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徐中堂奏议平叛 薛姨妈显露家世
神京,军机处。
两封八百里加急的奏折摆放在首席军机大臣徐阁老的座案上。
徐大人乃文华殿大学士,在内阁已经干了快三年。
前些时日,原领班军机大臣,保和殿大学士孔大人因病重乞了骸骨,退休回家了。
围绕谁补进军机处接任孔大人,徐阁老和吏部尚书王天官进行了一番明争暗斗,双方的势力也相互攻讦,弄的整个朝廷都乌烟瘴气的。
很多工作都被搁置下来,关于东山省大旱的奏折虽然一日三封的送进来,皇帝也做了赈灾的批示,下达了诏书。
但由于争斗的双方势同水火,机构之间运行不畅,导致拖了好久都没执行下去。
当今的乾元帝见两人闹得实在不成体统,在请示过太上皇后,指定徐廷光徐阁老领了首席军机大臣的职务,成了事实上的帝国宰辅。
吏部王天官则加了太子太傅的虚衔,以示荣宠。
至此尘埃落定,双方都偃旗息鼓,朝政也终于正常的运转起来。
徐阁老,如今应称之为徐中堂,进了军机处后,立刻大力推进赈灾事宜。
从东山省上奏的各份题本来看,经过之前的耽搁,当地的灾情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说是饿殍遍野也绝不为过。
如此大规模的旱情,不及时处理,酿出民变就麻烦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眼前的两份河道总督的折子正是上奏了发生在济州的反叛之事。
头一份奏折说,一个叫林白的人,趁着天降大旱、流民四起,聚众造反了。
反贼占了永嘉县城,前去围剿的官军马队因主将一时大意,误中贼人埋伏,遭遇小挫,主将也中流矢而亡。
虽然里面说的花团锦簇,将这些反贼比喻成癣疥之疾,好像朝廷只要随便派点军队就能剿灭。
但徐中堂也是老于世故的,知道下面的人为了推卸责任,惯会粉饰太平。
既然永嘉县城失守,马队主将战死,那这场叛乱就小不了。
果然后一封奏折就说了,反贼马队偷袭了济州的运河码头,官军殊死抵抗,最终打退敌人,力保城池和码头不失。
徐中堂看了,气的差点笑出声来。
什么狗屁力保城池和码头不失,济州城可能没事,运河码头绝对被贼人攻占过。
要不然那几十条漕船怎么都被火箭点燃焚毁了,估计是被人搬空了粮食,怕上面怪罪,就毁灭证据了吧。
两份奏折中都提到了一个人物,反贼骑兵头目。
其人姓名不详,来历不明,却勇武异常,手下骑兵也军纪严明、战力出众。
夺永嘉县城、败河标马队、攻运河码头,竟都是此人带着手下骑兵所为,可见确是一员猛将型的人物。
反贼有如此犀利的骑兵,又离运河颇近,若不能早日平定,漕运必受影响。
到时候粮食运不过来,神京米价沸腾,官民生怨,他这个首领军机肯定会被问责!
无奈的叹了口气,徐中堂带着两份折子求见乾元帝。
皇帝李殿铨正准备用膳,认真的将奏折看了一遍后,他略一思索,开口问道:
“徐先生怎么看?”
徐廷光赶紧将他的对整个事件的理解详细的描述了一遍,末了建议道:
“反贼骑兵犀利,普通步卒恐难抵御,为保漕运安全,可速调长安刺史和德州刺史手下马队,汇合东山省抚标一营,再从周边抽调兵马,交由巡抚统一指挥,命其克日平叛,不得有误。”
乾元帝想了想,说道:
“就这么办吧!”
而后便用食指点着折子,目光看向徐廷光,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个反贼骑兵头目可知底细?”
“不知,臣即刻便命下面严查。”
乾元帝幽幽的说道:
“是个人才啊,这样一员猛将,朕还真想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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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佑驱逐林白等人后,又将城中众人安抚一遍。
由于天色已晚,他安排好城防值守之人,并一一巡视各城门后,便回到了安歇之处。
今日下午,燕儿便带着薛姨妈并众丫头搬来了县城,王佑因忙着筹划大事,并没有亲自迎接。
之前冷清的小院,一下子增添了许多人气,今日杀人无算的他,心中竟升起几分安宁的感觉。
燕儿领着小丫鬟们匆匆迎了出来,薛姨妈也低着头跟在后面。
见王佑浑身血渍,众人都吓了一跳。
燕儿忙冲上来,拉着衣襟上下打量,嘴里还焦急的询问:
“不是传来消息说没事吗,怎么身上这么多血,可是伤到了哪里?”
