淌一地,将他反身压在桌上,拿刀扼住喉咙,也问:““快说,为什么要害我!”
李真聪惧怕之下,不得已将事情和盘托出,抖着身体解释说:“都是他,都是他,害怕你修为比哥俩高,早晚骑到我们兄弟头上去。”
“只得这样了,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死?”
“你说我为什么没死?”
李归海气不打一处来,恨意冲破天阙,怒道:“我母亲替我喝了那毒酒!”
“啊?”
李真聪赶忙求饶:“好兄弟,好兄弟,都是同族的兄弟啊!我俩愿意承担此罪,只希望能留下条命来,明日告到长老那里去,供认不讳便是了。”
“还想告到长老那里?多年前是怎样,今日便又是怎样么?留不下你!”
手下一使劲,早解决了。
转头见李真明醒了,半张脸,肿的像个死猪头,见如此情形,急忙就要跑开,哪里能饶过他,李归海赶上,又一脚踢翻在地,从背后捅穿心窝。
堂屋内躺着两具尸体,李归海搬了个冷椅,自坐于堂上,半响冷静下来,有个家丁转来,见此情形,吃了一大惊,哑口无言,转身就逃。
不能留此人在,李归海追上,一刀也叫那家丁闭了口,再也无话可说。
把堂上灯都熄灭了,就要走。
只恨说:“可惜今晚没那仇人李达。”
雨势渐歇,再也没刚才那般大了,正遗憾呢,只见后院的门连拍数下,正是那仇人的声音,叫说:“真聪,真明,开门呐。”
听得这声言语,李归海汗毛竖起,暗暗道:“原来你也在这里。”
悄悄闪去院门后,拉开门栓,催动龟息大法,躲在门扇边。
他也会龟息大法,隐藏气息,以前在李行舟处,看过那本功法。
开门的正是李家执事李达,今日又置办了不少城主府地契,那些都是未来产业。
早些时候在城主府里,喝酒直到半夜归家,把随从都安置在前院,自己往这后院里来。
半响推门不进,叫了门,它自开了,只以为是家丁开的门,李达打着柄油纸伞,走进后院,里面伸手不见五指,说道:“这两个,这么早就睡下了?不是早叫留盏灯?竟是连这个都忘。”
他抹黑走了进去,浑然不知背后有道黑影,露出脖颈来,李归海将刀高举头顶,奋力劈下去,只听得砰一声,卡在那仇人脖后。
在自家后院怎设防,李达只以为,是个家丁开门,脖后遭了一刀,扑下地去。
幸得是个筑基修士,硬抗下了这刀,倒下地去,刚要翻身起来,李归海偷袭得手,也不怕他,骑上脖子,将他按在胯下。
李达也是力大,两个在地上翻滚,刚要叫人,李归海抓起一把湿泥,直往他嘴里塞去,直到有道雷光闪过,这才看清偷袭人的脸面。
“是你!“李达吐出嘴里泥巴,久久不能合。
不由分说,李归海往这仇人面上,轰去一拳,两个分开了,借着数道雷声,李达起身,把刀先扔了。
先起身把盏灯点了,看见后院堂屋,真聪真明的尸体,死状惨烈,顿时哭嚎:“真聪,真明,你们两个怎样了?”
滑跪扑在两人尸体前,探过鼻息,都无了,回首恨道:“李归海!当年暗算了你父,只恨没能将你,也一并解决掉,以至于今日之祸!”
他这几道喊声,俱被雷声掩过。
“原来你还记得啊!我还以为你记不得了呢?,我父亲临走前曾说过,仇人只会比你更记仇,叫我隐忍至今日,等我长大后,就是为了取你项上人头。”
“这真聪明两个,就算作这些年的利息罢,往后我也不记仇了,有仇当场就报。”
“你还想有往后的日子?没门!”
这李归海赶过去,翻身将刀捉在手里。
李达也复起身,翻掌来战,到底他是个筑基修士,掌风拍过,横刀也拦不住,李归海飞落在泥水里。
“完了,这莫非就是筑基修士,不是半合之敌。”
李归海心如死绝,正闭眼等死,却听扑通一声响。
睁眼望去,又是数道雷声响,见仇人李达四肢撑地,跪在泥坑里,头歪去半边,嘴上却说:“好侄儿,你不要动,等叔叔来取你的命。”
“哈哈!”
李归海怎能不明白,刚才门后那刀,嵌在骨头里了,这仇人终于扛不住伤势,自己倒下了。
捉刀在手,离仇人几步开外,如同即将行刑。
那李达终于是怕了,眼神闪烁,紧盯着李归海,扯出个谎来道:“归海侄儿,归海侄儿,不要,不要哇!其实在你出生前,我就与你母亲有染了,你应该是我的儿子才对,你杀我,如同弑父!”
“去你的。”
李归海回骂:“你欺父辱母,如今还敢污我的血,吃我一刀。”
怪叫着跳上去,使个力劈华山,砍下仇人的头颅,骨碌碌滚下去,一脚踢飞,撞在门槛边上。
咦,这一刀下去,正是:
聪明未必真聪明,还要看头硬不硬。
凡事有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那大雨,终究是停了,天边有道微弱光亮,李归海提起仇人的头来看,还能眨几下眼,原来人被砍了头,不是立即死的,还能尚活几息。
大眼瞪小眼,地上的尸体还在蹬脚挣扎,十几息过后,才渐渐平止。
在几具尸体上翻找,三个储物袋子,里面有数不清的灵石财宝,都当作是赔礼,悉数收下。
把另外两个的头也带上,搬来个净桶藏了,拿斗笠盖住,先回李家族地,拿去祭奠。
李家族地内,有早起的家丁,和他侧身而过,见他手里拿着净桶,也没人来问。
李归海回了自家,事急匆忙,不曾带些纸钱,可怜三父子,千辛万苦攒下的地契产业,全被拿来,当作纸钱烧了。
祭奠过后,提了净桶,钻城墙狗洞脱身,摆在一荒孤坟前,又再祭奠过一次。
昨夜那场大雨,可算是洗刷尽李归海多年冤仇,祭奠完后,一身了无挂碍。
这时李归海方觉,自己竟和兄长一样,成了孤家寡人。
要回去云锦城么?不行,犯下如此大案,到头来,只有杀头的份,提了手中刀,亡命天涯而去。
又不能以面目示人,只能当个劫修过活,后来竟成了个化神劫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