王佑呵呵的笑着说:“都是别人的血,你又不是不知二爷的本领,这些臭鱼烂虾怎能伤的了我!”
燕儿急得眼睛都红了,泪水噙在眼眶中,马上就要流下来。
听了王佑自得的话,她立时破涕为笑,嗔怪的捶了一下眼前的男人,娇声说道:
“是,是,是,二爷最厉害了,只是小女子胆小,下次可不许这样吓奴家了!”
王佑宠溺的拍了拍燕儿的手,一边说着“以后不会了”,一边看向躲在后面的薛姨妈。
只见她正眼含关切的注视着这边,见男人目光扫过来,又慌忙羞涩的低下了头。
“还是古代好啊!同床共枕后,女人的心思多少都会系一部分在你身上。看来以后可以和她聊聊感情了!”
王佑一边想着,一边大踏步的进了前厅。
燕儿忙跟了进来,利落地帮他脱了外面染血的短衫,然后吩咐人准备热水送到正房。
王佑却摆了摆手说:“一身的血腥味,别熏臭了屋子,在这泡泡就好。”
丫鬟们听了,忙去准备。
薛姨妈垂着双手侍立一旁,有些茫然无措。
她本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家闺秀,哪懂这些伺候人的活计,见一群人围着王佑忙活,上前也不是,站着也不是,直尴尬的螓首低垂,忸怩的不得了。
王佑见了,顿觉好笑。
这小妇人,虽然有了些年岁,但时不时却露出几分小女儿的姿态,如此的天真烂漫殊为难的。
于是他望向燕儿,朝着那边努了努嘴。
小丫头会意,忙笑着走过去牵起薛姨妈的手,调侃道:
“哎呀,姐姐怎么还在这里,留我和丫鬟们伺候就好了。
姐姐还是先回屋洗漱吧,若不然二爷回去怕要等的焦急了。”
说着,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
薛姨妈顿时霞飞双颊,红着脸啐了一声。
“你这狭促的小蹄子,惯会作怪。”
话没说完,便扭身回了正房。
王佑见人走远了,便示意丫鬟们都退出去,只留下燕儿一人。
“可曾打听出她的家世?”
燕儿娇媚一笑,屈膝福了下,口中说道:
“恭喜二爷!
咱这位新姨太太还真是出身不凡呢!”
王佑一愣,忍不住问道:
“怎么个不凡法?”
“她祖上可是做过都太尉统制,如今有个哥哥任京营节度使,还有个姐姐是神都荣国府的当家太太,二爷您说是不是出身不凡呢?”
燕儿调皮的解释道。
王佑心中一震,满脑的不可思议。
这莫名其妙、心血来潮抢回来的女人,竟然是红楼中宝钗的母亲,大名鼎鼎的薛姨妈,这也太魔幻了吧?
转念一想,他离京的时候,贾蓉已经快十七了,按照书中的时间线,也确实到了薛潘打死冯渊进京的节点了。
只是书里也说了,薛姨妈四十岁上下啊,可这妇人明明看着也就三十出头啊。
以前他倒也非常奇怪这个问题,薛蟠才十五,怎么薛姨妈就四十了。
虽说古代贵族女子出嫁比较晚,但基本也不会超过十八。
没见人家王熙凤就是十六左右嫁给的贾琏嘛。
十六七结婚,一两年左右生孩子,这么算,薛姨妈的年纪还真是三十二三岁。
书中关于年纪的描述太乱了,还充满了各种前后矛盾。
如今所处的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想来应是按照一定的逻辑修正了这些问题。
虽然考虑了这么多,却都是脑海中电光火石间的想法。
念头通达之后,王佑望着燕儿,神秘的说道:
“我猜她应该姓王,还嫁了皇商薛家,如今死了丈夫,正准备进京投亲吧?”
燕儿吃惊的张圆了樱桃小嘴,有些意外的问道:
“二爷怎么知道,难道你会先天神算?”
“哈哈,这我可不会。但大名鼎鼎的金陵王家,神京的勋贵世家,有几个不知道的。
你也了解我的底细,知道这些情况不很正常吗?”
小丫头这才想起,前几日云雨之后,王佑确实说起过他的来历。
神京宁国府的逃奴,这身份肯定认识隔壁的当家太太王夫人,那么知道她妹妹的情况就完全合理了!
想到这里,燕儿怜惜的轻抚着王佑健硕的后背,语气温柔的说道:
“二爷你小时候肯定吃过不少苦吧?”
王佑洒然一笑:
“这有什么,我等又不是那天生贵胄,谁不是这样过来的,重要的是以后怎么生活。”
说着,他又神秘的说道:
“说起这王家,我还真跟他们有些渊源呢!”